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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孔明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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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穿过装饰精湛的小院子，虽一路无话，朗月照着，人反而更平和。
常桉脸上一直藏着笑，心里莫名的雀跃怎么都按捺不住。她想着让傅平尝尝她做的月饼，想了许多天，可欣欣然端出来那盘月饼，她又在门口踟蹰。
他会不会觉得太甜了？会腻吧？要不还是算了……
堪堪转身，见傅平正扒着门框往外看，笑得像只摇尾巴的小狗：“怎么了？舍不得给我吃？”
“没有！”常桉装作凶狠，将那盘月饼往桌上一摆，“吃吧，全是你的。”
他从善如流地捻起一块，现下这儿没别人，他也乐得跟常桉调笑几句：“这回不心心念念着我娘亲了？”
“穆姨的那份我早备好了。”
傅平脸上的笑收敛住，又有些不开心，硬邦邦回：“真是难为你费心。”
“不难为不难为。”
常桉一心盯着他吃，想从他微表情里读出些什么，可傅平吃了几口，神色如常，只是动作稍凝滞，半晌，抬眼看她，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这是你身边那个姑娘做的吧？叫秋……”
常桉微楞，急慌慌回道：“秋意。”
他满脸恍然大悟，“对，秋意，秋姑娘，这是她做的吧？”
“是啊，怎么了？不好吃？”常桉心都纠起来，神情也紧张，可傅平沉浸在这月饼的味道里，没注意到。
他对着月饼皱眉，施施然开口：“秋姑娘这手艺真的不是太好……你常常吃她做的东西吗？”
常桉抿着唇，点头。
“那真是苦了你了……”他长叹一声，“这手艺甚至比你幼时还差些，以前你也喜欢捣鼓这些东西，我记得你还做过皮蛋馅的月饼吧？”
常桉一言不发地听着，想起以前的中秋。
那时两家挨得近，关系又好，有什么节通常都在一处过。而桃花镇里的中秋，是不放花灯的，但他们会自己做月饼，家家户户串门去送。
常桉幼时是个闲不住的，偏偏还喜好做些稀奇古怪的月饼，橘子馅、桃花馅，什么都想往里头包一包。这种古怪的月饼，自然是不好送出去的，常桉就守着一箩筐的月饼唉声叹气。
偏偏这时，傅平就会恰好来她家，恰好没吃饭，恰好饿得慌，嚷着要吃她的月饼。常桉欢喜得不行，献宝一样捧上去，傅平眉头都不皱，一个接一个吃得贼香。
只是事后，还是会念叨几句，说她做的月饼口味可以改进一下。
至于皮蛋馅的月饼，是他唯一没忍住的一次。
当时一口下肚，他连日后要葬在哪处坟地都想好了。当然，他吃完就干呕了几声。常桉满脸被打击到的表情，赶忙去抢，劝他别吃了。傅平就会躲着，一边面目扭曲一边往嘴里塞，还美其名曰是怕浪费食物。
幸好常桉之后克制了她的奇思妙想，不然他许是得吃上更多亏。
她看着这月饼，思绪繁杂，又有莫名的怒气，听着傅平不加掩饰的嫌弃，就去抢他手上的月饼，还把人往外头推。
“那你快些走吧，我这儿也没什么好吃的留你了。”
傅平慌了：“别生气啊，我不说了，其实仔细想想还是有些好吃的……”
常桉一声不吭，只推他，眼看就要把人推到门外。傅平一个闪身，轻巧地转几圈，衣角飞扬间就进了屋里。
他讨好地笑，手拢在袖口里，有些纠结，看到她又张牙舞爪冲地过来要扔他出去。傅平那点忧虑也抛开了，忙从袖口里将东西掏出来，高举双手喊叫。
“我给你带花灯了！你不是一直想放吗？”
常桉脚步停住，看着他手上折叠成一小块的黄油纸，闷声道：“怕不是框我……”
“等放完这花灯，我再走。可好？”傅平的手指摩挲花灯边框，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眼睛，连呼吸都漫长几分。
希望她能答应。
他内心竟是带了一丝恳求的。
为什么呢？
他想到许久前，那散落在地的几枚铜钱，人去楼空的院落，捂了一天却没送出去的孔明灯，心里愈发忐忑不安。
他在害怕，也想弥补。
会不会补足遗憾，她以后就会平安顺遂呢。
听到常桉的应和声，他心头的石块才落下，复而欣喜起来。幸好，他如今还有机会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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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被他虚抱着来到屋顶时，常桉只觉得今夜的风实在有些热，她顾左右而言他，喃喃着：“放个灯罢了，还来这儿放。你倒是不怕我掉下去……”
傅平一脸理所当然，边支开灯边说：“有我在，怎么可能让你摔着。”
无言的屋檐，只有微风轻拂。
他似乎意识到不对，耳根热了，却装作若无其事，没看呆呆的她，只说：“来吧，看看你想写什么。”
常桉慢半拍走过去，眼神不看他，毛笔在指间摩了又摩，好一番才下笔。
“不许看我写的！”
“我没看！”
“你写吧。”
“你转过头去。”傅平警惕地看她，还用手挡着写。
常桉十分不屑，轻嗤一下，背身的时候又忍不住想他在写什么。
夜里的风凉下来，刮在脸上，她却不觉得冷，只觉得整个人暖呼呼的。
或许，是因为他在这里的缘故？
这么一想，她脸上烧得更厉害了。
“好了。”他爽朗一笑，见她转头，又用手掩住他写的那处地方。
“我……”常桉改了说辞，“我就看一眼！”
“那你给我看一眼你的，我再给你看我的。”他笑着，面容被昏黄灯火映衬，有着夺人心魄的错觉。
起码常桉是被蛊惑了。
傅平如愿看到了她的心愿，娟秀的毛笔字写着：年年如今日。
他笑着保证：“这个容易，你要是喜欢，往后我每日给你带一盏灯来。”
常桉有些恼，心里骂他：哪里是为着一盏灯，你个呆子！
“我要看你写的。”
“傅平！”
傅平挠头，耸肩一副无奈样：“没拿住，它飞了，不怪我……”
“你就是故意的！”常桉咬牙切齿，暗道被他坑了，闷声坐在屋檐上，不愿理会他。
傅平也坐下，手枕在脑后，仰躺在那里，眯眼看天上星星。他看到那盏纸灯越飞越远，越飞越高，化作暗夜里的一颗星星，隐没在天空里。
心里还是没忍住想，上天会应允他的许愿，庇佑他心中所想的那人吗？
他转头，看身旁的常桉，见她把头重重撇开，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他轻笑一声，软着声音哄她。
“别生气了，这么好的星星，不抬头看看吗？”
常桉僵持良久，缓慢抬头，万分无奈地开口：“没办法，美景当前，实在不值当因着你错失美景。”
“是了是了，美景美景。”他晓得小姑娘脸皮更薄，一味应和她。
常桉心里气结稍散，暗道，还算你识相。
两个人就这么和着风，在屋顶上看了许久的星星，他们都期盼，如此刻静谧的时光能再长久一些，能再多一些。
风越发冷的时候，傅平终究开口：“下去吧，太晚了些。”
常桉只是点头，在他手揽着她腰时，整个人僵成木头，胸膛如有钟鼓在敲。她拉开距离，唯恐这声响被他听到，竭力地调整着呼吸，只为了显得更寻常一些。
傅平的脸红自是不必说，所幸这夜色深深，能将他所有的异状都隐藏。借着这黯淡夜色，他又看了她几眼，克制着收回视线，叮嘱她早早入睡，从墙边翻出去了。
她看着那人的背影，心里有些空荡荡的，也只是强行压下，怏怏地熄灯入睡。只是躺在床上，她不可避免地想起那盏花灯，想着它飘到了何处。
她自然不会想到，那花灯上她没能看到的，独属于傅平的心愿，只有寥寥几字：一生长安。
那是仅为她一人所许的愿。
只盼着上天看他诚心，能允他这个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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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要去吗？她生辰，我去了不是惹她不开心……”
“你和长巳就是话说得少了，她又是个蠢的，没觉出你的好来。咱们现在就是要好好跟她说说，让她悔不当初！”
宋书鸢跟摆弄纸娃娃一般，将各式衣衫比在常桉身上，看了又看，偶尔皱眉头偶尔又一脸凝重地点头，煞有介事的模样。
“瞧你说的，听上去李姑娘像是话本里的反派角色。”常桉笑着揉她的头，被宋书鸢躲开。
宋书鸢笑得更欢：“她可不就是反派角色，全京城能找出几个她那样嚣张的人。”
“这倒是。”
“对了，”宋书鸢小声凑到她耳边说，“到时我们从狗洞里爬出去，长巳会在外头接应我们。”
“圣上如今连门都不许你出吗？”
“不是啦，咱们偷偷走，不想带别人。”
常桉试探着问：“那，秋意呢？”
宋书鸢睁大眼睛，捂住她的嘴，“你小声些，肯定也不带她去啊。秋意去了又得管东管西的，长巳要教咱们骑马射箭呢，秋意就乖乖在家等咱们带好吃的回来。”
随着一番言语轰炸，常桉不知不觉就被收拾完整，跟着她钻狗洞，坐在了李长巳的马车里。
“带她来作甚？”
李长巳向来是不屑于伪装的，倒也不是刻意刁难常桉，只是她生辰还得见到不喜欢的人，难免厌烦，语气就重了些。
“长巳，你别这样，桉桉射箭很准的，你都不一定有她准呢。”宋书鸢想法简单，觉得让她们玩到一堆肯定会关系好些。
可李长巳却像一只炸毛的猫，眼神嫌恶，神色也更鄙夷。
“算了吧，别射死了我家奴仆，赔钱都掰扯不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