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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得救 ...

  •   常桉翻起身要踹过去,一掌就被人按住了,动弹不得,撕扯着嗓子叫喊也没任何其他动静。

      正绝望之时,那帘子猛然被掀开来。

      当头人神色冷峻,显然气疯了,咬着牙同身边人低语,“将他们剁碎了喂狗,一点点剁,别把人给弄死了。”

      “太子哥哥……”宋书鸢看到他面容,压抑的哭声顿时暴起,却撑不起力气跑过去。

      宋殊霂跑过去揽住她,对那两被逮住的大汉怒目相视,恨不能将他们刀刀凌迟。抱住宋书鸢临出门时,他停步,冷声道:“先剁碎他们那龌龊玩意。”

      言罢,他抱着宋书鸢径直走了出去。

      常桉跟在后头,听到身后营帐里高声哭喊,走出更远些,有些人被动静吸引围了过来。

      她想去看看傅平,被冷声喝止。

      “常小姐还要去哪儿晃?祸还没惹够?”

      “哥!是我要来的,不能怪桉桉!”

      宋殊霂倒是不说话了,自顾自上了马车,半晌后撩开门帘,瞥她,“常小姐,还不上来,等本太子来请你?”

      常桉回神,赶忙上去,战战兢兢坐在角落,心思沉重。

      待回宫,自然又是一阵天翻地覆。幸运的是宋书鸢没什么大事,不幸的是常桉还是得在祠堂跪一夜。

      她跪在木质拜垫上,纵然膝盖里垫的厚,随着油灯燃半,那膝盖也僵硬起来,半条腿僵直在那儿,着实难熬。

      倏忽间,有冷风刮到身上。

      她扭头,看到宋书鸢捧着厚棉被站在廊下。

      “书鸢,夜深了,你来作甚?”

      “自然是来陪你啊。去也是我偷跟着的,如今罚却只罚你一人。我可不许。”

      宋书鸢凑上前,将厚得出奇的花棉被铺在硬木垫上,“咱们跪这个上面,能好受点。”

      常桉有些踟蹰,还要把人往外推,“向来只听争着领赏的,争着讨罚的还是第一次见。快回去罢,白白受这苦,你又要得病了。夜里风重。”

      “我可不要,就在这儿了,推得动的话你大可推走我。”

      颠簸几日,常桉实在没力气去推,便由她去了。宋书鸢便欢欢喜喜地跟她跪在一处,左顾右盼,还颇好心情地跟她念叨着。

      “桉桉,这祠堂修得真大,就是看着瘆得慌,也不说多点几盏灯。你说宫里是不是没银子了?咱们往后还能吃上肉吗?”

      “我跪得有些累了,桉桉,咱们偷偷跑啊,跑去我的宫殿,没有人会难为你的。我的新宫殿你还没去看过吧?”

      “桉桉,还是被子里暖和,别跪了,反正也没人来的。”

      ……

      第二日,推开祠堂大门的秋意惊了。

      她提心吊胆一夜,想着祠堂夜里冷,常小姐必然会冻着,想着常小姐会不会害怕,想着常小姐此去有没有如愿见到心念之人。

      可她万万没想到,祠堂里的木质拜垫上摊着好大一床花棉被。

      棉被里,是缩一处憨眠的两个小姑娘。

      秋意瞧了,笑出声来。晨光照进来,她用手背挡住,被子里头两个小姑娘扭扭脖子,缩到更深处,又睡了。

      她脸上笑意更深,直等到二人缓缓转醒,才领着她们往住处走。

      .

      宋国与梁国这场仗打得太艰难,从立夏打到来年深冬还是没打出个结果,反倒是两国被这场战争耗得民不聊生。

      梁国财力更强,耗得起,宋国却耗不起了。

      因此,当梁国主动来求和时,宋述是震惊的,当他听到对面提出的要求,更是暴怒,当即严词拒绝。

      梁国国主竟也丝毫不慌,慢悠悠地喝酒,仍旧说那番大逆不道的话。

      宋述看着日益增多的流民,终究妥协了。

      “父亲,我如今已要结亲,你还要把我送出去和亲?”

      “书鸢,这也不是父亲所想,实乃无可奈何之举,宋国经不起更多内耗了。你是公主,应当做些……”

      “这公主也不是我甘愿当的!我只会嫁给江冀!他们硬要和亲的话,让他们带走我的尸首吧!”

      “宋书鸢!”

      宋述气得拍桌而起,转眼又收敛气焰,脸上神情柔和几分,“书鸢,我若只是你一人的父亲,自然能处处护着你,什么都替你去争一把。可我还是这宋国的主君,我不能不为万民考虑。”

      “书鸢,莫要怪父亲……”

      宋书鸢眼中含泪,一甩长袖冲了出去,“不管你说什么,若执意要送我去和亲,就等着看到一具尸首吧。”

      宋述颓丧得跌回靠椅上,宛若瞬间苍老,却也是不得半分安宁,心口窒痛方缓下去,外头有来人慌慌张张跪在殿下,偏生头低垂,一副战战兢兢模样。

      他揉额,叹气道:“有事就说,抖什么,莫不是要替你多添几丝炭。”

      “皇上,江公子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现下正在宫门闹,说是要……”

      “他要作甚?”

      “说是,要以死明志……”

      “那便让他死!”宋述拍桌不休,空气里细小沉灰翻飞不止,缓神片刻,又提步往外走,“你去找几个侍卫把他按住,打一顿扔他舅爷那去,自有人好好管他。”

      他眼看着那小太监又脚步酿跄地跑走,迎着夕阳,终究只能沉沉叹气。

      为人父,他于心不忍。为国君,他别无它法。书鸢若是怪他,也是他应得的。

      “我自然怪他,父亲又如何……不,现下不算父亲了,算仇敌!竟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去敌国以求苟且偷生!天下谁家父亲做成他这般,说什么待我好,真到紧要时刻不也是要将我送走……”

      “桉桉,我真的不想去和亲,我真的喜欢江冀……只想嫁给他……”

      常桉手不停地拍她肩背,除了安慰却也别无它法。宋书鸢已在她这儿多日,倒是也没人来劝,只是宋书鸢每日里嚷嚷着数落她的仇敌父亲,声大得响彻四方。

      宫内她绝食抗议,宫外江冀以命死谏,圣上皆不为所动。虽和亲旨意未下,宫内流言早已甚嚣尘上。暗地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事,跑去圣上面前触霉头的也不在少数,无非是催促此事的达成。

      起先连一点存粮都支支吾吾不肯捐的人,如今规劝起圣上早下决断,皆冲在最前头。

      偏生这当下宋殊霂的馊主意也不断递折子呈上,甚至还怕宋述不够恼火,一个劲往他跟前凑。

      宋述照例打发了人,望着桌上群臣的折子愈积愈多,终是没忍住抬手猛拂。桌上奏折本本掉落,砸出闷响,他却也收不住这力,一同跪倒在满地金黄奏折里。

      唯有一册摊开得显眼,明晃晃的日光从窗缝里透进,尽数落在那漆黑墨字上,是遒劲有力的一行大字。

      [江北流民已过数万,时日无多,望圣上莫再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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