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第 18 章 ...
-
上午,路离被白卓叫去办公处,路禾不放心,便跟着一起去。
白卓把路离单独叫走,路禾守在办公室门上听了一会儿,还是什么都没听到,他便晃悠着去了执勤部的办公室。
一进门,他看见一周前被派去乡下执行任务的熊禁站在饮水机前接水,惊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熊禁算是元老级的成员了,听说只比白卓晚来十年,能力强,办事雷厉风行,所有成员都默认他是执勤部的副主任。
熊禁接了半杯水喝光,又躬下身去接,这才回答:“回来没十分钟,”他扫了一眼路禾的胳膊,“我不过走了一周,你们怎么都变成这副模样了?”
“我们?”路禾纳闷道。
熊禁身材魁梧,大概两米左右,原型的什泰棕熊接近人形高度的二倍,他毫不费劲的撑着饮水机,冲阳台的地方一抬下巴。
路禾这才瞧见背对着他们,企图把自己藏起来的牧寅升。
奇了怪,往常他们两一见面,谁看谁都不顺眼,不是嘴上打架就是眼神互殴。
今天难得这么老实,孩子静悄悄,一定在作妖。
路禾悄咪咪走过去,绕到面前准备吓死他,他“哈”了一声,却没有看见想象中的暴跳如雷。
牧寅升正苦大仇深的望着窗外,脖子上挂着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护具,不同的是,路禾伤的右手,牧寅升伤的左手。
一打听才知道,昨天晚上回办公处的时候,半路杀出只笑面虎。
牧寅升的伤势还算好的,他跳的快,但办公处的那辆车和食人鱼都在爆炸中炸成灰了。
死了一只鹰,又来一只笑面虎。
牧寅升拿起水杯,他的右手也有伤,掌心被擦掉一大块皮,裹着纱布都能看见渗出来的血印。
他的手一直在抖,路禾也在抖,使劲压着唇角,他根本没听进去多少,一直盯着牧寅升的黑脸和胳膊看。
牧寅升喝完水,用手背抹了下嘴唇,擦掉水渍,实在忍无可忍,冲路禾憋的通红的脸喷口水:“想笑就笑,别把自己憋死了!”
“哈哈哈哈!”路禾绷不住了,笑了足足一分钟,然后把凌乱的护具整理好,“笑的我胳膊疼。”
路禾:“你知道这叫什么吗?”
牧寅升黑着脸,从牙缝里狠狠蹦出两个字:“……报应。”
路禾狂点头,没想到他这么有自知之明。
牧寅升恨不得把剩下半杯水扣在路禾脑袋上,但碍于熊禁在,他硬生生忍下去了,咬牙切齿的问:“好笑吗?”
“超级好笑。”路禾回。
牧寅升皮笑肉不笑:“能够愉悦到你,真是我的荣幸啊!”
路禾挑了挑眉,心情舒畅,不过下一秒,牧寅升说的话就让他不寒而栗。
他说:“那只笑面虎和路离有关系,路离要完了!”
路禾心里无数次否定“这根本不可能”,但是出于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他又隐隐觉得不一定。
他冲到白卓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门刚好打开,路离低着头站在白卓身后。
路禾心猛地一沉,想也不想就解释道:“白主任,我哥跟那只笑面虎绝对没有关系!”
白卓愣了下,回头跟路离对视一眼,过了会儿问:“谁和你说,路离和笑面虎有关系的?”
路禾傻了眼,呆呆的指着不远处的办公室:“牧寅……”路禾瞥见路禾歪着脑袋,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心底立马窜起一簇火,气笑了,连声音都扬起来了,故意让那边的牧寅升听见,“没谁,白主任,你跟我哥都聊什么了?”
白卓抬手看时间:“我要去开会,你们自己聊吧。”
说完便昂首挺胸离开了。
路离在后面懒散的靠着门框,冲路禾笑了下,在路禾一脸茫然的状态下,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耳朵。
路禾接收到提示,这才发现耳钉被拿下去了。
回去的路上,路禾叽叽喳喳个没完,办公处的事情解决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给路离找份正经工作。
人家大学都找实习丰富简历,路离大学干的全是体力活,不夸张的说,路离几乎走过这座城市所有的大街小巷。
毕业后入职一家公司做前端开发,干了不到半年辞职,理由是公司拒绝路离提出在办公室安装一张床的提议。
路禾一点都不意外,他明明可以选择一个体面的离职方式,但总喜欢另辟蹊径。
路离虽然工作乱,平常看上去又抠门又邋遢,但他并不缺钱。这是路禾意外发现的——路禾工作后会固定往路离卡里打生活费,被路离拒绝过两次后,他偷摸拿现金往里面充,结果知道了里面的余额有三十多万。
路禾担心他哥碰了不该碰的,惶恐了好几天也试探了好几天,甚至还让毛宁帮忙跟踪,正好路离那段时间不用忙社团的事,没让路禾发现异常。
毛宁觉得他的担心多余,外卖送的好,月入过万不是梦,况且路离干了好几年,有六位数的存款并不奇怪。
跟了那么多天,没见有人上门要债,路离才渐渐把疑心放下。
可对于好动的路离来说,他不会因为有钱就提前进入老年生活开始颐养天年,路禾不用他赚的特别多,找个稳定的工作做着玩就行。
路离大学的专业是电子工程,找工作不算很难,路禾在招聘网站上注册了个账号,工作经验和技艺能写的全写上。
鉴于他哥毕业这么多年没碰过电脑,代码估计早就还给老师了,所以毛宁投的岗位都很简单,他哥这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不过毛宁还是担心他这个龟毛又挑剔的哥哥不满意,于是把手机递到他眼前:“哥,这些岗位你看看,觉得怎么样?”
路离扫了一眼,重新把目光落在窗外,语气飘飘:“你看着办吧,都行。”
路禾五分钟内投了四十多份简历,他暗暗的夸了自己一句真能干,然后顶着一张求夸奖的脸看向他哥。
可惜后者心事重重,视线游离在外面,根本没心思去看路禾。
路禾的表情垮下去一点,但恢复的也很快,他的情绪更容易受路离的影响。
“哥,”路禾的爪子在路离面前挥了挥,“你怎么了?”
路离阖上眼闭目养神:“没事,有点困。”
路禾想起晚上那一顿折腾,赶紧说:“哦,那你休息吧,我不说了。”
回到家的时候,狐狸没有像往常一样朝他身上扑,或许是察觉到路离情绪低沉,不想给他添堵,于是乖乖的隔着半步远的距离。
路离往沙发上一倒,手臂垂在地毯上,手指放松的蜷着,狐狸的眼睛盯看了一会儿,走过去拱了拱。
分不清是在蹭还是想把他的胳膊拱上去。
路离抬起手摁住狐狸的脑袋:“别闹。”
狐狸便老老实实伏在地上。
路离没觉得累,也并不困。
只是在白卓说可以取掉他耳朵上的耳钉后,如释重负的感觉没有到来,反而有几秒钟的时间呼吸骤然不畅,他描述不清楚当时的心情。
白卓说:“这件案子虽然没有结束,但是跟你没有关系了,你不用再参与进来。”
所有的食人鱼都已经死了,现在办公处最主要的任务是查到背后的千年大妖,确实不是路离这种普通人族能参与进来的,可他不甘心,不想这么草率的与这个案子隔开。
路离翻过身,面朝沙发背,他眼睛闭得很重,整张脸都憋屈的皱在一起,可最后一条食人鱼妖的脸还是在他眼前浮现,怎么都挥散不去。
他想不明白,无论哪种原因迫使只能通过死亡来把灵力取回去,为什么一开始就要在不经过同意的情况下,强行让食人鱼化妖?
它没有意识,不代表不会拒绝。
如果没有发生这件事,那个小孩是不是可以顺利化妖,是不是可以如他所愿陪在他主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