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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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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以为自己跑了这么多趟高原线路，就敢在陌生的地方瞎逛？”
刚刚荒不择路，这会儿理智一回笼，她很快就辨认出哪条路是可以走回独栋私人酒店的方向，可一旁的周故冷下的声调却不绝于耳。
她好似听出了指责的意味，却有所迟疑。
“这会儿知道认路了，刚刚跑得跟逃难似的？”
池迎立刻朝他狠狠瞪过去：“你又不出声，自己偷偷地当跟踪狂怪我。”
“总得让你知道，什么地方都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安全。”
“我比你……”
“知道你比我熟悉路线，刚刚发生的事呢，怎么解释？”
行，她认怂。
也就这么一阵纠缠，月牙已经爬上枝头，微弱蟾光挥洒在他们缓步行走的小径上。
想了一会儿，她又出声：“我再送你一个告别礼物吧。”
听到告别这两个字，周故本来想说什么，最后话还是停在嘴边。
又觉得这字眼有点好玩，什么叫再。
他是笑非笑：“送我什么？”
“想不想看星星？”
她刚刚看到月亮升起来的时候就发现，今天竟然是新月，如果要说看星星的地方，这附近还真有一个。
“嗯？”
“畅哥睡着了吗？”
“你走出来没多久我就出来追你了，不知道。”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似乎表达了很多重点，最后却都一一被池迎忽略。
“那赶紧回去，万一要是没睡，还有机会。”
见她小跑着突然加速，绑起的高马尾在空中忽高忽低，周故只能轻笑着摇了摇头，缓步跟上。
在空中荡漾的马尾，直到站在林畅紧闭的房间门之后，终于停止晃动。
她垂下头，肉眼可见的，有一点情绪低迷。
也没低迷几秒钟。
当她略显可惜地重新走回客厅，看到桌面的车钥匙，情绪立马翻了个面。
她抄起车钥匙，钥匙扣被她圈进自己手指，转动了几圈。语带娇笑，朝着站在门口不知所谓的人挑了挑眉。“走吧。”
“衣服穿好啊，哥哥带你出去浪一圈。”
周故控制住自己的双手，才没让他的手伸出，想敲她一板栗。
普拉多的车座本就偏高，池迎径直跑到驾驶座那一侧，踩上脚板就想要坐上去。娇小的身姿这副架势，着实是有一点滑稽。
于是突然就被周故扯住了后颈，直接拽回地面。
趁着她又疑惑，又带着不备之际，周故伸手就拽出池迎本来穿在手指上的车钥匙。
朝副驾驶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去坐那里。”
池迎瞬间瘪嘴：“你对这里又不熟。”
“你开这车，抬头连前面的路都看不全。”
好啊，歧视她矮是吧？
“说话就说话，人身攻击算什么中年大叔。”
瞧瞧什么叫人身攻击啊？
周故不怒反笑：“大你几岁就算你叔叔了？”
“行啊，叫几声听听。”
“什么叫大我几岁？整整五岁好吗，够差辈了。”
也不知道是自己内心所想的最后一夜起了作用，还是两个人之间真的熟稔了，在周故面前，池迎逐渐放飞自我。
“你开车小心一点啊，山路很难开的，万一你要是把我带沟里去，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周故已经启动普拉多，一副熟门熟路的架势。
他鼻间轻嗤：“行啊，别放过我。”
他在纳米比亚夜间自驾的时候，池迎指不定还在学校里背着abandon。
“不过大外甥。”
“什么大外甥？”
“你不都喊我叔叔了？要去哪里给个地点。”
这才发觉自己忘了最重要的事，她赶紧打开手机，输入鱼子西。
“就十来公里，跟着走就行，你爱开就开吧，反正这段路修得挺好，不过你确定不头疼了？”
要不然给她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让客户开夜路。
“指你的路吧，操心那么多。”
“年纪轻轻的。”
“就知道你羡慕我还小。”
周故没好气，头一次觉得这姑娘放飞之后如此聒噪。
路程并不算远，哪怕是夜间上山，周故的车技也完全出乎她的想象。
她第一次换了感慨对象，直接当着本人感叹。
“离开之前还能让客户当一下司机，体验感好像也不错。”
眼见着快要抵达目的地，周故终于嗤笑：“谁说要让你离开了？”
“你。”
“你本人。”说话间她双眸逐渐瞪大。
“就你。”
哪壶不开提哪壶，池迎气不打一处来，一想到第一天在车上周故说的话就暴躁。又是一通忍耐，才勉强忍住，没在他面前发作。
“嗯，是我。”
周故说得格外的轻描淡写，颇有一种气人于无形之中的感觉。
“那我撤回。”
“你当你是微/信消息，两分钟之内发出去的话能撤回啊。”
撤回个鬼，她在心里一顿输出。话都已经说出来了，还怎么撤回？
但是顷刻间她就发现了自己白天到底遗漏了什么事情，她自以为调度员是为了她的面子着想，不跟她交接重新安排的向导。
也是因为之前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
这会儿突然想起来，很多事情只有她知道。所以无论如何，如果换了哪个新的向导，都是要跟她交接的。
她不可思议地望向周故：“你不换向导了？”
“嗯，不换了。”
他以为，这句话一说出来，池迎应该是一副很激动的神情。
可怎么也没想到，池迎立刻插腰，眼睛比刚刚瞪得更大，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你说不换就不换，我成什么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等明天你又不满意了，然后又说要换。你不知道这样很伤自尊吗？”
周故见她炸毛的样子，似笑非笑：“那我签字画押，够了吗？”
“什么意思？”
他随便在导航的终点找了块平地，熄火停车，瞟向池迎：“本子拿出来吧。”
前言不搭后语，池迎一脸状况外，压根就没明白他到底说的什么。
“你那本每一页都有游客签字画押过的免责声明本，拿出来吧。”
池迎咋舌，眼皮抽动了几下：“你都看到啦？”
周故又是一声轻嗤，头顶的阅读灯被他开启，车里的灯透过窗，挥洒出一片熹微暖光。
山上温度够低，哪怕只是山间唯一一道灯火，也不会勾引周边的蚊虫。
周遭静谧得只听得到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和笔尖落在纸面，摩擦的声响。
他接过池迎递过来的小本子，随意翻开一张空白页面。
直接上手。
“本人周故，特此声明。如果在此次行程之前结束之前，再有更换向导的想法出现，池迎可以直接将本人随便丢在哪个荒野，让本人自生自灭。”
好奇心驱使，池迎见车已经停稳，火速解开了安全带。整个人就往周故身上凑，想看他到底写了什么。
车内空间难以施展，她只能一只手撑在驾驶座边缘，凹出了一个很难支撑的姿势，勉强得以窥见周故写下的内容。
第一眼看到的却是字，飘逸洒脱。如果翻开这册小本子，对比以前很多客户自己写的免责声明里头，周故这个字是可以拿去直接参赛的水准。
可是看了内容，她却皱紧鼻头。
周故眉头微拢，池迎突然探身到他跟前，高马尾差点抵在他下巴，廉价洗发水的香精味道一直往自己的鼻尖试探。
不是喜欢的味道，但他也没多在意。
只是有几次注意力被割裂，差点没有顺着写出下一个字。
直到池迎突然就有点嫌弃地转过头，与周故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才察觉两个人此时的距离极尽暧昧。
是鼻息都能互相交缠的距离。
一开始还没有往其他方向想，对上周故渐沉的眸色时，她只是又情不自禁地感慨：“你瞳孔竟然是琥珀色的，以前都没注意。”
要不是凑上来这么近的距离，也很难察觉这种细微的差别。
等等，这么近的距离？
她跟一只兔子一样，连忙就撤手要往回退。可一时间又忘了，自己坐在狭窄的空间内，头直接就往车顶撞。
“哎哟，我去，疼死姐姐了。”
这新称谓一个盖过一个的，听得周故不由嗤笑。
两个人就在这短短的半个小时内，已经差了几个辈分，再往上走，已经入土的祖宗都得出来。
头顶的尖锐疼痛感终于赶去了因为刚刚近在咫尺的距离而滋生出来的奇怪感觉。
她自动想让自己屏蔽掉刚刚那一幕，周故却对突然远去的廉价香氛味道仿若怅然若失。
停滞了几秒才重新起笔。
“印章呢。”
池迎撇着嘴，一只手边轻轻按压撞得有一点微肿的头顶，另一只手伸进包里，掏出这两天出现率有点高的印章，扔给周故。
语气中又带着明显的嫌弃：“你这还不如写，你要是换向导，就会赔给我多少多少钱呢？”
话一说出，只换来了周故的一声冷哼。
“要这么写，不用我赶你，你连夜都要打包行李了吧。”
“到时候再倒打一耙，是我不要你的。”
有一点被戳破，池迎眨了眨眼，把头转向窗外，只是不忘嘀咕：“懂王，都让你懂了呗。本来就是你不要我的。”
话音未落，她的眼前就被被阴影覆盖，周故刚刚写下的那一页，就这么被塞到池迎跟前。
右下角的签名和印章赫赫在目。
“足够证明了吗？”
“证明什么？”
“我没有不要你。”
我没有。
不要你。
这六个字省略下来，闪在池迎脑中的字只剩下三个。
我要你。
她顷刻间感到脸颊的温度瞬间上扬，头顶似乎被撞出了一个洞，眼见着颅内热度升高，仿若要升起水蒸气，透过洞，响出尖锐的汽笛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