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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恶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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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中其勒并非他父亲，或者说，他身上没有继承养父的易怒与冲动，亦没有受到任何人的影响。他除了名字与衣着，再没有与北蛮相似的特点。
军旗意味着成败，这在历来都是墨守成规的定数。但蒙中其勒并不在乎，似是倒下的军旗与他毫无干系。
“受教了，”他仰头睥睨着对岸，“傅大帅。”
一阵风扬过，荡起尘灰沙砾，铺在虚无间，却被一把利刃瞬间从中划开。
那是一把极致漂亮的弯刀，不像是用来杀人的，倒像是装束在腰侧，受邀宴席时点缀的。
杀声震天，黄沙卷雪袭向归处。傅九阖侧马而过，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蒙中其勒的背后，他持剑向左侧刺去，因为他预知蒙中其勒要向左偏。
弯刀徒然架住了瞳清，刺耳的嗡鸣震得两人皆是咬紧牙关。傅九阖没能像料想中的那样得手，但他却已经在瞬间宽恕了自己的失策。
马蹄声遮盖了所有除兵戈相向以外的声音。
傅九阖看到了蒙中其勒张合的嘴唇，却实在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当后方架起正对着他的十字.弩时，蒙中其勒已然用绳索勒住了傅九阖的脖颈。
他在弯刀上特意动了手脚，宽厚的刀柄里藏着一整条结实的铁链。
“感谢大瑛的军器监，为我们提供了如此丰富的灵感。”
他贴在傅九阖的耳边，双手勒紧了。
傅九阖忍痛冷哧一声:“我就知道，这样周密的计划，并非是你那便宜爹能想到的。”
“想到又怎么样呢？”他向身侧之人使了眼色，士兵顿时领悟，将弯刀抵向了傅九阖的脖颈。“如若不是大瑛处处暗藏漏洞，厚此薄彼，明王殿下也不会轻而易举就答应同我们联手。究其根本，在你大瑛啊。”
那弯刀划破了傅九阖的脖颈，细雪渗开，淌入盔甲。
“大瑛没有明君，不是吗？”
“呵。”
这短促的嗤笑并没有让蒙中其勒读懂，他侧过头，准备迎接战神的陨落。可事与愿违，不知傅九阖做了什么，他向后猛然倒下，原本要割向脖颈的弯刀也因此堪堪划过了额头，血线炸开，却无关紧要。
□□的赤卢高举前蹄，随着铁索的转动飞奔而去。落下的傅九阖被铁索缠绕，蒙中其勒并没有时间发愣，他缩短了铁索的距离，将傅九阖半吊在了空中。
士兵见一刀落空不敢再大意，特招来了更多人替他周全。无数把弯刀齐齐砍向傅九阖的胸膛，必有挖心掏肺之势。
但他不想就此止步。
铁索绞着脖颈，窒息的痛苦不亚于被开膛破肚。傅九阖在挣扎间蹬上了马鞍，他一脚踹向蒙中其勒，伸长了铁索与脖颈间的长度。
这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喘气的机会，但他不止要喘气，还要礼尚往来。
匕首插入马颈，再次拔出来时，温热的血溅了两人一脸。傅九阖挤着眼睛，在马蹄向下瘫去时捅向了蒙中其勒的胸口。只是那狗皮制的铠甲分外紧实，匕首滑向一边，只堪堪割伤了他的肩膀。
脖颈脱下锁链，傅九阖忍不住咳嗽，他憋红了脸，奋力将蒙中其勒拖拽到了地上来。
近战几近于肉搏，这是他们为将领最为拿手的功课。
傅九阖在拖拽中被蒙中其勒打中了唇角，腥甜自齿间蔓延开。“明君是明君，宵小是宵小，二者共存，你若成王，自会明白这个道理。”
蒙中其勒向前攻去，专扫人下盘，傅九阖与之相斗，绕到人背后时竟被蒙中其勒反手举了起来，自肩后狠狠摔至身前。
他迅速起身，踹倒了才仓促站稳的蒙中其勒。
匕首就在他眼前，但他并未拿起，而是瞧上了蒙中其勒那把漂亮的弯刀，他单膝跪在蒙中其勒的背上，用膝盖顶着他的脊骨，一手夺过他的弯刀，抵在了他的颈前。
蒙中其勒拼死仰起脖颈，他目眦欲裂，青筋暴起，却扛不住傅九阖就在他身后步步紧逼。那锋利的刀刃就要嵌入皮肉，冷汗已然打湿了里衣与侧鬓，他咬牙奋力，用手逐渐抵开了那凶器。
傅九阖见状立刻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刀刃，死死将蒙中其勒锁在了双臂间。掌心被刀刃深深嵌入，血自腕处滑落，自肘间流入蒙中其勒的脖颈。
弯刀划破了蒙中其勒的皮肉，他像恶鬼一般发笑，在血肉模糊间不知哪里来了力气，竟用前肘狠击了傅九阖的侧腰，将傅九阖抵开半点缝隙后，他徒然松开了弯刀手柄，一拳打向了傅九阖的下颚。
傅九阖有些眼冒金星，他踉跄着向后退，却被蒙中其勒抓紧了脚踝向后拖。沙石滚动，泥水溅淌，蒙中其勒举起弯刀，自傅九阖身侧连插数次，次次深不可测。
傅九阖躲闪不及，一刀刺入了他的大腿。
剧痛让他险些迟钝，瞳清不知掉在了什么地方，他现在能用的只有那把匕首。
弯刀对匕首，显而易见，前者的胜算更大些。
蒙中其勒站稳身体，他似是知晓眼前的战神已经气运将至，拖着满身污秽向后退了几步。
傅九阖捂着伤口，用尽力气才勉强站了起来。他握紧匕首，似乎已经准备好了再次强攻。
“强弩之末，是这么说没错吧。”
傅九阖似笑非笑:“你我皆如此。”
蒙中其勒望了眼正在淌血的弯刀，嘲讽:“我至少比你强点。”
“那要等到最后才行。”
匕首再次冲向了蒙中其勒，傅九阖步伐依旧稳健，但那大腿上的伤口也同样在流血。
弯刀在于出势，呈圆环向的刀锋在出势那一刻是最凶猛的。傅九阖特意躲开了这个时机，他仰颈下腰，又稳又准地抓住了蒙中其勒的手腕。
蒙中其勒欲要后撤，傅九阖却全然忘记了腿上的伤，用那条伤腿勾住了蒙中其勒的退路，伤口的撕裂让他忍不住低吼，冷汗早已打湿了里衣。
他拳拳打向蒙中其勒的门面，血溅成雾，像是在对他所做的恶事一一审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