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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方天 ...

  •   傅齐被刘申从理事堂推出来时,恍然间看到了尚在刘宜城手里的瞳清。

      这把瞳清剑原是傅齐的佩剑,那会不叫瞳清,而叫方天。当年傅齐从战场上狼狈退下后,便干脆利落地将方天扔进了烧瓷的青窑里,他不要再为大瑛开疆拓土,抛头颅洒热血地镇守一方天地,他要从此画地为牢,枯死在将军府的一方天地中。

      瞳清便是重煅过的方天,因为那不是一把废铁,而是许多籍籍无名的士兵此生所盼。

      取名瞳清亦是寓意重生,只有双目清明,才能随良主,安天下,取功名。

      瞳清握在傅九阖手里,才是物归原主。

      刘申见傅齐眼神就没离开过那把剑,问:“侯爷,要我去将那把剑替公子拿回去吗?”

      “不必,”傅齐移开眼,“他的东西,他自己上心就好。他人呢?”

      刘申扭头朝理事堂里伸长脖子瞧着,龙椅上也没坐着人,鱼贯而出的朝臣里也没有傅九阖的身影。

      傅九阖此刻正与陛下在偏殿的屏风后拥吻,这人轻飘飘软绵绵的,抓一把都怕化在手里似烟云散了。

      这一路上的颠簸在此刻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值得。沈叔云挨着他,那交叠的温度在两层衣衫间来回穿梭,傅九阖捏紧了他的下巴,却又用手扣上了他的后心,就是要这样严丝合缝,才能弥补这小半年来千山万水的相思。

      沈叔云脖颈酸,他任由傅九阖托着他,杂乱的步伐弯弯绕绕,傅九阖的手护在沈叔云的后腰,让他不至于在情迷时被磕到。沈叔云在退无可退时侧开脸,喘着气用手不慎将镇纸推了下去。

      闷响一声后,傅九阖也吁着气,双手扶在案前,将沈叔云困在了宽阔的臂膀间。

      他仰头瞧着沈叔云,像是懵懂蒙昧的少年再渴求日光与自由。从这个角度能看到陛下弯翘的眼睫,圆润的下颌线,以及微微凸起闪着水光的唇峰。

      沈叔云被他瞧得连脖颈也跟着红了一片:“你这么看着我,是要做什么?”

      这可不是要将人扒光的表情。

      这是在满怀虔诚地欣赏,是绝对地珍视,也是诚心诚意地敬仰。

      傅九阖将头贴在沈叔云的胸膛上,他似乎是累了,正像小孩子似的要抚慰才能安睡。

      “你知道许印在告诉我你中毒后不省人事时,我是怎么想的吗?”

      沈叔云抚上他的头:“嗯,怎么想的?”

      傅九阖劫后余生般地叹口气:“我想把这天下姓季的人都抓来,在你面前一个挨一个的凌迟。我还想一路杀回颖川,带你逃出这九重宫阙,落下个叛贼之名,从此与你隐匿江湖,做一对神仙眷侣。但我还是独自一人马不停蹄地跑回来了,因为我想见着你,见着完好无损的你,这是我撑到这里唯一的念想。”

      “我知道的,殊闲,”沈叔云侧头吻了他的发顶,“我护得好我自己,你不必太过于担心,季子湘本性不坏,年纪又小,我不动他,想的也是季如锦的日后。”

      傅九阖带着些愠怒抬起头:“眼下四郡的马道与城墙正在修整,与北蛮的互市也已重启,政治清明,海晏河清,你要将这天下拱手让于季如锦,不觉得亏吗?”

      “以前或许是亏的,但现在,不亏。”

      “季氏何德何能,占着如此大的便宜。”

      “殊闲,”沈叔云扣着他的肩,“我本就是,为了你才坐上这个位置的,我是个自私的人,我的胸襟装不下这天下的百姓,我不是做皇帝的料,而且……”

      他突然贴上了傅九阖的耳朵,学坏似的吐了口热气,他在感受到环在腰上的手正在逐渐收紧时才说:“我们没有孩子啊……”

      傅九阖的手没忍住,还是钳得沈叔云倒吸了一口凉气。

      屋外阳光明媚,洒扫声交杂着鸟雀啼叫,将这两个空间缓缓分隔开来。屋里的旖旎萦绕不去,鸟儿落在了窗棂上,探着身子想要一赏潋滟春色,却被突如其来扬起的手吓得魂分魄散,窗户关上的那一刻,洒扫宫女似是听见了一声隐约的低唤,她没敢四处瞧,带着点奇怪的暇思离开了。

      ……

      才入颖川城门,凌子渝已经忍不住要贴在许印眼前花枝招展地搔首弄姿,他手里拿的是许印家传的玉兰扇,与许印的马并肩骑行时,还不忘给他也扇扇风。

      许印被扇得心凉,他强撑着笑容,说:“大人,卑职不冷。”

      凌子渝垮下脸:“怎么还卑职卑职的呢?咱们在颖川一起查案的时候,不是挺投缘的吗?怎么眼下又同我生疏了?是不是许久不见你放不开呀?”

      “沉双说你很滥情。”

      “什么?!”凌子渝大惊失色,“狗东西背后蛐蛐我呢!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嫉妒我相貌堂堂才华横溢又招人喜欢,如果这也算是滥情,那这世间如我一般的痴情种岂不是海了去。你莫听他胡说,你要有自己的判断。”

      许印低着头笑了笑:“那你追着宫女求爱也是他背后……背后蛐蛐你?”

      凌子渝“唰”地一声合扇,表情庄重,目光坚定:“当然了,那怎么能算是求爱?说得我像是几百年没见过女人的流氓。我在外苦心经营,他倒好,绞尽脑汁地毁我名声!俗话说得好,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你,就是当局者迷的受害者。”

      “你和几个女子好过?”许印突然问。

      面对这个送分题,凌子渝得心应手:“不多不多——”

      “你最好不要撒谎。”许印静静地看着他,作为一个在锦衣卫混了十几年的人,但凡凌子渝一撒谎他就能敏锐地察觉。这也是和凌子渝在一起讲话不用动脑子的原因,因为从那张嘴里讲出来的话几乎没几句是真实的。

      凌子渝俯下身子,双手随意地搭着:“你真的要问?你在乎这个?”

      许印咂舌:“什么叫我在乎这个?我为什么要在乎这个?”

      “那你既然不在乎为什么又要问呢?”

      “我……”许印被迫骑虎难下,“诏狱待久了,逢人就喜欢审问,对不住,驾!”

      他一恍越过了凌子渝的马,凌子渝愣在原地,笑道:“脸皮这么薄啊,又不是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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