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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二(删减) ...

  •   贵阳的高楼似是是云见过最高的楼了,于黑暗里直通天际,万家灯火通明,宛如星晨璀璨。本是中午能到的车,晚点了五小时,不然也碰不上这绝世美景了。

      是云快到贵阳时,易和还在发消息说回去吧,不要来了,算了之类的话。是云又担心又害怕。趁吃粉的功夫,是云联系了旧友,简单问了高皓一句,他是否在贵州。于是高皓盛情邀请她去家里做客,开始时不时给她打电话。

      是云心里到底牵挂着易和。她便想着,若是易和真的不来管她,她自己在宁明住一晚旅馆,第二天买票回贵阳,还能有个人接应。是云虽然心里恨高皓,没什么期待和感情了。但认识了五六年,她不是不能信任他。

      吃完粉,惊异于贵阳的旅馆最低价能到二十多一晚,是云便拍了照片发给易和。还讨趣说,“贵阳人说话好温柔。”“我也很温柔,好嘛?”而后易和一改常态,不再说让她赶紧买票回去的话,频繁联系起她来。虽然前言不搭后语,就在这样的没逻辑里,不知道叮嘱她不认识的人给的东西不能吃,不认识的人叫去旅馆不能去,自己打车,顺便查一下地图,看地图上的标价和司机的叫价有无出入。这些易和都没有任何叮嘱,他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担心她的情绪,这些话倒是在是云心乱如麻时,高皓叮嘱的。

      从贵阳中转去南宁,沿途的隧道便少得多得多了。遗憾是晚上,一路上再看不到什么沿途风景了。到底近了东边城市,无论是乘车人的穿着,公共场合不喧哗的素质,还是列车的行进速度,都跟得上趟了。

      一直坐火车倒没有什么稀奇的,一但真正走起来了,那些在家里所无法掌控、一点就着火的紧张、纷乱、担忧,过分的害怕感,便一扫而光了。散心散心,外出旅游到底是能散心的,谁愿意三年如一日地将自己圈在一个小城市的小房间里呢?就算偶尔能出门逛街,坐公交四十分钟能从城西跑到城中再跑到城北。小城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车一站,都已叫是云看到厌烦,无心再看,如此而已。

      火车车窗外“豁啦豁啦”“呼哧呼哧”的声音不断在她耳边响起,黑乎乎的夜里,已经凌晨两点,硬是扛了一天没睡午觉看窗外层层叠叠的山堆的是云,这会子依旧没有什么睡意。她拿出来两天也没拿出过的书,打开,想要读一读。她不知她的决定对不对,她好像和易和之间,也根本不熟悉了。她没有什么安全感,也没有什么玩乐的心思,越是靠近目的地,她的心里越是没有谱。她尝试过闭上眼睛,可惜睡不着……

      惶惶然坐着休息了五个小时,天一亮是云便醒来了,瞧着窗外的风景——香蕉树、茶树、桉树,还有天边的彩霞。天空很高很大,和家乡的没有什么分别。十点到南宁。一出站,热气就扑面而来。是云提着行李箱朝南走了一段,一路上尽是奶茶店。正好店门口抱孩子的老板娘笑着招呼了一声,是云进店点了一杯招牌,只说怎么好喝怎么做。等了一会,她看着货架上的做奶茶的珍珠,一包九元,各种茶叶,多得她选不过来,价格也是相当便宜。满满一大杯冰奶绿拿到手,只要十元,喝起来味道可以和长沙的茶颜悦色相媲美。是云高高兴兴打听到吃螺蛳粉的地方,一头扎进了地铁站。吃饱喝足,在有空调的地铁站里到处转转,买了四套轻熟风的裙子,总共花了三百不到。

      很快三点了,是云再登列车,向宁明去。这趟列车与其说是火车,不如说是观光车,一路上倒是慢悠悠,仿佛窗外山水人家慢悠悠的生活。

      越老越近了,她反倒觉得不真实起来。她简直不敢置信,她竟会在此时此刻出现在离家三千里的以外的陌生城市。她如何做到的?

      冷静下来了,她心里又觉得空落。她一个人,怎么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啊?

      还有五分钟就到站了,就能够见到易和。她怎么,忽然,紧张起来?尽管她自诩她从来都为对他的颜值做过任何期待。

      下火车时正直傍晚,太阳还没有落山。宁明的火车站只有一个小平房,平方边上有一棵老榕树,下车的旅客们都在榕树下排队。是云心又紧张又担心,易和发消息问她,“怎么还没出来呀?”本来到出口了,是云朝外瞅着,只瞅见了一个穿白体恤的瘦小的男生等在不远处林荫道里,似是再没有接车的人。她不知道易和在哪里,也不知道等会儿见了他该说什么话,她心里紧张到只想逃避。她走出排着的队列,往回走,站在了最后一个。第一次见面,会是怎样呢?她知道易和长相一般,但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接受他?该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他呢?

      她瞧见站外的林荫道上有一个不断徘徊的,身着紧身牛仔裤,白色短袖,皮肤偏棕黑的瘦猴,像个精神小伙。她想会不会就是他?天啊,如果——

      她觉着自己几个月以来的恋爱瞬间结束了。

      他腼腆地和她打了招呼,预备接过她的行李箱,她只说她自己提。他很平常地说着话,径直带她坐上已经打好的的士。一路上,是云只是回答,没有任何提问,她好像什么都听不进去,她无法面对他,她的眼睛一直看向窗外。

      “你怎么不看我?”
      “不好意思。”她没法接受他的样貌,尽管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一下了车,是云看到荔枝摊,眼睛都挪不开了。易和拿了一大串,二话不说付了钱。

      到旅馆后,是云想洗澡,但是浴室的锁坏了,她不敢直接洗。她坐在单人床上,看看窗外闪着红灯的招牌,再看看窗户对面田园风的装修,觉得很不搭。红色让人紧张,还让人害怕。她吃了几颗荔枝,坐着不动,也不看易和,她很想回家。

      易和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感觉出来了什么。他把能开的灯都打开,拉上窗帘,挡住了些广告招牌的红光。他待不住,走来走去。是云说,“我很瞌睡,我想洗完澡睡觉。”

      等了会子,易和忽然说有个朋友要去见,让是云放心自己洗澡。

      是云这才放心下来,将房门反锁,把身份证藏在化妆盒的最底层。连坐了三天火车的她,终于洗上了热水澡。正在她吹头发的时候,易和回来了,敲了敲门。是云开了门,继续吹头发。易和把买来的粉放在桌上,“给你带了一份粉,热的。”“我不饿。”她才不吃他带的饭。

      易和走近去,伸手要帮她吹头发,她连忙躲开,“我自己吹。”易和就坐下来看着她。是云为了防止自己看到易和,她的头发直往易和那边拨,挡住了整个视线。

      吹完了头发,她钻进软绵绵的被子里。困起来,觉得不妥当,她又把枕头竖立在床头上,坐起身来靠着,盖了多半的被子,剥了几颗荔枝吃。没多久,是云整个人又开始陷入一种终于落地的安心和疲惫,就要睡过去,可她不敢睡,怕睡着了易和对她做些什么。对于与男人在力气上的悬殊,以及对易和外貌的陌生,她不由得担忧和害怕。她从未和一个陌生男人在同一个屋睡过觉。她心中慌张,特别想立马买票回去,回到安全舒适的家里去。但是刚刚趁易和出去的一会子,她也查火车票了,今晚没票了,只能等到明天。

      易和试探性地在她的床上坐下,是云吓坏了,“呼啦”换了位置,在距他最远的床尾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攥着包裹着自己的被子。

      易和起身走开了,回到自己的床上。而后他去洗澡了,是云这才能安心地睡一小会儿。
      很快,他从浴室里出来,关了灯,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你怎么不睡?”是云警惕起来,小声问了一句。
      “我已经把灯关了,你先睡。”
      “你什么时候睡?”
      “你睡着了我就睡,我守着你。”
      说了几句话的功夫,她害怕的心绪在一点点消解。

      他说想抱一下她,软磨硬泡了很久。黑暗容易让人放下戒备,他的声音对是云来说是熟悉的,这个陪伴了她整个春季,半个夏季的声音。只是一个拥抱而已,是云便答应了。

      “那你只能隔着被子抱。”
      “好。”

      易和轻轻靠近过来,躺在是云身后,隔着被子,轻轻用胳膊环住了是云。清淡的香味围绕着她,这让是云觉得,这一切,都没有她想象的那般令人害怕。

      他另一只手试图摸是云的脑袋,是云将脑袋往被子里钻,他没有摸到。缓了缓,他的手又轻轻地放上是云的脑袋,这次是云没有动,他用大掌在她的脑袋轻轻抚了抚,而后,轻轻把额边一些零碎的头发往后抚,一次又一次。是云觉得自己像一只缩在被子里的小猫,而他是小猫的主人。
      在一番试探之后,易和忽然禁锢住她的双手。

      “不是说就抱抱吗?……”是云吓得快要哭起来。

      “忍不住!”易和的吻落了下来,是云左右扭着头,就是不让他碰嘴。他的吻落到了她的脸蛋上,冰冰凉凉,还带着清淡的香气,根本不是那种令她讨厌至极、害怕至极的东西。洗发水的清香从他的短发间传来,她心里忽然很安静,她没再奋力挣扎。他的吻很轻,一次又一次……

      他的胳膊支撑去身体的大部分重量,所以是云并没有感到什么重量,她只是闻到清甜的香味,听到熟悉的声音。夜色叫她的胆子大了起来,困倦又使她的脑袋晕晕沉沉。他感觉到易和在用手,他没有想过强迫她。很快,他安分下来,她一颗浮着的心也随着这安分落了下来。困倦包围了她……

      不知何时睡着的。彻底睡醒时他还在抱着她。她想一想,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她只感觉她被烧得如枯木般的身体里的火焰熄灭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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