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坦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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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时深的语气太过可怜，陆时生舍不得不允许，手臂一用力，把人扽到眼前，额头相抵。
“叫我学长，叫我陆时生，叫我陆律师，男朋友，亲爱的，那个谁，混蛋，坏蛋，笨蛋，都可以，只要你喜欢，都可以。”
“但我只想叫你深深，深深，深深……”
鹿时深被一次次低声的呼唤叫走了灵魂，闭上眼睛，深吻下去。
……
陆时生知道鹿时深藏起来的秘密，也不想非逼着鹿时深自己坦白。
其实，鹿时深记不记得他不在乎，因为他都记得。往事桩桩件件，时光朝朝夕夕，陆时生体贴地主动开口，都一一说了。
从高一的冤家路窄，讲到运动会上英雄救美，说了寒假里的朝夕相处，又坦白了在公交车上偷偷摸人嘴唇，甚至还提了给人擦身时，把自己弄得情难自已。
十佳歌手比赛，挤在急诊观察室的小病床过夜，暑假去森林公园远足，在二教楼下偷养小野猫，冬日清晨并肩逛操场。
落雪时水墨画一样的苏湖，玩四手联弹的音乐教室，初次拥抱的滨中之巅，滨城大学没有尽头的林荫道，宝剑峰上如梦似幻的清晨。
鹿时深安静听着，小心翼翼地一起回忆，又哭又笑，像个傻子。
在陆时生的低声叙述里，碎片终于拼成完整画面，浮萍终于停留生根，记忆终于找到锚点。
从夤夜讲到破晓，一夜时间，那么短，又好像无限长。直到晨光灿烂时，鹿时深实在累了，在混沌情绪中睡去。
两人抱在一起，昏睡到晌午，被林月升的电话叫醒。
鹿时深不争气的鼻子已经堵得出不了一丝气儿，从陆时生臂弯里半坐起来，阖着眼，接起电话时还困得迷糊。
“鹿时深，你跑到哪里去了啦？！”林月升怒气冲冲问。
鹿时深被这质问吓醒了，条件反射地不敢说实话，支吾着瞎编：“朋友昨晚突然来若县了，我去见了个面，太晚了就……”
“神经病啊，除夕夜把人叫出去？”林月升提高嗓门。
声音从听筒漏出来，陆时生听了，觉得有趣，用手支着头，欣赏鹿时深的胡说八道。
林月升在电话里说着数落的话，鹿时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半坐着嫌累，又出溜进被窝躺下。
“妈，我知道了……我不是怕吵醒你么，都很晚了……嗯……”鹿时深不动脑子地回答，被陆时生盯得发怵，伸出一根手指，点在陆时生锁骨上乱画。
“谁啊？！什么狐朋狗友，大晚上到处乱跑？！”林月升说了一通，还是觉着生气。
鹿时深被问住了，不敢正面回答，可脑袋里还残留着昨夜互诉衷肠的后劲，一颗心忽地蠢蠢欲动起来。
他想起林月升那晚对他说的安慰话，有了点冲动的勇气，说：“不是狐朋狗友……是我……对象。”
他说完，心脏跳得砰砰响，脑子里那根弦紧绷着，闭上眼睛，等待林月升对他做出“命运的审判”。
电话里，林月升沉默了许久，声音里带着些许茫然和假装镇定，问：“那你要不要……请他来家里吃顿饭？”
鹿时深觉得这坦白已经够吓人了，他还承受不住带陆时生回家的刺激，赶紧回绝了。
挂了电话，鹿时深觉得精疲力尽，钻回陆时生臂弯里，有些后怕。
如果林月升知道这位对象就是她当年骂作“变态”的陆时生，会不会再次狠心让他们分开。
不过，这次鹿时深绝不会再退缩了。
陆时生好像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一手按在他后心轻揉，边故意问：“对象？”
“嗯，对象。”鹿时深被那手心的温度安抚了，“你自己说的，叫你什么都可以。”
陆时生被这话撩拨了，手掌沿着脊柱要往下探。
鹿时深慌张制止：“别。”
“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得有点行动？”陆时生把手掌停在了小山丘上。
鹿时深终究学不会像陆时生那样厚脸皮地单刀直入示爱，只一抬头，在陆时生嘴角轻撞了一下。
陆时生满意了，把人搂瓷实，说：“再眯一会儿，我下午回申城。”
二人腻歪了一会儿，懒洋洋躺到下午，一道出门在若县老城四处乱逛。
陆时生找了家外贸店，给鹿老师买了件厚实棉衣，把鹿老师裹得鼓鼓囊囊，像支棒棒糖。
二人又在路边小摊喝了粥，而后去了趟数码城。陆时生真送了鹿老师一只新手机，还特地配了结实扛摔的手机壳。
蹉跎到傍晚，陆时生买好送给鹿家长辈们的年礼，把人送到楼道口，这才独自启程回申城。
鹿时深拎着三大盒冬虫夏草进门，趁没人注意，溜进了自己房间，坐立不安等了四个多小时，终于收到了陆时生平安到家的消息。
……
趁着陆律师在身边，鹿时深壮着胆子在电话里向林月升摊了牌。这是决心要给自己做一次“脱敏治疗”，也想知道林月升是不是真的看开了。
他本以为，哪怕不是狠心要他们分开，回家总免不了一顿严肃讯问。结果，等到吃完晚饭，外婆都回屋睡了，一直无事发生。
陆时生发来消息，说带大陆出门散步，等回来再联系。
鹿时深无事可做，倒进小床，登录围脖，点开那篇关于小琴的短小说，一条条刷着新评论，刷着刷着忽然坐了起来。
有一个叫“坚硬水晶”的粉丝，给他留了一条评论——“谢谢”。
鹿时深猛然意识到，这位“坚硬水晶”可能就是李小琴。他点进“坚硬水晶”的围脖相册，一张张划过，果然找到了一张拍摄于创业园的风景照。
虽然李小琴仍未回应他的面谈邀请，但“谢谢”两个字，多少给了鹿时深一点希望。
鹿时深关注了“坚硬水晶”，认真地读她发过的围脖，想找到点蛛丝马迹帮他重新取得李小琴的信任。
可思前想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干脆把每条围脖都认真点赞评论，还给对方留了私信。
忙到一半，林月升敲门进来，端着一盅煮好的冬虫夏草，说：“补补元气，黑眼圈那么重，昨晚熬夜了吧？”
鹿时深见林月升搁下小盅没走，反在床边坐下了，问：“妈，你有话想聊？”
“先说好，妈妈不是出尔反尔。”林月升斟酌了一下午，仍觉难以启齿，“你们这些小孩子谈朋友，喜欢了就一头热，容易冲动。”
鹿时深咂摸出这话里的异样，问：“妈，你想说什么呀？”
“妈妈想说，你们一定一定要注意安全。”林月升一把年纪，没想到有一天会和儿子讨论这样的话题，“身体健康才是最最重要的。”
“妈！”鹿时深再看了眼手里的冬虫夏草，恍然大悟，羞得几乎从床上弹起来，“我只是和学长聊了天！”
林月升不想弄清他昨晚到底干什么了，却被“学长”二字震惊了。她以为自己听岔了，重复一遍：“学长？”
这样直接在林月升面前提陆时生，他还是控制不住心里滋生的紧张，抓紧了床沿，说：“对……陆时生学长。”
林月升怔住了，觉得命运弄人。
兜兜转转，儿子还是回到了原点，恐怕真正的缘分难以拆散。若早知如此，她从一开始就不会阻拦，鹿时深也不必因此受苦。
鹿时深见林月升不说话了，慌张起来，又不知从何解释，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之前他一直在国外，去年刚回国，现在是很厉害的律师，在申城定居了……”
“深深，没关系。”林月升心痛得叫住儿子，“没关系的，我只是好奇，你们怎么会又碰到的？”
“就是去看老师的时候，他刚好也去了。”鹿时深尝试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可还是说得磕巴，“后来很巧，总是遇到……再后来就……”
林月升点头，明白是自己给儿子带来的压力，只觉得揪心，起身要离开，临出门又说一遍：“深深，没关系。他对你好就行。”
待林月升出了房间，鹿时深长长舒了口气，发现不知不觉间脖子上已起了一圈细汗。
新手机振动起来，陆时生主动打来视频电话。
“鹿老师，干嘛呢？”陆时生把手机搁在玄关鞋柜上，单手抱着大陆，给他擦脚丫子。
“我和我妈说了，我们又再一起了。”鹿时深邀功似的，语气里透着一丝得意，又添油加醋，“我还说，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陆时生听罢，把大陆放下了，郑重拿起手机，摆正摄像头，问：“鹿老师，你这算是在表白么？”
鹿时深点头，又说：“陆律师，让我做你男朋友，好不好？”
陆时生此刻觉得一往一返八个多小时的车程根本不是个事儿，他还可以开得更久一些，嘴上却说：“视频里表白可不算，等你回来，我要听你当面说。”
……
大年初三时，江南又迎来一波强冷空气，若县下了雪，还积得挺厚。老城新雪，简约的美。
鹿时深拿着手机上阳台，想给陆时生直播小县城的雪景，可视频连接了半天，陆时生才迟迟接起来。
鹿时深问：“陆律师，忙什么呢？这么久才接。”
“扫雪。”陆时生语气生硬地回答，“开个电话会的功夫，家里积雪三尺厚。”
“啊？”鹿时深懵了。
“你的宝贝狗撕了小半箱纸巾。”陆时生把镜头一切，拍到公寓的一地狼藉。大陆正被卡在角落里罚站。
“我忘记提醒你了，不能把纸巾放在他能看见的地方……大陆！你怎么回事？”鹿时深在视频里教训狗子。
大陆这会儿又装听不懂，扒拉着护栏，卖乖地呜呜叫。
“大陆，严肃点儿！”鹿时深板着脸。
“行了，别教训了。听着像在训我。”陆时生无奈捏了捏眉心，心甘情愿栽在这一人一狗手里，“你不考虑给他换个名字？”
鹿时深被这话逗得咯咯傻笑。
隔天，陆时生发来一段小视频，是大陆戴着条小狗围巾，在厚度快到他肚子的积雪里蹦蹦跳跳。
如果有孩子，陆时生应该是个没什么原则的父亲，高中时宠鹿时深，奔三了又宠鹿时深的小狗。
……
瑞雪兆丰年，鹿时深此前给人围脖认真点赞评论的努力，果真有了收获。
初四中午，他收到了“坚硬水晶”的私信回复——“元宵节前后，我们在滨城见面吧。”
鹿时深看着私信，想到了什么，给陆时生发了条消息。
【自深处：男朋友，我们一起去一趟滨城吧？】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坦白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