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搬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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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字句句，殷殷切切，像海浪拍在心脏上，退潮的时候，带走了后悔和慌乱。
鹿时深听见克制而颤抖的呼吸，在人怀里翻身，对上一双通红的眼睛，安心了又心疼了，仰头回吻作为安慰。
“陆时生，你别这样。”鹿时深摩挲对方眼角，“你不在的时候我都能扛过来，你回来了，只会更好，不是吗？”
……
板蓝根药力有限，敌不过心里翻搅的情绪。
鹿时深半夜还是烧起来，一会儿冷得像在雪地里赤足行走，一会儿热得像在火焰山上攀登。
他烧得迷糊，一个梦连着一个梦，梦里都是陆时生，真实的，幻想的，逐渐重合成同一个。
陆时生一夜仔细照顾，用自己体温给对方取暖，紧抱着睡了一夜，舍不得松手，像要把十三年缺失的拥抱一夜补上。
汗水混在一块儿，一个因情绪激烈而发热，一个因病势汹涌而滚烫，两人都稀里糊涂的，说了很多傻乎乎的情话。
清晨时分，鹿时深出了一身大汗，体温回落一些，实在是口渴了，身上又粘腻，这才醒来，不舍起身，窝在人怀里发懒。
陆时生被刺挠发梢弄醒，夹抱着病号进浴室，伺候着洗了澡。待把人收拾干净了，他又让酒店换了床单被褥，两人复又窝在床上说小话儿。
鹿时深病着没什么精神，也不愿意去医院，赖在床上，对陆时生回忆那些他臆造出来的“纯粹幻想”，说累了就睡一会儿。
陆时生认真听着，把那些幻想都一一记住了，想着，未来总要让它们都再真实发生一遍，让“白日梦”都成真。
蹉跎到次日，鹿时深退了烧，脚还是疼。
离原定的返程日期还有两天，陆时生没犹豫，立刻驱车回申城，行李都没来得及放就带人去了医院。
鹿时深觉得对方小题大做，不以为然地进医院，垂头丧气地出医院，出来时左脚还多了一套支具。
在医院里四处奔走错过了午饭，陆时生买了两杯关东煮垫饥。二人坐在车里吃东西，音乐声轻轻的，气氛有些浓烈。
鹿时深喝着热气腾腾的昆布汤，觉得今年申城的冬天好像不算太凛冽。
陆时生冷不防问：“要不要去我那里住？”
鹿时深以为自己舟车劳顿，体温又升上来了，摸了摸额头，确实有些热，旋即疑惑地望向陆时生。
陆时生抓过他的手，在他指尖咬了一口，问：“疼不疼？是真的。”
“会不会进度太快了？”鹿时深认真问。
“你现在脚不能落地，自己一个人能行？光每天上下六层楼就够呛了吧？还有大陆怎么办？”陆时生分析得挺客观，心里都是坏主意。
“大陆可以送去我爸妈那儿。”鹿时深先挑了一个他能回答的，又装作不接翎子，“我也可以去他们那儿住一阵。”
“然后每天坐一小时地铁上班？”陆时生立刻反驳，而后好言相劝，“至少你养伤这段时间住过来，至于以后……我尊重你的想法。”
鹿时深心里巴不得每天能见面，可又觉得答应太爽快不够矜持，又拿小狗当挡箭牌，问：“那大陆也一起去？”
陆时生答：“当然。他上次就对我们的公寓很满意了，你呢？满意么？”
“我当然也……”鹿时深险些上当，赶紧纠正答案，“我满不满意有什么要紧的。”
“很要紧。”陆时生抓着他手不放开，“你要是满意，现在我们去你那儿收拾东西；你要是不满意，等收拾完东西，你列个清单，我去买。”
鹿时深被这厚脸皮的话说得心痒痒，忍不住吐槽道：“跟你们这些律师说话，怎么这么心累。”
……
鹿时深租的是云苑小区的小洋楼，房子在六楼。平时他腿脚利索，不觉得每天上下六层有什么困难，现在“残疾”了，才懂爬楼的苦。
陆时生从医院出来就带着他去买了一副肘拐。鹿时深在店里试了试，上手挺容易，于是非要自己上楼，才蹦了三阶，一个踉跄，差点又要摔。
陆时生不许他再折腾，直接连人带拐扛上了六楼，姿势之蛮横，让鹿时深十分丢脸。得亏工作日楼道里无人，否则见了大概会报警。
出租屋里装修陈旧，光线也暗沉，鹿时深往日收集的“证据”塞在各处，屋里倒是不脏，但看着乱七八糟的。
那块写着“现实”与“梦”的白板，鹿时深来不及藏，被陆时生观赏了半天，还特意把“梦中”那栏的便利贴统统移到了“现实”栏。
鹿时深蹦进卧室拿衣服，收了几套冬装和居家运动服，特地挑了看着崭新的，尤其是被同事们夸过穿着显帅的。
医生说他至少得修养一个月，但鹿时深摸不准是不是先只带一个月的衣服，纠纠结结，还是偷摸又塞了几套春夏装。
“深深，要不要带一些你平常吃的药？过敏药之类的。”陆时生在外间问。
“哦，好。”鹿时深单脚立久了有些累，倒在床上，边休息边回答，“书架上有个药箱，最上面都是常用药。”
躺了一会儿，他才发现外间安安静静的，有些奇怪，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坐起来，顾不上伤，单脚往外跳。
“陆时生！”他跳出卧室，险些要被自己丢在地上的稿子绊倒，被迎过来的陆时生接住了。
“王子殿下，你又干嘛？”陆时生担心地看着他。
鹿时深见对方神色如常，稍稍放心，往书架望过去，装着“赃/物”的收纳盒放得好好的，应该是没被动过。
鹿时深掩饰了紧张问：“药拿到了吗？”
“拿好了，衣服收好了？”陆时生演技一流，“叫我干嘛？”
“收好了。我就是……要拿一些大陆的东西。”鹿时深又找小狗当借口，“你扶我去阳台。”
……
休假后第一天上班，鹿时深被迫适应陆律师的作息，起了个大早，一起吃了早餐，再一起步行上班。
鹿时深昨晚又在公寓里练习了很久拄拐走路，自告奋勇要自己拄拐走去汇隆广场。
公寓地面平滑，也没什么障碍，鹿时深早练熟了，可等上了真实道路，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被自行车和小摊挤占的狭窄人行道，高高低低的马路牙子，松动断裂的地砖，都成了鹿时深上班路上的巨大障碍。
鹿时深一路克服艰难险阻，拒不向陆时生求助，等走到汇隆前的红绿灯时，已经累得够呛。
他本就缺乏运动，一路折腾，后背上一层汗，两条手臂和健康的右腿都肌肉酸痛。
才八点半，还不到汇隆广场人流最密集的时间，鹿时深不想总被陆时生拿捏，可看着双向八车道的大马路又有点泄气。
红灯转绿前，他认怂了，扯了陆时生衣摆，说：“走不动了，陆律师。”
“坚持就是胜利，过个马路就到汇隆了。”陆时生一出门就提议背他，被一口拒绝了，这会儿趁机拿起了乔。
鹿时深对付这种情况很有一套，大庭广众之下凑近人耳朵，轻声说：“学长——我累了。”
陆时生被击败，一蹲一勾，把人背起来，步伐轻快地过马路，走到写字楼大门口也没打算把人放下来。
“陆律师，到这儿就行了。”鹿时深捏了一把对方肩膀，制止陆时生背着他直接进楼。
“我不累。”陆时生装没听懂。
“陆时生！”鹿时深紧张了，双腿被人控制着，也没办法，只能在进楼一瞬间，又化身鸵鸟，把脸藏进肩窝。
两人到得早，一楼咖啡厅没开门，保安也只有一人，更是不见其他上班族身影。鹿时深松了一口气，等电梯门合上才抬头。
“中午别出去吃了，我让人把午饭送到工作室。”陆时生体贴说，“这几天别逞强了，韧带不养好，以后总崴脚。”
“知道了。”鹿时深听话了，“你中午呢？”
陆时生说：“今天比较忙，估计只能随便扒两口。下班等我，来办公室接你。”
“好。”鹿时深愉快答应，觉得谈恋爱真好。
电梯到了20层，工作室的灯还暗着，鹿时深竟然是第一个到的。陆时生对工作室布局已然熟悉，背着人往办公室去。
两人走到茶水间门口时，正撞上一个人。
“周姐？！”鹿时深吓了一跳，第一反应是要从陆时生背上出溜下来，却发觉陆时生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周姐的表情一瞬间惊讶，而后变成看热闹的坏笑，直接大咧咧问候道：“鹿老师早，大款早~”
陆时生没明白这“大款”称呼是什么背景，礼貌说：“早上好。”
鹿时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时编不出解释，反问道：“周姐，你来这么早干嘛？”
“知道你今天回来上班，提前来给你收拾一下办公室。”周姐看了眼伤腿，忧心忡忡问，“鹿老师，你这怎么弄得？”
“就是出去玩不小心扭伤了。”鹿时深磕巴解释，“陆律师住得离我近，就顺路送我过来。”
“哦——原来是律师。谢谢陆律师款待。”周姐笑嘻嘻说，上上下下地打量陆时生，“鹿老师办公室在那边，我来领路。”
陆时生不着痕迹地用力捏了一把鹿时深膝窝，笑说：“不用，我来过。”
“哦——这样啊——”周姐声音夸张，“那我先回位置了。”
陆时生进了办公室，把人撂在办公桌上，双手两侧一撑把人困住，问：“鹿老师，大款？”
“我上次随口说的。”鹿时深小声道，“你快点上楼，不是说很忙么？”
陆时生扭头确认四下无人，就着人鼻头亲了一下，在鹿时深回神之前，潇洒道：“走了。”
一个鼻尖吻换一个上午好心情。
陆时生利落处理了休假期间积压的工作，回邮件，回电话，审阅文件，安排谈判，等全部处理妥当，刚好十一点半。
他浏览了一圈外卖店铺，觉得都不够考究，最后给上次喝靓汤的店去了电话，点了一份猪蹄汤给鹿时深，付钱时几乎可以猜到鹿时深收到午餐时的吐槽。
安排好对象的午餐，陆时生去茶水间给自己拿了个三明治，回到办公室，边吃边开始跟进几个核心项目的最新进展。
十二点一刻，鹿时深发来消息，应该是收到了陆时生给他精心挑选的午饭。
【自深处：陆时生，你有病啊！我快被周姐嘲笑死了！】
【6.a.m.：以形补形。】
一点，陆时生去会议室开会之前，鹿时深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自深处：还挺好喝的。】
【6.a.m.：明天给你点猪脚饭。】
……
年后，云翔网络正式进入上市辅导期，陆时生的团队被聘请为公司代表律师。在去云翔网络参加正式启动会之前，他打算先召集项目组内部会议。
云翔网络近几年发展势头很猛，技术储备扎实，固定资产壮大，还中标了申城一项重要基础设施项目，上市成功率挺高。
这样十拿七八稳的上市项目，是事务所里的香饽饽。
一旦成功上市，不但陆时生本人会收获可观的律师费和圈内名誉，团队的其他成员也都能将此写入简历，成为亮眼的项目经历。
因此，陆时生选谁进入项目团队显得尤其重要。
可令人意外的是，陆时生像是要避嫌，没有选择任何一个跟自己关系紧密的人进入团队，甚至一直被众人视为陆时生亲传弟子的林正一也不在其列。
其实，事务所一直有传闻，说是林正一和陆时生闹掰了，起因就是林正一帮罗敏达处理了一个重要项目。
内部会议结束，陆时生回到办公室，发现林正一在门口等他，跟着他一道进门，还反手把门带上了，显然是有话要说。
“林律师今天终于想起来找我了？”陆时生语带嘲讽。
林正一几乎忘记了二人的职位差异，气势汹汹地问：“哥，你是在报复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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