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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度煞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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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上有他的气息,你见过他了?”温温和和的女声被拉得悠长,轻轻掠过,激得人头皮发麻。
狐狸轻轻点头:“他在临月河畔,心中执念太重,魂魄被□□禁锢,迟迟投不了胎。”
闻言,女鬼喃喃道:“常安……是因为我吗?”
“是。”白安远一顿,又说,“也不是。”
白安远将事情缓缓道来。
在那日碰到小妾后,他进城之时,碰到了女鬼口中的常安。
常安被蠢货扔入河中后,因执念留于世上片刻。
这片刻时间里本来会有无常将其引走,偏偏逢着河伯路过此处。
河伯不知怎的,突发善心,将常安留在临月河为他治理水道,脱离了六道轮回。
常安这些日子修了好些术法,这些术法又与命理有些相关,他悟性不低,却因修的时间过短,只看出白安远能帮他了了一桩执念,别的也看不出什么。
于是白安远路过临月河畔时就被他叫住,说了这么一段求其帮忙,白安远听完发现小妾所说与其是同一件事,而后爽快地答应了。奈何城主府有结界,时隔月余才进城主府见到女鬼,此事终于可以有个了结。
女鬼魂身飘然地,随着情绪忽上忽下,好一会儿才悠然止在白安远面前,许是才消化完这一段话,心底里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
属于魂灵特有的嗓音飘起:“你是偶师。”
白安远嗯了一声:“姑娘听说过在下?”
常安不清楚,她还不清楚么?
女鬼道:“被困于此地已久,认得几个鬼,他们话语中常常提及,如此便也知晓了。常安让你来度我,我便答应了。”
忽的,她飘至叶汀身前一尺处,黑雾伺机而动,几乎要对叶汀动手。女鬼的话音也随之一变:“可这个道士是来做什么的?”
“他身上的气息,与结界有几分相似,收鬼的?”
“还是说,你与他是一道的?”
不好,听这口风,女鬼怕是没信他几分。还有耐心听他说话怕是看在叫常安的份上,一个解释不好,怕是要动武。
白安远不动如山到地解释道:“姑娘莫急,这道士是我绑来给姑娘帮忙的。”
“帮忙?”女鬼疑惑,“我常听小鬼说,道士是收鬼的,身上的罡气骇鬼,一靠近便能让鬼魂飞魄散。他如何能帮忙?”
白安远笑着解释:“姑娘可听说过一句话——妖鬼难断人间事。”
“偶师也只能帮姑娘出一时的气,在此时此刻让他在此间生不如死,那之后呢?一旦在下带走姑娘,这蠢货仍然是临月城城主家的小少爷。”
“姑娘不妨想想,于他们而言,最多也只是连连做了几月的噩梦,醒来忘了就好,以后还是不耽误他逍遥法外、欺男霸女的。”
女鬼恍然:“所以你带这道士来,是为了帮我弄垮城主府?”
上道。
不过,太上道了,想得多了一些。
白安远纠正她:“是弄垮害你的人,那个蠢货,还有城主夫人。”
女鬼依旧上道,听他说完立马纠正了方向:“能弄死吗?”
她一顿,善解人意道:“城主夫人可以不死,但那蠢货和小厮必须死。”
白安远一笑:“如若不死,那定然也是生不如死的。”
他给叶汀传音:去把那蠢货和小厮带过来。而后从袖子里掏出纸偶预备着。
女鬼见他答应,身体如流雾一般散在房间里,很快又凝聚在床上——总算显了真面目。
只见一个身材纤瘦的女子穿着一身喜服端坐在床上,一半青丝只用一根素玉簪子挽起,余下一半松松垂在胸前。
喜服繁复,可她妆容又是素净的,除却那根素玉簪子,别无他饰。整个人秾艳又不失端庄。
“我名苏若。”她似乎放下了对两人的防备。
“常安,是我的故人。”她抚着床上的喜被,眉间浮现出一抹遗憾。“当初如不是父亲遗愿,我如今应当是嫁给他的。”
遗憾被那股憧憬冲散许多,她轻笑道:“也不知他愿不愿意。”
“你想再见他一面吗?”白安远背过手,对着纸偶掐诀。
苏若被他一句话击中,眼里的喜意渐渐消散,一股愁怨猛地漫上心头:“如何能见的得?我被这道结界关在此处许久,他身处临月河畔,两地虽在一座城内,却是咫尺天涯。”
白安远突然问:“你于此处伤过别人吗?”
女鬼没想其他的,麻木地应答着他的话:“并未。冤有头债有主,我只向那对母子讨了债。”
白安远:“那就见得到。”
话音落,女鬼的身形倏然散了,一道黑气撞了上来,却没有伤人的意思。所以,白安远没有躲,淡定自若地站在原地不动。
手诀已然掐好。
似雾一样的魂体在碰上白安远的身体后,化作了薄烟流了过去,一个回转,再度聚合之时,女鬼的手中多了一个小人。
薄烟凝成的手指轻轻点过小人的脸颊,那小人立马显现出与女鬼相似的眉眼。
小人巧笑倩兮:“姑娘,此世千恩万怨终须了结,你可愿让我度你?”
与白安远进门时说的那句话一般无二。
“纸偶?”女鬼稍许打量片刻,“它怎的跟我长得这般相似?”
白安远素常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显露出几分正色来:“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偶师的由来?”
“听过。”女鬼迟疑地说,“听闻偶师以偶人相渡,只是……我听过的偶师都是以上好的紫檀木做的偶人,这纸偶是……”
不好意思,在下穷,没钱买紫檀木。
白安远面上分毫不显穷意:“对在下的水平来说,纸偶足够了。”
说罢,他温声道:“苏姑娘,答应纸偶,在下带你去肃清恩怨。”
就在刚才,叶汀传音过来,那头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