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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二个梦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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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莫斯觉得帕雷萨真是太损了，把自己变成一个小孩儿。
小孩子比成年人更难讨好，讨好他们的手段太有限了，尤其是这个小孩儿是个假小孩儿的时候。这个帕雷萨有成人的自我克制来忍受诱惑，又假装自己没有成年人的种种欲望。
好吧，这样说可能太抽象了。换个说法——赫莫斯觉得非常掣肘，因为他没法找帕雷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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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短暂地出来过一次。
梦里还会有一个赫莫斯，被帕雷萨的意识完全操纵的赫莫斯，所以赫莫斯不担心他的离开引起梦的变动——而且他本来就犹豫着，要不要把帕雷萨弄醒，好让他换一个梦。
他出来了，见到了帕雷萨，后者安静地陷在梦里，身体和表情都难得的放松。
赫莫斯恍若隔世地轻轻吻这个成年人的面颊，假装他们不是在他制造的这个笼子里，对方也没有被他弄得生病，在药的作用下沉眠。他想象帕雷萨下一刻就会睁开眼睛，对他笑，抱住他的脸，回吻他。
赫莫斯觉得自己想够了，终于放开帕雷萨。龙沮丧地心想这真是前所未有的奇耻大辱，他居然开始——假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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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虽然和理想中的情景相差甚远，赫莫斯和小帕雷萨的旅行还是开始了。这个家伙和上个梦里的小伯爵差远了，甚至和现实里的那个帕雷萨比都糟透了。这个男孩儿非常不活泼，又阴沉又冷漠，赫莫斯不知道这是不是暗示了帕雷萨本人对他的态度——哪怕在梦里，帕雷萨也不忘他的仇恨和报复的渴望。
这可真是让赫莫斯失望，他抱起深林里的孩子时可真没想到这一点……他当时只是觉得……
他觉得他有能力让他们两个在这个梦里轻松一点。让这个梦变成一个美梦。
好吧，他可能该承认，在帕雷萨面前，他什么能力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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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不用叫我‘您’。”赫莫斯对埋头喝汤的帕雷萨说，“我们已经熟识了，不是吗？”
他感到男孩儿在审视他的表情。
“您说的对——噢，抱歉，”他说，“我可能需要点时间改口。”
需要点时间的意思就是，帕雷萨继续您啊您的叫他，根本没有改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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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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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不在焉地后果就是，帕雷萨被人打了= =
赫莫斯觉得这简直匪夷所思——这可是他的梦啊！剧情走向都是他自己控制的啊！为什么帕雷萨要梦见自己被打……
而且，更匪夷所思的是，赫莫斯感到梦的流向希望他出现，但不是为了让他出现去把那群围殴他的孩子们赶走，而仅仅只是希望他出现，站在那里，看着，面无表情地袖手旁观。
赫莫斯当然不会理梦希望他怎么做啦，反正，这种程度的反抗虽然会让梦的主人皱一下眉头，但不会让他醒过来。赫莫斯朝那些小孩儿走过去。他不需要做什么，就收缩一下瞳孔，孩子们望见他的竖瞳，就尖叫着跑了。龙嘛，在童话故事里都不是什么好形象，人类从小就教育他们的孩子要躲着龙走，不管是纯血龙还是下级龙，免得惹祸上身。
赫莫斯伸出手，但帕雷萨没握住他的手，他自己爬起来了。
“发生了什么？”赫莫斯问他。
“什么都没发生。”男孩儿风轻云淡地回答他。他脸上的伤不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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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莫斯想起了上次，现实世界里，他所知道的那次，帕雷萨挨揍，在军营里。那时候战争才刚打起来，帕雷萨还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他带着他的骑士们响应国王的征召，没人会为此敬重他们，因为他们不知道，如果帕雷萨不想来，他就可以不来。
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他印象里，帕雷萨虽然性情古怪，但表面看起来是个十分圆滑的人。不过话又说回来，表面再圆滑，性情古怪就是性情古怪，帕雷萨和别人结仇也不算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赫莫斯自己就经常觉得他恨帕雷萨。
总之，他们大概和他积怨挺深，趁他落单，把他打了，剪了他的头发，往他脸上啐口水，还扬言要踩碎他的手腕，让他再也拿不起剑。
赫莫斯还记得自己当时的感受：恼火——对帕雷萨的恼火。你看，这就是你执意要做的事情，把自己陷入这么愚蠢的争端里，甚至为此受伤。
在他们真的让帕雷萨再也拿不起剑前，赫莫斯用一个咒语，很轻易地制止了他们。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满意了，就扬长而去。而赫莫斯呢，没有现身，而是立刻离开，回到帐篷里等帕雷萨。
他知道帕雷萨身上的伤肯定很痛，让他自己一个人走回来肯定不好受。但是，这是帕雷萨要求他的：来见他时，别管他的闲事。既然他这么要求，赫莫斯觉得自己就该好好遵守——这样帕雷萨没准就能明白，他究竟在白塔法师的鼓动下干着什么样的蠢事。白塔法师只告诉他，掺合进这场战争，他有机会实现他们的理想，更改世界的秩序，白塔法师却没告诉他，他还有机会被轻蔑，被侮辱，被排挤，被殴打，他甚至有机会死。
赫莫斯心想，帕雷萨应该尝一尝疼的滋味，然后他可能就想通了，为那些理念化的东西疼太不值当了。他应该退出，回去，让白塔法师去浑水里摸他的鱼吧，帕雷萨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他应该在凡人有限的生命里，好好享受生活的美妙。
但是，他看到帕雷萨一瘸一拐地走进来时，就立刻把之前所有的想法推翻了。他拿出一瓶药，价值连城，他有很多这种价值连城的东西，多到他不会珍惜它们。它可以让帕雷萨感到不那么疼，而且能让他的伤很快好转。
帕雷萨看着他，最开始显得吃惊，接着他笑了。他的笑容让赫莫斯心里一紧。
他接过他的药，恶狠狠地对他说：“滚。”
那时赫莫斯意识到，原来不仅仅是他感到了憎恨。帕雷萨也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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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莫斯抓住了男孩儿的手腕，阻止他走开。他大概碰到了他手背的伤口，帕雷萨嘶了一声，阴沉地瞪着他。
“你的自由活动时间结束了。”赫莫斯宣布，“回去，我得给你的伤口上药。”
“我可以自己处理它们。”
“随你喜欢，反正你得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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