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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后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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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莱恩家族的大管家给布托找了一个小房间供他休息。布托看着房间的位置和房屋陈设，有理由怀疑：他现在住的这间房，很可能就是加叔唯一在莱恩家族借宿的那一晚、住的那间房。
这倒是没有什么，反正无论在哪个房间里睡觉，都不影响他去探查家族里的任何一个人。
布托仰面靠在小床上，给加叔传了个消息，互通有无之后，就开始思考白天发生的事情。
其他的倒是都还好，只有两点值得怀疑——或许，也可以把这两点称为一点：
莱安娜听到父母又在吵架之后，见怪不怪，置身事外。
然而，她却还是免不了心情不好，不好得都不想跟着去花园里看新来的园艺师修剪花草了，直接带着莉莉回了房间。
——这是其一。
而后不久，布托将修剪好的盆栽送回小姐房间的路上，碰到了老爷和二公子。
老爷心情很不爽地走了，而二公子和他说了一句：“你知道母亲为你求情，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什么样的后果呢？布托并不知道。
但参照蒂姆·莱恩当时的表情，他觉得这至少会是一个能够让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胆寒的后果。
——这是其二。
布托皱了一下眉毛。
他其实很不爽蒂姆的这种偷换概念。
蒂姆·莱恩是个无比愚蠢的人类，他连夫人并没有为自己求情都看不破。
准确地说，是夫人和小姐一起定下了他这个园丁，然后通知了老爷，老爷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这才大发脾气。
然而，按照夫人的说法，瑞文·莱恩本来就是将这件事情委托给了自己的夫人和女儿的。
——他自己事先允诺了，事后又表示不可以，觉得自己作为人类男性的尊严受到了挑战。
布托在心里再次嗤笑一声。
这样的人类，可真是愚蠢至极。
他无意识地用手摸了摸床单，又想到了他将修剪好的盆栽送回小姐房间里的时候，这位富家小姐的心情也依旧不好，闷闷不乐的。
他当时只是以为，是父母的吵架让她不高兴。然而现在看来，可能并不完全是。
——小姐，是目前布托在莱恩家族里，观察到的最聪颖的人类。
让她不高兴的原因里，除了父母吵架，还可能有夫人也许会承担的后果。
所以……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呢？
布托想起了加叔之前和他说过的一件事情。
他翻身下床，装作想要透风的样子，推开了房间里的窗户。
随后，他放在窗框上的手猛地顿了一下。
那停顿还没有一秒，布托便又若无其事地返回了床上。
——有人在监视他。
是那位跟着大公子的高壮男仆。
刚刚，在他打开窗户的时候，男仆应该正好在窗外的那棵大树旁边。
布托顿了一下，用金斯分支的秘术看了一眼，这才确定是那位刀疤男仆。
布托躺在床上，微微叹了口气。
毕竟他本来已经想好，加叔前几天忙里忙外地很辛苦，这两天他想让加叔休息的。
顿了顿，布托还是昧着良心给加叔传了个消息。
又过了一会儿，园艺大师布西直接大摇大摆地从房门里走了出来。
——莱恩家族今天新来的园艺师似乎肚子不太舒服，大晚上的去了茅房，在里面蹲了一会儿。
他蹲坑的时间在正常的蹲坑时间范围之内。刀疤远远地看着那边，发现园艺师没过多久，便又出来了。
之后，他就又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熄掉了灯。
——看样子是准备睡了。
当然，也有可能没想睡，只是装装样子。
鬼知道他想要干什么。
刀疤皱着眉毛，在心里合计了一番。
他又监视了一会儿。直到城堡这边众多仆人的房间里都熄了灯，刀疤才确定，对方应该是真的睡了。
他再次向二层的小房间看了一眼，便离开了这里，去找大公子复命。
——布加躺在二层小房间的床上，觉得这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一年多以前，他变成小麻雀从这个房间飞了出去；而现在，主君叫他过来打掩护，他们两个竟然在人类的茅房里表演了一个互换身份。
而后，主君自己变成小麻雀，飞到了老爷和夫人的房间外……
其实，布加早就知道，老爷和夫人不常常睡在一个房间里。
他们一个月大概只有寥寥几天会同房而睡，其他的时候都分房。
布加一开始以为，这是有权有势的大家族里的另一个不知什么原因的破规矩，后来才发现，好像也并不是这样的。
因为每次老爷让夫人去他的房间，或者来夫人的房间，第二天夫人的精神都会很不好，有的时候连行动都会不便。
他本以为是成年人类之间那种不可言说的事情导致，后来却又发现，可能也不是的。
最终，他猜测，可能是因为老爷打了夫人。
那是一次很偶然的机会。
布加白天的时候给莫陀城的另一户富贵人家送画，送完之后天色已近傍晚。左右他也没事情，便在莫陀城里多呆了一会儿。
直到深夜，他再次变成麻雀，潜入了莱恩家族。
他本来是想去看看小姐今天有没有再次偷跑出去玩，然而，他没有抓住偷溜出去的小姐，却抓住了离开自己房间的老爷。
布加当时在城堡外面，只见老爷盛气凌人地从自己房间里面出来，在走廊里面急速穿过，一把推开了夫人的房门。
布加赶忙飞到了夫人房间的窗台上，企图偷听。
然而，夫人的窗户封得很严，比小姐房间的那扇要严实多了。她的窗帘也很厚，布加只能听出里面的两个人在争吵——或者是说，是那个男人在单方面地发脾气，伴随着女人时不时的小声辩驳。
更具体的，他就听不出来了。
布加探查不出什么更有用的信息，于是，他听了一会儿，发现里面没声了，便扑棱着翅膀飞离了那里。
然而第二天，大管家要他前往莱恩家族，指导夫人画画。
布加听从吩咐地过去，也确实见到了夫人。夫人那天的状态很不好，眼底有两片巨大的浅乌色，像是一宿未睡。
而十分偶然地，他发现了夫人的手臂上有伤痕。
——现在，主君也去确认这件事情了。
布托飞到了老爷和夫人的房间窗外。
准确地说，这是老爷的房间窗外，毕竟老爷和夫人平时不住同一间房间。
与加叔上次看到的情形一样，老爷房间的窗户关着，很严实，拉着厚厚的窗帘。
他在窗台上站了一会儿，只听见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说话声，有时候比较急，有时候又很缓慢。
——那应该就是老爷和夫人争吵的声音。
然而，除此之外，他就再也听不到其他的了。
布托又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心里觉得怪怪的。
如果，莱恩家族的老爷和夫人感情好的话，那么他这个样子，就活像是一个在偷听人家夫妻俩私房事的流氓。
好在莱恩夫妇的感情好像并不是很好。
布托不自在地拍了拍翅膀，正准备换一个能听清或看清屋内情况的地方，却突然听到屋里传来了一声闷闷的尖声喊叫。
他猛地皱了一下眉毛，正想竖着耳朵想要再听一听时，屋里却又没声音了。
——这里是真的听不清。
布托环视了一圈，想寻找一个更适合窃听的好地方。
然后，他就发现在距离老爷这间屋子不远处，有一个开着的小窗户。
那窗户里面是个很小的储物间，在城堡的每一层楼上都有两个。
储物间的门有锁，但门底下却也有小缝隙，人过不去，麻雀过不去，蚂蚁可以过去。
布托顿了顿，站在窗台上仔细观察着那些储物间的窗户。
——莱恩家族的城堡共有五层，不算地下室的话，十个储物间。有的储物间开了窗，有的没开。想来应该是管家对此要求不严。
布托十分满意。
如此，就方便多了。
一只不起眼的小麻雀扇动着翅膀，飞进了储物间。片刻之后，一只更不起眼的蚂蚁从储物间的门缝底下钻了出来。
如果情况顺利的话，小蚂蚁甚至可以顺着门缝，钻进老爷的那间屋子。
——然而，情况并不是很顺利。
小蚂蚁飞速爬到老爷的房间门口，却发现主人的房门比储物间的房门好了太多。
刚刚在储物间的门缝里爬得毫不费力的布托，在主人的门缝里连个头都钻不进去。
——门缝被厚厚的地毯给挡住了。
布托无语，变成了一种更小的虫子，堪堪挤了进去。
从门外到门内，布托花费了不少时间，挤进房间后，他发现房间里争吵的声音都停了。
还剩下的，就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一声压抑着的啜泣。
布托心里眉头大皱，他费力地用昆虫的复眼观察着房间内的情况。
——然后他就发现，老爷的领结开了，堪堪挂在脖子上，此时此刻正在大口喘气。而夫人跪坐在老爷的脚边，捂着嘴巴，努力不让自己的哭声漏出去。
而她的身上衣不蔽体，布满了用皮带抽出的伤痕。
夫人用恳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丈夫，一手费力地抓着快要滑落下去的衣服，一手拉着老爷的衣角，祈求引起丈夫的一丝同情。
然而，在一个充满暴力的混蛋面前，这好像没有任何用处。
布托听夫人小声祈求道：“瑞文，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
“明天，明天——”安·莱恩想起了什么，如同抓住了一根好不容易飘过来的救命稻草，“明天，那位船长还要带着他的夫人过来，有、有另一位夫人在，我肯定是要出面的。所以现在……求求你。”
求求你，放过我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