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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一时之间,南方倌上下二楼大大小小的房门都打开了,探出了头来,老鸨带着俩龟公,披着衣裳,急急忙忙地抬起了门栓,生怕开晚了,大门就整个坍塌下来。

      “哟,官爷!官爷!咱这是怎么了?怎么大半夜地还劳烦您们上门来了。”老鸨赔笑着说。

      门外站着一队身着盔甲的官兵,他们提着灯笼或举着火把,灯笼上印着五个大字,南城兵马司。

      为首的官兵抖出一张人物画像,凶神恶煞道:“我们奉命捉拿此要犯,方才看见他往你们这儿逃了,现在要进去搜查一番,若敢阻拦,便是窝藏罪犯,罪同论处!”

      “哎,官爷,我们店已经打烊关门了,他是不可能逃到我们这儿来的。”老鸨怕惊扰了客人,妄图阻止。“您行行好,我们都是生意人,是不会做这种违反律法的事的。”

      “我亲眼看见他往这儿逃了,你还敢狡辩!给我搜!”那领头的一挥手,身后的兵就要往里冲,就在这时,一人从里头出来了,大呵了一声住手,正是方才与老鸨商讨赎金的杨辞。

      杨启义正言辞道:“我方才就在这里,根本没有看见什么人进来!你们听风便是雨,没有丝毫证据,便惊扰百姓,引动恐慌,又该当何罪!”

      此时的他必须要站出来,要是让他们发现二楼的睿王和尸体,那麻烦就大了。

      “你是谁?这里有你什么说话的份?”带头的兵不满地问。

      “我乃朝廷正三品大员,工部左侍郎,杨启!”杨启的声音掷地有声,楼上的睿王听得惊心动魄,倒是被绑着的潇潇,眼中透露着希望。

      可那带头的兵一点没在怕的样子,“原来是位上官大人!不知道大人三更半夜夜宿妓院所谓何事,小的虽然位卑,但也记得我大周有明文规定,禁止官吏□□,违者重罚!”

      “即便你是工部侍郎,恐怕也是自身难保,管不到我们兵马司的头上!不用管他!给我搜!”那兵嚣张道。

      “住手!住手!”老鸨尖叫着,“官爷!住手呀!我这里还有好多客人,您惊扰了他们,往后我们可怎么做生意呀!”

      “大人为何阻拦,可是窝藏罪犯才不让属下搜查?”

      杨启已经报出自己大名了,他的父亲是当今的内阁首辅杨辞,表弟是睿王,姑母是皇贵妃,这领头的不过是个连品级都没有的司吏,却如此猖狂,恐怕也是背后有人。

      睿王在楼上听得惊心动魄,那官兵上楼时踩在木制楼梯上发出的吱嘎吱嘎声,仿佛就是踩在他的心脏上,砰,砰,砰,他不敢想象在这种情况下被人发现自己狎妓,与尸体共处一室被皇帝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只是感觉天都快要塌下来了。

      正想跳窗而逃时,却听得楼下又传来一声惊雷大喝。

      “住手!!!”

      众人回头,只见门外又来了一队提刀举枪的人马,具是身着玄衣,腰系蓝带,威风凛凛的高头大汉,为首的那个骑着马,横眉冷目的,不是锦衣卫的阿泰又是谁?

      阿泰翻身下马,杨启就像是遇见了救星般冲了上去,拉住他的手,“泰爷!泰爷!你来得正好!这伙人实在是过分,仅凭一句毫无根据的口头之言就非要大张旗鼓地搜查民宅,犹如强盗般惊扰百姓,丝毫不体百姓之难,作风之猖狂嚣张,是谁都不放在眼里了,泰爷,您可一定要管管他们啊!”

      阿泰抽出自己的手,安抚地拍了拍杨启的胳膊,朝里头喊道:“你们管事的是谁?出来说话!”

      兵马司那司吏已经上了二楼,听见叫喊,大马金刀地走出来,瞧见外头来的是锦衣卫后,腿却一软,躬腰赔笑道:“泰爷,什么事劳烦您。”

      “我们巡夜,听见声音就过来了,你这儿何事喧哗,惊扰民众啊?”阿泰睨着他。

      “爷,我们正捉拿逃犯呢,方才小的亲眼看见他逃进这楼里。”那司吏说。

      “什么逃犯?需要如此大张旗鼓?”阿泰问。

      司吏不敢得罪他,又抖出那画像,“这人曾盗窃过宫中物品,上头下了死命令,要小的们十天之内必须抓到他。”

      阿泰点头,“行,这事儿我们接下了,你们走吧,今夜之事不准四处宣扬。”

      “啊,啊?”司吏一脸为难,他确实是奉了上头的命令要来搜查这里的,不过为的却不是抓盗贼,而是别的。只是,他的这个上头,再大,也大不过锦衣卫的那个上头啊。

      一个锦衣卫劈手夺过司吏手中的画像,横眉怒目,“啊什么啊?听不懂吗?这事儿我们锦衣卫管了!带着你的人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司吏吓了一跳,这群锦衣卫,平日里就是瘟神一般的存在,得罪了他们,只要他们任意给你扣个帽子就可以把你抓走,不脱层皮是基本走不掉的,京城里,没有谁敢惹他们。

      “好,好的爷!”司吏一边点头哈腰,转身朝身后招手,“走!走走走!”

      一行人混溜溜地,犹如过街老鼠般地迅速离开了。

      杨启这才松了口气,笑着对阿泰拱手道:“多谢泰爷相助,不然明日传出去,可真是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不是我。”阿泰说,“是我家大人,先前撞见你跟李公子在这边游玩,特意招呼我们遇见的话要多照应些。”

      “哦,原来是沈大人,你告诉他,今日恩情,杨启铭记于心,改日一定登门道谢!”杨启说。

      阿泰瞥了眼二楼,说:“夜已深,我们还有公务在身,大人赶紧回去歇息吧,免得家里人等得急了。”

      “好,好,那我就不耽误你们了,下次请你和锦衣卫的兄弟们喝酒啊!”杨启说。

      阿泰微微点头,回头上马,呵道:“走!”

      几息间,长街上就空无一人了。

      杨启返回楼里,脸色冷了下来,老鸨一脸感激地拉住他,“杨大人,今夜多亏了您啊,要不是您,我这倌里被他们这么一搅合,恐怕以后就再难开下去了。”

      这老鸨,方才都还坐地起价呢。杨启拽开她的手,冷冷乜着她,意有所指道:“既然知道,那方才我们谈的事情?”

      老鸨马上反应过来,满脸堆笑道:“好说好说!您带走就是了,不用赎金啦!”

      杨启返回楼上,安抚了一下睿王,才又离开了南风倌。

      天将亮未亮时,来了两辆马车,几个小厮,跟着杨启上了楼,把小玉的尸体与灌下了迷药的潇潇一同抱下了楼。

      睿王坐在马车里,浑身冰冷,他想起刚才杨启与阿泰的对话,知道了这次是沈青帮了他,心中不免充满了感激,对他的好感更甚了,再回想那尸体毫无生气的脸,便觉得他其实跟沈青一点也不像的。

      正想着,马车的窗户忽然被杨启敲了敲,惊得他一跳。

      “我去把东西处理一下,你先回府。”杨启说,看着他这样,又安慰道。“没事的,一个爹娘不管的小倌而已,没人会在乎的。”

      睿王说:“他真的不是我杀的。”

      二人目光相交,杨启沉默了,他也察觉了今夜之事的古怪,怕是有风雨欲来之势。

      “好,我知道了,回去我会跟爹说一下。你先回去吧,剩下的我来处理。”杨启说。

      说完,就吩咐马车夫,把睿王送回府。两辆马车,不同方向,一起驶离。

      沈府,几株梅树裹着寒雾,沈青站在正屋窗前,阿泰在他身后汇报。

      “听您的吩咐,后面的事,我们就没有再管了。”

      “嗯。”沈青说。“注意一下杨启那边后续的情况,还有老鸨,一定要保护好了。”

      “是。”阿泰说。

      “兵马司的职权不高,平日里根本不敢做这样的事,今晚差点就毁在他们手上了。”司晨说。

      “背后有人授意罢了,京城里还有谁会盯着睿王的动向?”沈青转身,走到案几边坐下。

      司晨回想着,“您是说,又是睿王?”

      “南城兵马司指挥使王卞是东宫的人。”阿泰说。

      “东宫行动受限,能盯着睿王的只有偃王,应该他把消息告诉给了皇后。”沈青捧着茶盏,小口啜饮着。

      “怎么又是他啊,他到底带了多少暗卫来京城啊!”司晨说。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以为他能把暗卫带进来就是好事了?”沈青垂眸,吹了吹漂浮的茶叶。

      “大人,您想怎么做?”阿泰问。

      沈青想起昨晚李晋阳说过的话,他说,一切还没完,他会调查清楚的。

      可是,一切早都完了啊。

      “他不是喜欢跟吗?”沈青啜了口茶,目光幽深。“那就让他跟好了。”

      “公子,我还是不明白,反正东宫也要对付睿王,为什么我们不干脆让兵马司的人发现尸体?”司晨说。

      “因为,这事不能这么简单地解决,如果现在就让兵马司的人捅到上头去,一个皇子狎妓玩死了一个小倌,皇上最多也就是责骂几句,禁个足,伤不到根本。”沈青说。

      “我们得让这个事情酝酿发酵,发酵到足够严重。”沈青轻笑了一下,“没那么简单的,我这次的目标还不是睿王,而是他身后的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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