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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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都是因为昨天晚上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叶珹委屈巴巴地端着水杯，眼睛里竟真憋出了点湿润，“我可是把这辈子都搭进去了，就算如此，尹制片也不垂怜垂怜我吗？呜呜呜。”
尹燧冷眼看着他：“明年奥斯卡没你我不看。”
“呜呜呜男人，你好冷的心。”叶珹假装拭泪，“我的后半生全毁了，你必须得为我负责。”
“你打算让我怎么负责？”
“等我把林旭尧事件的真相查出来，你考虑考虑用我的报告呗。”叶珹垂下胳膊，凑近尹燧，问，“怎么样，卡酷一得修？来，试试看吧！”
尹燧笑了。
叶珹反而僵住了表情，怔怔地看着尹燧的脸。
这是他第一次见尹燧笑，不是讥笑，不是冷笑，也不是皮笑肉不笑，而是真正意义上的笑。
之前的尹燧总是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对谁都十分疏离，好像断了七情六欲，飘在远离人间的天空中的神仙，薄凉到骨子里。
无论叶珹有多不服，尹燧笑起来温柔又敛静，人世间的种种苦难和绝望都未能沾染他的眼底。如若不是他亲口诉说，叶珹不会看出他曾经从炼狱里披荆斩棘归来。
“时候不早了。”尹燧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收住了笑容，“我得去社里。”
“等下。”叶珹目光在尹燧胸前停顿，“你打算这样出门？”
尹燧跟着他的目光低下头，只见胸口一片干涸的深褐色血渍，还有几个凝固的血块，把衣服染得像在泥里滚了一圈。
“我给你找件衣服。”叶珹从椅子上起身，闪进了卧室。
过了一会儿，他拎了件白衬衫出来，“你换上再走。”
想着就这般出门的确会吓到路人，尹燧接过洁白柔软的衬衫，进了浴室。
这件衬衫和他平时穿的是同一个尺码，不过由于品牌不同，上身还是略宽松一些。不过这个问题无足轻重。
他理好领子，把袖口挽到合适的长度，拿着脏衬衫开门。
叶珹不知去了哪里，尹燧叫他两声，屋子里却没有回应。
他便叹了口气，下楼往停车场走去。
牧马人高大且显眼，在陌生的停车场里尹燧花不了几分钟就找到了自己的车。
就在他走过去的同时，叶珹从车后面冒出来，手上捏着一个小小的电子元件。
“追踪器拆下来了。”叶珹把它放在尹燧手心，“磁吸式的，没伤着车。”
尹燧把追踪器放进裤子的口袋里，问：“你是真心想帮我，还是为了套近乎？”
叶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回答得干脆：“真心的。”
“你觉得我会信？”尹燧不在乎地回道，“你憋着一肚子坏。”
叶珹替尹燧打开了车门，戏谑地问：“就凭你穿我衣服睡我家里的关系，相信我有那么难吗？”
尹燧垂下嘴角，“明天见。”
*
今天叶珹有课，尹燧走后，他中午胡乱对付了几口就去了学校。
组会上，他表面上认真记笔记，实则在iPad上总结当前已知的所有线索。
十几年来，电击治疗确实是矫正习惯和戒除网瘾的手段，当前具备条件的，只能是精神病医院。各大公立医院显然不可能也不需要有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业务，那么可能的医院会被限制在为数不多的私立医院里。
他拉出了燕山市所有私立精神病院的名单，正常经营的有十四家。
若是一一排查，太被动了。
眼看就要再次陷入僵局，叶珹抱着一丝希望，给顾逸星发了个消息，说明当前的进度，并附带了一张医院名单的截图，问他这当中有无眼熟过的。
隔了五分钟，顾逸星回复了一张图。
这就是叶珹给他发的名单，但是其中一家位于市区与郊区交接地带的医院被他圈了起来。
惠仁医院。
“我在他手机里看到他有关注过这家的公众号。”顾逸星解释道。
叶珹捏着手里的笔，琢磨着皱起眉。
走到这一步，前途其实很不明朗了。但是他话都放了出去，不努力到最后一刻，岂能轻言放弃？
“叶珹，你来回答下这个问题。”教授扶了扶眼镜。
叶珹一脸懵逼地抬头。
旁边坐着的李嘉乐在草稿纸上鬼画符一般写了俩字：“格式”。
叶珹瞥了一眼，镇定且自信地说：“是格式！”
“不错。” 教授换了姿势站着，“叶珹听得很认真啊，你们看他记了一节课的笔记，都学着点，还有两个月就要交最终版论文了，大家都上上心！”
叶珹感激地看了李嘉乐一眼，“好兄弟，还得是你。”
李嘉乐向他的iPad上伸了伸头，“你到底在写什么啊？真记笔记？”
叶珹把平板直接倒扣在桌上，露着白牙，笑道：“我是那种人吗？我正在分析游戏攻略和行为逻辑。”
李嘉乐：“哟？”
叶珹：“我想练出牛逼的大招，然后乱杀。”
李嘉乐竖了个大拇指，“学术型玩家，等你带我乱杀。”
“那必须的，儿砸，”叶珹在桌子下拍了把他的大腿，“爸都依你。”
李嘉乐气得要给他一拳，可下课铃声敲响，叶珹火箭发射一般从位置上弹起来，溜了。
他出了教室来到停车场，开车直奔惠仁医院，死马当活马医。
这家医院和大学在同一个区，坐落于西北角，不过十几公里的距离，街道面貌就和大学周边有了云泥之别。
医院由两座三层小楼组成，背靠城郊的山，环境清幽僻静，附近人烟稀少，倒是很适合疗养。
但是，对于一个普通的工作日下午来说，这医院门口的人也太少了，说门可罗雀都算抬举。
进了医院门诊大厅，较低的屋顶如同黑云压境，把室内气压都压低了好几分。
叶珹环视了门诊一圈，只看见了零星几个病人。其中一个被人扶着往外走，步履蹒跚，脸色白得像鬼。
导诊台的护士看见来人，立刻放下正在刷短视频的手机，热切地向叶珹招手：“先生您好，请问您是挂了哪个科室的号呢？我来帮您看下哦。”
护士年轻貌美，与这里破旧灰暗的氛围格格不入，漂亮得像是从别的地方抠图后贴过来的。
眼下虽然这里处处透着阴沉沉的诡异，叶珹却分外淡定，他胳膊松松交叠着放在台面上，微笑着问：“一定要提前挂号才行么？现场挂号可以吗？”
护士的笑容有一丝僵硬，但她飞快地掩饰了过去，“之前是可以现场挂号的，这两天开始推行预约制了。”
听闻这句话，叶珹心里有了点底，脸上的表情愈加自然轻快。
“我明白现在的情况。”叶珹解开了外套的最上面的纽扣，无意间露出了挂着银质项链的锁骨，“但是我工作实在是太忙了，好不容易才抽出空的。您能通融一下，帮我加个号吗？”
护士视线不受控制地朝他脖子上瞄，回答问题也心不在焉起来，“这……我还没有试过。”
“您帮我试一下能行吗？”叶珹胳膊支着导诊台，露出骨感的手，“万事总要有个开头的呀。而且，我是朋友推荐过来，是认准了惠仁的服务和口碑。”
“哎呀，能得到您的认可我很荣幸。”护士脸上泛出红晕，羞答答的，不太敢直视叶珹的眼睛，“我可以帮您试试看能不能争取加个号。”
“谢谢你。”叶珹玄秘地皱起眉头，“不过，我想挂的号比较特殊。”
护士斜吊着眉梢：“嗯……您是说……”
叶珹点头，目光在她脸上绕了一圈：“你懂我意思。”
“你是要做MECT么？”护士眼睛一抬，眸光暗了些许，笑容也不似起初那般单纯无邪，“那种非常规的定制MECT？”
叶珹摸了摸鼻子，老练地说：“对，你懂的。”
“啊……”护士露出了秒懂的眼神，“你对象知道吗？”
“我没对象。”叶珹的手指在台面上轻点。
“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护士的眼神湿哒哒地勾着他不放，盯着他胸前的吊坠，“你这么好看又这么会打扮……男女通吃一点都不成问题。”
“我认真的。”叶珹略微加快了语速，说，“你们这儿今天能帮我确定治疗方案就做，做不了就算了。我之后还不知道哪天有空呢。”
“可以做可以做。”护士在导诊台后面坐下，敲了几下键盘，“我帮您预约一下治疗前检查和评估。”
“谢谢。”
“不用谢。”护士在桌上拍出一张纸条，“去楼上找2号诊室，陈医生。”
叶珹拿过纸条。
虽然护士用了电脑，但这张纸条并不是打印的。上面用蓝色圆珠笔手画了几个他并不认识的符号。
来到二楼，走廊里坐着三五个人在等叫号，如果不是头顶亮着的灯，他一定会以为这里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2号诊室的门虚掩着，叶珹走过去轻轻推开。
房间陈设较为简陋，桌子、电脑和饮水机，这就是叶珹一眼能看到的全部。
“你好。”电脑后面，一个中年男医生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出了电脑桌面上蓝白色的光。
“你好。”叶珹神经紧绷了起来，“我来做个检查和诊断。”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十九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