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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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叶珹从睡眠里挣脱出来，眼睛被敞亮的光刺得睁不开，他凭着感觉伸出胳膊摸向身边，“尹制片？”
“什么尹制片？！我看你是工作工糊涂了！你看清楚点，我是你妈！”舒伊梅的声音骤然响起。
叶珹一下就醒了。
“你差点死了知不知道？”舒伊梅紧按着胸口，泪光闪烁，“听我的，出院之后赶紧把工作辞了。你是不是阳.痿、结不结婚我都不管了，你只要在家里安安全全地呆着就好。”
“我这还活得好好的嘛？”叶珹打了个哈哈，“妈，帮我把手机拿过来呗。”
舒伊梅白了他一眼，却是立刻把床头柜上放着的手机递给了他。
叶珹点开微信，想问尹燧人去了哪里，一进页面却看见了他头像上的气泡。
“九点半有培训。讲完就去看你。”
叶珹唇角一弯，心情立刻好转，瞅着满面愠色的舒伊梅都倍感慈眉善目。
他面色还是憔悴，舒伊梅到底是不忍再责备，语气缓和，“昨晚尹燧也在，你俩不都不在一个组了么，和他有什么关系？”
“目前来看还没什么关系，”叶珹笑答，“以后就不一定了。”
舒伊梅：“？”
“妈，公司肯定还有事儿，您就忙您的去吧。”叶珹抬起手向舒伊梅摆了摆，“我想再睡会儿。”
舒伊梅本想留下照料，可听叶珹这么一说，生怕打扰了他，嘱咐了几句，便拎起包走了。
她刚走不久，孟思灵又拎着水果和外卖袋进了病房。
“孟导？你怎么来了？”
“我看了新闻了，真是好危险！死亡人数足足有二十四个，你真是……”她放下东西，在努力找措辞，然而找不到合适的用语，干脆直接放弃了，“吃饭了吗？”
“我妈刚和护工说了，一会儿就送过来。”
尹燧推门进来的时候，孟思灵正协同护工一起把午餐放上桌。
听见动静，她回头，先前还是忧心忡忡的表情，立即有了些拨云见日的明艳。
“尹燧，又遇见了。”
“早知她来，我就不来了。”尹燧打趣地来到床边，“怎么样啊，叶珹同学？”
叶珹挑眉：“什么叫又遇见了？”
“我前段时间和尹燧在学校食堂偶遇了一次。倒也是真的巧。”孟思灵把果切放在床头，又从袋子里取出一盒精致的小蛋糕，“我买的下午茶，想着我得控糖，叶珹又不能乱吃，尹燧，就拜托你了。”
尹燧接过，随手放在了桌角。
孟思灵赶着下午回学校，寒暄一番，和护工前后脚撤了。
病房里就剩下尹燧和叶珹两个人，叶珹也不装了，勺子一扔，“这病号饭，不知道的还以为盐有多贵呢。真他.妈难吃。”
尹燧：“那你先吃孟导的蛋糕，我给你订别的。”
叶珹扭头说：“这是孟导给你的，我才不吃。”
“你和孟思灵有过节？”尹燧问。
“她是我情敌啊。”叶珹恨铁不成钢地说，“她看你的时候，眼睛里都快冒出星星了。你真看不出来？”
尹燧眼皮一跳。
“我不吃，你也不许吃。”叶珹说道，“不就是小蛋糕吗？别说这个，就是黑天鹅蛋糕我也能给你买一卡车。”
尹燧笑了笑，“好，我不吃。”
“你手受伤了？”叶珹忽地脸色一变。
晚上病房里太黑，这会儿他才瞧见尹燧手上缠着的白色纱布。
尹燧下意识地把手向袖子里缩了缩，“切菜不小心。”
叶珹：“等我好了我教你切。”
尹燧狐疑地望过去。
“我不是只会煮馄饨啊喂！——”
叶珹的尾音被“咚咚”的敲门声盖了下去。
尹燧收敛表情起身，“我去开门。”
门外，尹锐泽双手撑着膝盖直喘粗气，似是经过了剧烈的运动。
尹燧一出来，他就抹了把鼻子，抬手就是一拳，幸而尹燧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有防备，及时躲了开来。
他关上身后的门，推开尹锐泽，“家里的事情你都知晓清楚了么？”
尹锐泽双眼通红，质问：“凭什么？！我那么相信你，你竟然做得出这种事？”
尹燧冷冷地垂眼看着他，“哪种事？怎么不敢说出来？”
尹锐泽怒目圆瞪，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过了许久，他眼睛里凝聚起了厚重的水雾，液化成泪滴夺眶而出，“我妈被抓了，我怎么办？我刚第一个学期，后面七个学期怎么办？！我爸现在神志不清，支付密码都不记得，更别提管事儿了！你做事为什么要做得这么绝？尹燧，我叫了你这么多年‘哥’，你是真的一点感情都不讲？”
尹锐泽激动的情绪丝毫传染不到尹燧身上。
他冷声问：“你现在一年要花多少钱？”
尹锐泽抹了把眼泪，说：“一百万。”
尹燧出身富裕世家，工作性质特殊，自己手里谈不上多么豪气，但也是不缺钱的主。尽管如此，听到尹锐泽的说法，他还是一惊。
究竟是怎么个花法，才能一年花掉一百万？
“这一百万，是什么构成？”
“四十万学费，三十万房租，剩下来的吃饭和养车。”尹锐泽说，“这一点都不多，很多人都这样，我已经很节省了。”
“……”尹燧沉默。
他们家的家底厚，放在之前，这一百万确实只是九牛一毛，完全花得起。
然而尹昭远病倒之后，公司的收益和股价都在大跳水，白敏又捅出了这么大的漏子，需要巨额赔偿金。尹锐泽再这么花，家里就该捉襟见肘了。
尹燧原想着父母的问题轮不到尹锐泽来背锅，然而白敏转移的巨额财产，其中多数都落入了尹锐泽手中，他不可能分文未动，因此他也并不无辜。
“这事儿为什么不能私下解决？我妈进去了，对我们谁有好处？我哪里对不起你了，你现在让我没法继续上学？！”尹锐泽吸了吸红红的鼻子。
他的声音大了点，走廊里来往的医生护士和病人家属都投来看热闹的眼光。
住院部的日子属实难熬，有一丁点的动静都能吊起别人的胃口。
尹燧扯着他坐下，说：“白敏已经走错了一步，往下只会步步错。不悬崖勒马，你的未来也会一并葬送。你总不想日后看着她东躲西藏吧？”
“你在骗谁？我们和美国之间不是没有引渡条约么？”尹锐泽怒问。
尹燧倒也不生气，不紧不慢地解释：“当然。但是这些年经济犯罪的当事人，有几个善终的？警.察会跨境追踪，一直到劝服嫌.疑.人回国投.案自.首为止。光是明面上就少了六千万，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多少，我不敢想。这种规模的犯罪，你觉得她会被轻易放过？太小瞧人民警.察了。”
尹锐泽虽还在喘粗气，但也无话反驳，愤恨地锤了一把大腿。
“你现在还完白敏给的钱，账户里还剩多少？”
“……二十万。”尹锐泽小声地说道。
尹燧咬紧了牙，“你怎么花的？”
“不是说圣诞节想去欧洲玩吗，我委托人在阿尔卑斯山下买了个小别墅……”尹锐泽越说越小声，最后直接没了声。
尹燧不是没大手大脚过，然而自从铁了心要和尹家断干净，便彻底收敛，过上了省吃俭用的朴素生活。
已经远离富人圈子太久，他都忘了这群富家子弟是怎么一掷千金的。
尹锐泽的困境太过离谱，尹燧在他身边一秒都坐不下去，于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谁知尹锐泽一把扯住了他的袖口，“哥……你不能不管我。我花了好大力气才申上哥大的，我真的很想顺利毕业……”
尹燧回身低头看着他。
他继承了白敏和尹昭远脸上的全部亮点，有着极佳的容貌。多年的娇生惯养，让他的眼神里透露着单纯和清澈。
十八岁的年纪家里忽然出了这样的事，一时半会儿他也很难招架。
尹燧想了想，说：“现在的房子退租之后换去普通公寓，租金是多少？”
尹锐泽也站起来，答：“十五万一年，再少真的能租到人住的房子吗？”
尹燧思忖片刻，道：“学费和房租我先借你。其他的，你自己想办法。该断舍离的趁早断舍离了，你名下还有不少不动产吧？”
尹锐泽原本以为尹燧恩断义绝，在问问题的时候不报希望，听到他这样回答，喜出望外，“我可以把不用的奢侈品都拿去给顾问卖掉周转，还有我也可以不开兰博，宝马也能将就。”
尹燧甩开他的手，讽刺地说：“就这经济状况，还要什么自行车？”
“在北美没车寸步难行啊，哥。”尹锐泽摊手无奈道。
“我理解美国的情况和大陆不能同日而语，但你已经是成年人，也应该多为自己做打算。”尹燧严肃地说，“不能什么事儿都指着别人给你擦屁股。”
尹锐泽耷拉下脑袋，“我知道。”
“银行卡号发我，晚点给你转下学期学费。”尹睿抬脚，“还有钱买机票回去么？”
尹锐泽：“有的。”
“别头等舱了，该经济舱就经济舱。”尹燧说，“你妈这边的事儿，一切交给法律。你还在上学，绩点最重要。”
提起白敏，尹锐泽又是一阵潸然泪下，“我妈她不会判很久吧？”
“看她认罪态度了。”尹燧在进病房前停顿一下，说，“事先声明，我对Decho毫无兴趣，但我也并不希望它倒闭。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接手。”
“提起Decho，”尹锐泽一声叹息，“你有空去看看爸吧。我妈被调查以后，他突然就又不清醒了。我甚至担心这次我走了，会不会见不到他下一面。”
“不会，他这人看着命挺硬的。”尹燧说完，推门进了病房。
叶珹刚吃完难以下咽的病号饭，百无聊赖地躺着。
见尹燧回来，他从靠枕上坐起来，问：“你弟找你？”
“嗯。我把白敏送进去了，他能不找我么？”尹燧坐下，换了个话题，“你吃饱了吗？我去给你买点别的？”
“吃饱了，不用买。”叶珹倚了回去，“我们聊聊别的吧。”
尹燧坐在他床边，垂着手，问：“聊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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