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声东击西的未帮 ...
-
一只浑身是血的岩羊精披着坚硬的铠甲，突然从拐角一扇大门直奔过来。鲁翔大吼一声，化作一只比轿车还庞大的亚洲象，挡在宫翡面前，用弯刀似的象牙挑开岩羊，摔向墙壁。岩羊滑落在墙角，留下长长的血痕。
鲁翔竟然是一只亚洲象，可宫翡分不出心思来震惊，她只是迅速从被挤碎的柜子里拽住一个急救箱，冲向那扇大门。
鲁翔立马会意，一脚踹开了那扇大门。
原本灯火辉煌的片场，灯光已经全部熄灭。天窗透下的光线中，细微的尘埃上下飞舞。
华丽的舞台上，水管爆裂，哗啦啦流着水，与血液混合成粉红色的液体，浸满整个大厅。观众席上的群演或躺或坐，毫无动静。就连导演和摄像等等工作人员也全部陷入昏迷。
一盏孤独的顶灯下，朗怀臣站在魔术舞台中央，手里拎着一只滴血的匕首。他身边躺了几具纠缠在一起的尸体。他慢慢转身，看到了大门口的宫翡，还有她身后的亚洲象。
宫翡穿着一身月白的衣裳，从鞋面到裤脚，都已经染血。
她下意识往前走一步，却被身后伸出来的长长象鼻拦住。鲁翔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他不会伤害我。”宫翡望着舞台，低声道，“我要去救人。”或许还有人活着。
“不用，该死的都死了。”突然，朗怀臣开了口。他的声音与平时相比，毫无二致，可在眼下的场景里却显得十分诡异。
他信步走下台阶，朝他们走过来。鲁翔直接拽着宫翡往后退。宫翡却心下一沉，迟疑几秒，抽开手。她依旧选择相信朗怀臣。
“你还好吗？”她主动走过去，望着他的面庞，发现他眼里满是红血丝，“你中毒了，曼陀罗毒。”
朗怀臣深深凝视着她，眼神有些微妙。
宫翡望着舞台上的尸体，压下那口倒抽的凉气。她没有时间来讲述自己关于白泽的新发现，只能集中注意力于眼下。“他们要的就是你大开杀戒——”她心里突然一动，“死的都是岩羊？”
“嗯。”朗怀臣冷漠地看向旁边昏迷的观众席。大概为了保证效果，他们投放了过量曼陀罗。除了岩羊还有精力爬上舞台，其他所有人统统昏迷。所以，朗怀臣压根没有来得及下台动手。
“恭喜你，成为一名道士。”他的眼神里有什么闪动，很快如流星一样湮灭。只要宫翡安全，一切都好说。
宫翡张了张嘴，刚刚要说话，却见一个人砸破天花板，从天而降，哐当一声摔在地上。他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一团破布。
花花五圣从天花板破口飞进来，“快看呐！我们抓到一个活的羊咩咩！”
“不要叫羊咩咩了，叫叛——叛国贼！叛徒！叛军！”大花大喊，然后一顿，“哇哦！太美啦！”
眼前血流成河的场面，闪瞎了几只鸟的豆豆眼。
朗怀臣一把拽掉那破布，拎起岩羊的衣领，“夏吾加在哪？”你不仁我不义。现在是时候复仇了。也许是曼陀罗作祟，他重新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力量在奔流暴动。
岩羊瘦得跟骷髅一样，薄薄的皮肤和湿润的头发贴在高耸的颧骨上，眼睛凹陷，大得吓人。他咧嘴吭哧吭哧笑起来，“蓬莱易主，未帮当道，千秋万代，法力无边！蓬莱易主，未帮当道，千秋万代，法力无边……”
鲁翔化作人形走过来，“他什么都不会说的。夏吾加不在这里。”他能感觉到，附近再没有未帮动静。
闻言，朗怀臣伸手抓住岩羊的脖颈。纵然眼神黝黑冷漠，他还是友好地牵了一下嘴角，“你没用了。”
话音未落，伴随脖颈骨头碎裂的咔哒声，一道细微的光芒从朗怀臣的手指发出，直戳岩羊心脏，岩羊径直倒地。
鲁翔迅速看向宫翡，他心下一片愕然——宫翡脸色未变，仿佛司空见惯。
“府上可有人？小生呆——小生姬一千，望能拜得主人一面。或者宫翡师姑在这里吗？啊，都睡着了吗？”书生姬一千从破损的大门后弹出头来，突然反胃，捂住嘴巴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宫翡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姬一千从未找过自己。她跟着跑出去，“怎么了？”
姬一千拿着垃圾桶吐了半天，才顺过气来，艰难地说道：“我刚刚在工作，才上身就通过请我的那人的眼睛看到了我师父。他在野外，被五花大绑在树上。”他擦了擦嘴，还是感觉恶心，“旁边另一个被绑的是令堂。”
宫翡一时没转过脑子来。她妈妈明明在道观，蔡文强也在道观附近，怎么会这样？“你确定？刚刚是谁请你？”
“我对天发誓没看错。”姬一千喘着气，“请我的是一群穿着登山服的。领头是个女人。”
宫翡顿时脸色惨白。夏吾加那群人竟然声东击西，绑架了宫施惠和蔡文强。可是母亲和堂兄压根没有任何相关的地方？夏吾加到底要做什么？
“带上一个保家仙，一个对山野熟悉的隐居人——”朗怀臣大步走出来，“他们要去寻找千年人参精。”
“肯定是飞狐口！”宫翡脑子嗡嗡响起来。已经有好几只队伍葬送在飞狐口。那边沿路艰险。
“我这就出发——”
“我跟你一起去。”宫翡十分坚持，“玉屏州的野外，我比你熟悉。” 她不管夏吾加那群人死活，但是一定要救回母亲和堂哥。
“你们赶紧去吧。”鲁翔跟过来，扫了眼满地昏迷的工作人员，“剧组这边，我来负责处理。他们很快就要醒了。”
“阿提基多，”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亚洲象，但朗怀臣已经认出他的身份，并且叫出了他的真名，那是傣族名字，“未帮这群妖怪走了黑路到玉屏州。你尽管下手，掌妖司不会知道。”
鲁翔沉默着，没有说话。
“姬一千，”朗怀臣瞧见这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气短体虚模样，就知他无法担当重任，“你也留下，若有机会再次上身，就配合我们行动。”
“那我们呢？我们呢？”花花五圣在旁边上蹿下跳，着急领任务。
“除了飞狐口那群岩羊，”朗怀臣眼底一片阴暗，“把藏在玉屏州的其他所有未帮人士全部找出来，生吞还是剥皮，你们自定。”他要杜绝后患，歼灭所有援兵。
花花五圣眼睛放光，急速升飞，几道利箭一般刺破长空。
……
秦岭，植被丰富，地貌多变。绵延千里的莽莽原始森林，茂密如织锦，幽深如迷宫。
蔡文强背靠一株粗壮的百年大树，被结结实实地捆绑住。层层堆叠的落叶在腐殖质土壤上发酵出汁水，浸湿了他的裤子。他试图控制住抖如筛糠的腿，尽量往树干上蹭，却怎么也使不上劲儿，还眼睁睁看着几只蚂蟥顺着脚踝钻进了裤管。
罗追擦干净自己的刀，瞅了眼蔡文强，又望向天，“下雨了？”
“不是，这是我的汗。”蔡文强脸上肌肉抖动，早就冷汗如雨。
罗追不屑地眯了眯眼，眼神从躁动不安的蔡文强扫向同样被捆绑住，但一直闭眼静坐念经的宫施惠。她腿上扎着一个捕兽夹，那里已经血迹斑斑，但无人搭理。
“大当家，现在用那女道士还是那男的？”罗追走到看妖界地图的夏吾加身边。周围还有几个人，都是即将出发探路的先遣队。
“刚刚跳大神的结果是什么？”
“没用。”罗追低声咒骂了一声。
所以那姓蔡的男人是个废物。夏吾加头也不回，“杀了他。”罗追扭头拎着刀就走过去。
“我有用！”蔡文强吓得毛骨悚然，喊破了嗓音，“我能当挑夫！”
“慢着。”夏吾加突然转过身，看向宫施惠的腿。
而这时宫施惠也睁开了眼睛，“挖人参，必须得由人类动手。”不能是妖精，否则人参更容易逃跑，就算拴上红绳也没用。曾几何时，她听说过这个放山传闻，眼下勉强能用来救蔡文强一命。
夏吾加阴阳怪气笑了一声，“先留着姓蔡的，让他扶着道姑赶路。走不动就背，要不然你俩一起死。”
蔡文强白着一张脸，忍住蚂蟥吸血的剧痛，拼命点头，可心里却一阵阵哀嚎——朗怀臣！或者花花五圣，实在不行宫翡！怎么还不来救我！还有好徒弟！怎么不陪我一起被抓！
先遣队已经准备好一切，预备顺着宫施惠指点的方向前去探路。每一个人都血气上涌，红了脸颊。每一个人都嚼着曼陀罗叶子。
“所有人听我吩咐。醉氧的也听清楚。”夏吾加扫了眼站得最近的红颧骨。常年生活在高原的人下山会醉氧。“如果遇到那条鱼——”她顿了一下，“别回来。”
先遣队互相看了几眼。
“你们不能将那条鱼带回营地。”罗追直勾勾盯着部下们，“以大业为重。”
一个队员朝前跨了一步，声音坚毅，眼神真诚，“将来，我们真能将蓬莱挪过来？”
“当然。”罗追毫不犹豫地确定。可在蔡文强看来，这大饼画得可是荒唐又离奇。
所有先遣队举起了手中的登山杖，齐声高呼，“大业为重！”他们视死如归。
这呼喊声震飞了枝头的鸟儿。
刺骨的寒惧如毒蛇一般顺着蔡文强的脊骨爬上来，紧紧缠绕住他的脖子。他满脑子只有两个大字——“救命”。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声东击西的未帮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