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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鱼的踪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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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他们走的方向不对。”宫翡拿着一把刀,将未帮留在树干上的记号全部销毁。而她感觉越走越不对劲。
“怎么?”朗怀臣回神,他刚刚将几个分身出来的妖物朝周围放出去。
“飞狐口有人参的地方在东面。”宫翡伸手一指,“可是他们朝北面越走越深,那边地势低洼,潮湿阴暗。你说他们在找千年人参精,可人参想要生长千年而后成精,不可能在那种地方吧?”
朗怀臣沉思数秒,“指路的很有可能是你母亲。她之前了解飞狐口北面吗?”
“她可能听采药人说过,但没有去过。”宫翡细细思忖着,“她不可能主动要求去那种地方,只能是根据他们给出的要求,引路去那里。”
“我确定他们就是为了找千年人参精,只不过还没找到就遇到了拦路的鱼族妖怪,几次都是全军覆没。还记得你找的鳞片么?”
“我记得。”宫翡点点头。
“有没有可能,”朗怀臣微微眯起眼睛,“他们到玉屏州这么久,已经找完了飞狐口其他三面,只剩下北面没有探索?”
宫翡迅速在脑海里画地图,盘查之前出事的几个采药人的路线,发现朗怀臣的揣测为真。“没错,肯定是这样。但最有可能出现人参精的东面没有,他们怎么能还盼望北面?看这个地势,那条鱼肯定就盘踞在这里。”宫翡皱起眉头,重新看向最近那颗被做了记号的大树,突然之间醍醐灌顶,“或许——千年人参精根本不存在?”
朗怀臣猛地顿住脚步。
“只是那条鱼想要吃掉整个未帮,所以才散布这种谣言,吸引未帮过来?”
“它并没有吃掉那群羊,它只是单纯地杀戮……难不成为了乐趣?”朗怀臣思考着这种可能性,“但这也有一个问题。未帮是为了挪海去蓬莱才会过来找人参。这条鱼就算要在玉屏州守株待兔,那也得知道兔子会来。它如何知道未帮在采参时不去东北,反而来了终南山?为何它认准了这群羊?”
“或许它已经在东北守株待兔过了。”
“这个假设的前提是,它对未帮的计划一清二楚。可是就连掌妖司都不知道。”
宫翡抓住他的胳膊,脑子里一根神经嗡嗡弹了起来,“问题就在这里。掌妖司不可能不知道。这不是一只羊,而是一群羊。而且我搜过了,夏吾加是非常有名的登山家。冯伟与人类共事多年,难道不知道?所以……掌妖司肯定知道。”
“你的意思是,掌妖司默许了未帮的行动?”
宫翡略一犹豫,还是坚定地点头。
“在妖界,掌妖司是唯一权力机关,由长老会把控。”朗怀臣定定地看着她,“而长老会,是如今仅存的人参精家族。其他所有人参精早就被吃掉了。所以那只传闻中的千年人参精才让未帮赴蹈汤火在所不辞。”
“又是人参精……长老会绝对有问题。说不定就是他们故意放任未帮过来,然后在这里将他们赶尽杀绝。不过,人参精的妖力很强大?”宫翡觉得难以置信。按照妖界优胜劣汰的生存法则,人参精能爬到如此高位,必定打遍天下无敌手。
“不。”朗怀臣继续解释道,“他们之所以能执掌长老会,是因为他们拥有如今世间仅存的一颗五色石。”
宫翡脚下差点一空,“女娲补天的五色石?”
“对,女娲的补天石。几百年前,人参精在昆仑找到的,就此成为他们的救命稻草。能拿到五色石,说明他们是女娲认可的传人。而女娲,是万妖之王。”
宫翡沉默几秒,“所以整个妖界的妖怪都会对他们俯首称臣。”
“没错。后来无数妖怪也跑去昆仑碰运气,但没有一只幸运的。”
宫翡蹙眉思考了许久,突然盯着他问道:“你当时为什么不出手?”
“什么?”朗怀臣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当时妖界既然如此混乱,你为什么不站出来……夺取那颗五色石,称王称霸?”她说到最后,用了一个江湖气十足的词儿。
“因为我还有主人。”朗怀臣与她对视。
宫翡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任何话。她突然想起来,朗怀臣是那个女人的男宠。而且……他看上去十分忠诚。那么她还要表明心迹,说自己已经清楚了他的身份吗?
转念一想,已经经历过如此多的事情,他又为何要对她瞒住身份?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她为白泽的死而伤心?就连白泽——宫翡敢打赌,他后来肯定也知道自己跟朗怀臣是一个人——也将身份瞒得密不透风。为什么?
她的沉默没有引起朗怀臣的注意。他突然间摁住她的背脊,一起伏低,掩藏在灌木丛中。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宫翡猛地意识到眼下的处境,抛却脑海中那些胡思乱想,注意到前方不远处出现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未帮先遣队,一共七个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这些化作人形的羊精全部穿着登山服,拿着专业的设备,只是脸色诡异极了。
“老大,我们是不是又转回来了?”其中一个山羊胡子问。
那个被叫老大的登山人呸一口吐掉了嚼得细碎的曼陀罗叶子,盯着近前的树干,“有人破坏了我们的标记。”
“是鱼?”山羊胡子立即举起登山杖,弓着腰,警惕地朝四处扫动。
“不,”老大抹了一把嘴角的绿色汁液,眼神阴暗,“是一个女人。”他看到了树根附近的鞋印。
朗怀臣如蓄势待发的猎豹蹲伏着。他原本想暗中探听一些信息,可看来这几人不值得多留几秒。只是他刚准备动手,就见一只羊精大喘着气,扑通一声倒地。“我没法呼吸了!”
山羊胡子以为同伴醉氧了,连忙趴下去扒开他的衣服急救,最后却结结巴巴道,“老大,他溺死了。”他话音刚落,另一只羊精也扑通倒地。
接二连三,先遣队队员全部倒地,只剩下原地仿徨的老大和山羊胡子。
在这山野之间,怎么会溺死?宫翡感受着自己的呼吸,没有任何异常。她迅速看向身边的朗怀臣,结果发现他竟然也脸色苍白,如同溺水一样。
“它来了。”
“什么——你受伤了!”宫翡愕然地发现他的腹部竟然出现了一大片血迹。
“那条鱼。”话音刚落,朗怀臣一跃而起,直取那剩余两只羊的心脏。敌人,少一个算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