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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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花町警察到的还是很快的，胖胖的警部带着小本子，没什么人的书店已经围了起来，算上死者总共七人，死去的男人因为缺氧面色发绀，掐着自己的脖子。
“看样子更像是意外。”做记录的警官初步下了定论，之前冲过去的女人脸白了白，两滴泪落了下来，原本就瘦弱的更虚弱了，此时也刚刚从死者身上搜查出了卡托普利，用于治疗心血管疾病，像是原本的疾病爆发了，引起了突发的心源性呼吸困难。
绿川光观察了一下，被莫如是拦下的女人面色苍白，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上面开着大片的桐花，娇弱的看着站着，冷漠的看着男人到下的女人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这一切，，手上戴着和男人一样的结婚戒指，应该是夫妻，桌子那一边做的女人局促不安的推着眼睛。
“小姐，要不要坐下喝杯水。”绿川光端着一杯水的递给她，温和的说，带着担忧，“谢谢。”女人感激的看了一眼绿川光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双手捧着，手指不断地绞着。这个反应落在绿川光眼里，果然，这件案件是有隐情的。
小鸟琴子今年二十岁，家里条件不太好，父母待她也不差，高中毕业就来到东京，在一家酒吧里做陪酒女郎，如今已经是第三年，一年前她认识了一个男人，和其他的客人不一样，她每次不经意看他的时候，他都会局促的对她笑，看她的时候，眼里全是她的影子，在面对被其他客人为难的时候也会出面解围，一来二去，两人就这样渐渐产生了情愫。
男人是个有家室的男人，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妻子据说也是高门大户里的小姐。
“死者的家属联系了吗？”胖警部问着旁边的下属，冷漠的女人举起手“我就在这里。”仿佛死去的男人和她没有任何关系，身上的首饰很少，带着一条造型奇特的蓝宝石项链，喷的香水也掩盖不了的刺鼻消毒水味，应该是在医院工作，绿川光下了定论。
死者叫斋藤任一郎，是小有名气的家电商，有心脑血管病史，和太太关系不太好，警察也没想到，这个冷漠的女人的会是死者的妻子，“请节哀，斋藤太太。”小警察试图去安慰，“没什么，一切都是报应！他活该！”女人露出了恨恨的表情，小警察顿时手足无措，不知道说什么。
小鸟琴子看着斋藤太太，眼里流露出来一丝嫉妒，看吧，她就说那个冷冰冰的女人没法成为一郎的太太。
“既然是意外的话，那我是不是就能走了？”局促不安的女人胆怯的推了推眼睛，她头发盘了起来，耳朵上戴着两个蓝色的耳坠，造型奇特，鬓边垂下几缕到身前，穿着驼色的针织上衣，像是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
“好的，千和小姐，麻烦你去做个笔录，然后就可以走了。”小警察温和的对千和飞鸟说，“谢，谢谢，那我可以拿走那个水杯吗？那是我最爱的人送给我的水杯，如，如果不方便的就算了……”千和飞鸟的声音越说越低，带着一双米色的手套，无意识的捻着胸前的头发。
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绿川光皱起了眉，除了被死者推下桌子的保温杯，而那个保温杯是千和飞鸟的，他决定去店长那里看看有没有线索，如果能露出马脚被警方发现不对劲抓了就更好了，阴暗的在心里想。
莫如是正在接受警察的盘问，面对警察的盘问，格外顺从，“店里没有对里面的监控，门口的监控我已经提交，也没有见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士，一早上店里就三个人，结果还出了命案。”莫如是不高兴的抱怨，“不过那位先生的肚子是不是大的有点离谱了？”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死者。
心脑血管疾病的患者在严重的时候会使用激素，所以肥胖是不可避免的，绿川光皱起眉，他就知道，莫如是说不出什么好话……不对，虽然肥胖是不可避免的，但是，在等待警察到来的过程中，他尽可能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检查了这具尸体，那位先生的领带死死的勒住了脖子，与其说是肥胖，不如说是肾功能损伤造成的浮肿！
“既然这样，就只能这样先以病人突发性疾病死亡结案了。”记录的警察下了定论，“警官先生！我有新的发现！”绿川光拉住了记录的警察，案件的案发过程已经在脑海里出现，现在就是将凶手绳之以法的时刻，“千鸟小姐，您和斋藤任一郎先生是认识的对吗？”手里拿着一张照片，上面的女孩天真烂漫，依偎在一个男人身边，手指习惯性的捻着身前垂下的头发。
是千和飞鸟和斋藤任一郎。
“哇，刺激。”莫如是在脑海里感叹，“的确刺激，这就是牛逼的海王么。”系统也及时过来吃瓜，电子屏上及时出现了一只啃了一半的西瓜。
“你是谁？”带队的警部皱起眉，“不要随便干扰办案啊。”
“是穷的没饭吃只能来我这当厨师的不入流侦探。”莫如是适时接话，靠在书架上，“把自己的照片随意加在别人的书里有点不太礼貌。”对千和飞鸟的这种行为表示了不满。
似是被这突入的变故吓到了，千和飞鸟咬了咬嘴唇“我的确和斋藤先生认识，当初是他资助我上的大学，我的确对斋藤先生有那么一点情愫，这张照片是我要求斋藤先生陪我一起拍的。”
“今天我也没想到能遇到斋藤先生，自一周前，我们分开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谋杀吧”斋藤太太发出一声冷笑。小鸟琴子的脸更白了，摇摇欲坠。、
这瓜突然就不好吃了。
电子屏上的瓜被丢掉了，系统啧了一声“养成还下手多少有点变态。”莫如是对此表示了赞同“我也觉得对于没有完全自主能力的人精神控制是一种很恶心的行为，这种认知常识完全都随某个人的喜好塑造出来的，那么这个人还有自我吗，或者说她能确定她的自我是真正的自我吗？”
越说越上头，一口气说了一大段“哇哦。”系统发出感慨，“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觉得你不如反思一下你自己，你先看看被那个傻卵影响成啥样了。”莫如是没声了。
“这样的确不能说明是谋杀案。”绿川光轻轻摇了摇头，“警官先生，可以化验一下死者的血液吗？死者面色因缺氧发绀，刚刚我们初步检查过，心血管疾病患者会因使用激素发胖，但是死者的肥胖过于不自然，选择了对自己来说过于紧致的领结，作为心血管疾病患者，自然会准备对自己来说相对宽松的领结，但在刚刚死死勒着死者脖子。”
“应该是肾功能受损的浮肿，大剂量的砷中毒会引起肝肾功能损伤，严重会呼吸中枢麻痹致死，斋藤先生不像是能接触砷的人群。”
“毒药的试剂必须是能尽快致死的，而急性砷中毒最慢也要三小时，最重要的手脚指甲上没有出现白色横纹，砷中毒会出现米氏纹，和急性砷中毒很像的是秋水仙素中毒。”莫如是接过了绿川光的话。
“而秋水碱是一种古老的药物，常用在治疗痛风上，是一种消炎抗炎药。”莫如是直直的看着斋藤太太，“您不算说两句吗？斋藤太太。”
“我觉得不可能是斋藤太太，系统下了判断。”“可是斋藤太太在心里恨这个男人恨的要死了欸。”莫如是提出反驳“我刑侦学的可差了，只能看到这些。”
斋藤太太面对突如其来的指控，将额前的发稍稍的往后捋了捋，露出光洁的额头只有细碎的皱纹落在眼角“从这么来看，我的确是嫌疑最大的。”端起手臂，客观来说，她是个美人，岁月的痕迹没有折损她的丝毫风韵，反而在沉淀中绽放出另一种美丽。
“但是我为什么要杀了他呢？”斋藤太太嘲讽的看了一眼尸体，“为了一个出轨陪酒女郎的男人？我家和斋藤伯父家算是世交，伯父对他的行为很不满，甚至生气的说，如果斋藤执意要和那个女人结婚就把整个斋藤家交给我这种话，对我来说，斋藤活着要比死了用处更大。”说这段话的时候，斋藤太太瞥了一眼柔弱无力的小鸟琴子。
小鸟琴子咬了咬唇“我的确想要和一郎结为夫妻，想要得到斋藤家老先生的认可，我们不久刚刚计划了私奔，呜呜……呜……”小鸟琴子发出呜咽，捂着脸缓缓滑落，泪不断滴落“今天他来说，只要和他家的那位夫人说清楚，就带我走的，谁知道，谁知道竟会发出这种事——”
场面一下陷入了僵局，千和飞鸟没有作案时间，斋藤太太职位方便，但没有作案动机，小鸟琴子没有作案动机，是这些人里面嫌疑最轻的，那么到底是谁杀了斋藤任一郎。
在斋藤任一郎的日常里下毒，必然是身边亲近之人。
绿川光又看了一下那张千和飞鸟和斋藤任一郎的合照，照片上千和飞鸟带着一对蓝色的耳钉，造型非常独特，合十握着的双手间，捧着一个和之前掉落的杯子一模一样的杯子，斋藤任一郎亲昵的搭在千和飞鸟的肩膀上，那个距离太近了，不像长辈和晚辈，更像情人间的亲昵。
“织田。”莫如是深沉的叫了织田作之助“你说我们找外援可以吗？”织田作之助想了想“横滨武装侦探社的侦探先生？”莫如是深沉的点了点头“我完全看不懂这个局面，她们所有人都想杀了斋藤任一郎，谁都有理由，谁都没有理由，到底是怎么一会事？我觉得有必要求侦探可怜可怜我。”
不，侦探一定会打死出阳谋给港口Mafia的你。：）
“我觉得你可以等一下，卧底先生有了新的发现。”一直看着卧底先生破案的系统，提醒莫如是。
“千和小姐，你和斋藤先生的关系真的是资助者和被资助人的关系吗？”绿川光严肃的说，向前走了一步，千和飞鸟瑟缩的缩了一步，斋藤太太再度发出冷笑，脖颈上造型奇特的蓝色项链摇晃，“自然不可能是普通的资助关系，她可是我那个丈夫的老情人了。”千和飞鸟低下头，静静的听着斋藤太太的数落。
千和飞鸟和斋藤任一郎的关系的确不是简单的资助关系，据斋藤任一郎说，他一见到她就爱上她了，一个懵懂没见过世面的女学生，遇见了好心资助她上学的先生，博学多识，待人温和，他喜欢吃关东煮，她就学着去熬，他心脏不好，就去学医，这样的关系直到高中毕业也在持续，他想要一个懂茶艺插花的妻子，就送她去学，想听三味，就送她去弹，直到大学毕业。
他总是说“你这样做才好，不去做也行，就由我来好了。”然后牵起千和的手，走在河边，有时夏天，他们一起躺在草坪上，一起数着星星，烟花在天空炸开盛放，然后两个人就笑了起来，然后激动的拥抱在一起，一起热吻，直到一年前，一年前，躺在他的怀里，突然说“我们不要在见面，我夫人发现了我们的关系。”这段关系就这样结束了。
“那我到底算个什么呢？”千和飞鸟哭着说，捂着嘴，“我到底是什么呢？”拉着小鸟琴子的衣袖，“斋藤夫人早就找上来了，他骗了我，骗了我啊！”指甲在衣服上留下划痕。
警察围了上来，拉开了千和飞鸟，小鸟琴子发出了哀恸的哭声。
“于是千和小姐，你就杀了斋藤先生对吗？”绿川光冷静下了定论，发出叹息“这不值得。”
“一周前，他突然找了上来，告诉我，他想要娶我，只可惜斋藤夫人不允许，今天是他和斋藤夫人约定的日子，我就想来看看。”千和飞鸟垂着头，蓝色的耳坠轻轻摇晃，格外讽刺。
“我没想杀他的，我只想，如果斋藤太太死了，我们是不是就能在一起。”千和飞鸟轻轻的说，“我只是准备了斋藤太太最喜欢吃的汤。”
秋水碱也是治疗心包炎的二线药物，接触心脏研究相关的专业自然会用到相关试剂。
“所以是千和飞鸟误杀了斋藤先生。”胖警部摇着头叹息，“为了一个人渣何苦呢？”
真相展现在所有人面前，没有什么问题，总有哪里不对，绿川光想，误杀的理由不够充分，秋水碱作为生物碱味道是极苦的，，为什么斋藤任一郎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这是一场三个女人造成的谋杀啊。”莫如是走了过来。将小鸟琴子从地上拉了起来，“一场在阴差阳错下实现的谋杀。”
“你说对吧？最人畜无害的琴子小姐。”
什么意思？绿川光茫然的看着莫如是，“斋藤任一郎有心血管疾病，应该是心包炎，所以相关研究会用到秋水碱去消炎抗炎。”
“斋藤任一郎应该有一定成程度上的味觉障碍吧。”莫如是无感情的绿眼睛看着斋藤太太，“是的。”这个冷硬的女人第一次发出叹息，坐在了旁边的凳子上，“没什么文化的琴子小姐加大了斋藤任一郎的用药量，导致这种药物引起的味觉障碍变严重了。”
“斋藤太太是知晓的，只是，选择了漠视，精神类，心血管，以及癌症治疗药物都会引起味觉障碍，这个时候应该考虑更换药物，使用同类型药物，斋藤太太自然清楚，只是选择了漠视，您选择用这种方式来报复这个抛妻弃子的男人。”
斋藤太太一瞬间疲倦了很多“是的，我，恨他……但是，虽说世交，本质上却依旧是联营，如果斋藤伯父不把斋藤家的家业交给我的话，父亲一定会失望的吧，他的阿关最后做了错误的决定，只能选用这种隐晦不易察觉的方式进行报复。”
“起初我也想和他好好过日子，可是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斋藤夫人发出了长长的叹息。“终究无法忍耐。”
“而千和小姐，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斋藤先生。”莫如是将头转向千和飞鸟。
“你！你在胡说什么？！”千和飞鸟神色色厉内荏，“你这是在轻视我的爱吗——”
“这是不是事实，千和小姐你自己清楚。”莫如是微微一笑，“秋水碱的毒发时间是一到三小时，你在此之前，就和斋藤先生见过啊。”
“呜——！”千和飞鸟捂着嘴发出哭嚎。
“莫如是！”织田作之助突然喊着莫如是的名字，莫如是猛地出手，卸掉了千和飞鸟的下巴，速度极快，在五秒内完成，从女人的嘴里，掏出了一粒包裹的极好的胶囊。最外面裹得糖衣已经被咬破，在晚一点就会被千和飞鸟咬破整个胶囊吞下腹。
莫如是微妙的看着千和飞鸟，“我不敢轻视了，你的这份爱……”他想了想，试图找一个形容词，不知道怎么说，“真是……扭曲。”
胶囊已经被装入密封袋，旁边的警察担忧的看着莫如是，“秋水仙碱中毒会对接触的人体造成一定程度的损伤，你没事吧？”斋藤太太看着莫如是，对于这个揭露她所作所为的男人表示了关心。
“没事，我抓的是糖衣，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莫如是温和的笑着，案件到这里就差不多结尾了，除了千和飞鸟，其他都算不上犯罪，大家都要去警察局做笔录。
“我不理解。”莫如是站在绿川光旁边，毫不掩盖自己的疑惑“她们是怎么做到爱的同时也诞生如此浓烈的恨的？”织田作之助站在后面。
“因为自我的爱吧，这是一个得不到的回应的爱，为了有可能的一点回应就拼命的爱，也在同时怨恨着。”织田作之助看着被押走的千和飞鸟，小鸟琴子白色的裙子在空中飞扬，上面的桐花栩栩如生。
“太可悲了。”莫如是摇着头，内心说不清道不明的火焰又烧了起来，“太可怜了。”
“我大概知道我要写一个怎样的故事了。”织田作之助看着失魂落魄的小鸟琴子，斋藤太太还是最初冷硬的样子，她们都曾或着现在爱着一个男人。有人为了这份爱走上绝路，有人傻傻的等待，有人选择放弃走向未来。
但是那个男人只爱自己，所有的所作所为，只是为了让自己过的稍微好一点点，这一切到底是谁造成的？
织田作之助摇了摇头，他不清楚，他也清楚，太可悲了。但是没有必要让这样的悲剧重演。
莫如是没有说话，今天的店自然也早早结束了，从警局出来，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然后他爬上了东京塔，站在东京塔上俯瞰着这个城市，内心的火焰依然在熊熊燃烧。
“你在愤怒啊。”系统看着站在东京塔上的莫如是，苍绿色的衣服在风中猎猎作响，“这是愤怒吗？”莫如是心想“我为什么要愤怒呢？”
系统没有说话，只是发出一声叹息“不要让愤怒将你整个人燃烧殆尽。”它这样说“不是正常人不是你的错。”
所以我不是正常人啊，心底划过系统的评价，从东京塔上一跃而下，像一只飞鸟，展翅飞翔，然后落在电线上，借力向前滑行，“但是必须走下去。”莫如是喃喃自语，闭上翠绿的眼睛。
从电线杆上跳下，站在河道边上，“什么时候才能休息？”他问系统，系统没有说话，只是拨通了一个电话，“喂，太宰？”
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今天是星期天吗？”他倒在河边，仰头望着天，云从天上飘过，是不怎么好的一天，是必须前进的一天，但是，不想走下去。
不想走下去。
“不是，今天是星期三。”冷淡的声音传了过来，“那么明天呢？”
“星期四。”
“后天呢？”
“星期五。”
“大后天呢？”
“星期六。”
“再往后呢？”
“星期一。”
“真的会有星期天这种东西存在吗？”
电话被压掉了，忙音想着，不想再走了，好累啊，好累啊——
“莫如是。”系统叫了他的名字，不想回应，完全不想，不想回应不是我的名字的名字。
“忍耐一下，再忍耐一下，星期天就会到来，这一次，我一定能让我们抵达星期天，到时候就能休息了。”
系统悠长的叹息，响彻在秋天的晴空下，飘的很远很远“不会让你被愤怒燃烧殆尽的，所以，再努力一下吧。”
“或者去把那三个女人都揍一顿。”系统画风一转，提了一个无厘头的建议。
“没有必要。”莫如是一只手捂着脸，发出似哭非哭的笑声，可悲，太可悲了，总说别人可悲的人，自己才是最可悲的那一个。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 2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