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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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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峤醒来时，惊觉自己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缠在方以程身上，他瞬间清醒过来，小心翼翼地侧过头，偷瞄了一眼身旁的人。
还好，方以程呼吸均匀，似乎还在沉睡。
谢峤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挪下了床，生怕惊醒他。
在洗手间一边刷牙一边联系房东，总算约好了下午去亲戚家取备用钥匙，挂断电话后，他琢磨着过两天得干脆把整个门锁都换了才安心。
等方以程也醒了，他刚刷完牙，谢峤就主动搭话，换上客气又带着点距离感的语气，“昨晚麻烦你了。”
方以程以同样的态度礼貌回敬，“不客气，你现在要走？”
“不，不着急。”谢峤连忙摆手，又生硬地找了个话题，“对了，你车修好了吗？”
“修好了。”方以程应道，目光自然地扫过谢峤的手腕，以前那些疤痕已经淡了很多，几乎需要仔细辨认才能看出些许痕迹。谢峤的手很干净，骨节分明，除了偶尔戴表，没有佩戴其他首饰的习惯。
留意到方以程的目光，谢峤下意识地将手背到身后，握住了手腕，“看什么？”
“你现在不喜欢戴表了吗？”方以程突然问了一句。
“哦，忘了充电。”谢峤解释道，“我现在习惯戴iWatch了，工作生活看消息方便些。”
其实他看出来了，方以程真正想问的，是他是否还会伤害自己，谢峤主动递出了答案，“我现在已经不怎么吃药了，医生说相信不用多久，就可以彻底不用吃了。”
方以程抬起眼，“真的吗？”
“嗯。”似乎怕方以程不信，谢峤又加了点细节佐证，“就前几天追尾那会儿，你说不认识我，我虽然挺伤心的，但也没犯病，没出什么事。”
方以程：“......”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谢峤连忙解释，生怕对方误会，“就是你既然问起我情况了，我就实话实说，你知道我没大碍就行。”
“算了。”方以程摆摆手，“你今天什么安排？”
“下午去房东亲戚家拿备用钥匙。”谢峤是个擅长给自己找机会的人，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方以程语气里那点微妙的松动，立刻反问道，“你呢，今天要忙什么吗？”
“中午要见个客户。”方以程顿了顿，还是补充了一句，“最近在推进一个线下沉浸科技体验馆的项目，想在香港这边的商场做试点铺开。”
方氏集团的主营是科技，方以程本科读的计算机，后来考研跨专业选了工商管理，就是为这个方向做准备。他构想中的线下科技体验馆方案改了几版，却频频被董事会的元老们质疑，说他纸上谈兵实战经验不足。
方以程一气之下，干脆亲自跑来香港，打算用实际的落地成果堵住那些老家伙的嘴。
“那你忙完。”谢峤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继续试探，“如果有空的话，可以陪我去拿钥匙吗？顺便来我家坐坐？”
“见见你那一岁的孩子吗？”方以程冷不丁地问道。
谢峤猛地一愣，万万没想到方以程还牢牢记得这茬，他赶紧自证清白，“假的，我乱编的。”
“那戒指呢？”方以程目光扫过他的无名指。
“地摊货，二十块钱买的。”谢峤答得飞快。
方以程沉默了，没有再追问下去。
谢峤的心悬在半空，再次轻声问道，“可以吗？”
“我约了他们在酒店二楼的餐厅。”方以程心里当然愿意，甚至乐意至极，但面上依旧维持着那点矜持，“你可以跟我一起去，结束后我们再去拿钥匙。”
“好啊。”谢峤眼睛一亮，高兴过后又带点犹豫，“不过，我在场会不会妨碍你们谈正事？”
方以程没说话，只是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谢峤立马改口，“我就随便问问，今天就给咱们方总当秘书！”
方以程这才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算是满意了。
直到这刻，谢峤才确定以及肯定，他不是单箭头！方以程就像只被伤了心炸了毛的傲娇猫，他必须拿出十足的耐心，锲而不舍地小心翼翼地给他顺毛，才能安抚好那颗看似坚硬实则脆弱的心。
现在，他们之间就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的窗户纸了。
谢峤趁热打铁，“那我们要不要先吃个早餐？”
方以程刚想接话，一通电话直接打断了他，是谢峤的手机响了，陶霄打过来的。
谢峤先是看了方以程一眼，然后再接的电话，方以程非常懂事地站到了窗边，却悄然竖起了耳朵留意动静。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不少，谢峤却只是含糊地“嗯”了几声，最后语气带着点不耐地回绝，“再说吧，那活儿我下周再接。”
接什么？工作吗？
“我不想拍他们。”谢峤皱了皱眉头，语气有点不悦，“总说要下沉下沉，我还不够下沉吗？都快沉到审美洼地里去了，还要怎么沉？”
嗯？他怎么还跟陶霄发起了小脾气？
换作以前，发脾气是谢峤对他的专属，方以程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快，于是他又别扭地走远了几步，但又似乎没什么立场发作。
果然，他和谢峤之间的窗户纸，远不止一张那么简单。
谢峤挂断了电话，重新走到他面前，脸上又换上了略带讨好的笑容，“程程，走吧。”
“去哪儿啊？”方以程心里那点不快还没散，嘴巴又开始习惯性地刻薄起来，“我不是你的客户，你不用这样跟我讲话。”
谢峤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大脑飞速运转，疯狂复盘自己刚才哪一步又踩了雷。
最后，他自以为找到了症结，小心翼翼地解释，“陶霄最近管我太多了，我没忍住说了他几句。”
“管你？”方以程精准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语气彻底冷淡下来。
谢峤选择沉默，他决定先忍下来，有什么账都等方以程见完客户再算。
客户是个随意的中年男人，方以程与他洽谈得十分顺利。
过程中，谢峤忽然清晰地意识到，方以程变成大人这件事，在此刻具象化了，他已然能游刃有余地与人洽谈合作，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分寸拿捏得极好。介绍谢峤时，语气更是无比自然，“小谢，我秘书。”
非常方总，非常年少有为。
谈完合作，方以程上楼换了身便装，抓起床头的车钥匙，“走吧，去你家。”
一路上两个人也没怎么说话，拿完备用钥匙回去的路上，方以程总算出声了，“你房东是什么样的人？”
“跟我妈差不多大。”谢峤说，“人挺好说话的，离异单身，平时一个人住，女儿嫁去澳洲了。”
“哦。”方以程应了一声。
一路沉默，直到谢峤打开家门，方以程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房子也太小了，小到多站一个人都显得空间局促，简直是转不开身的地步。
“所以我平时几乎不带朋友回家。”谢峤说这话时，目光特意落在方以程脸上，观察他的反应。
方以程两眼就扫完了整个家，开门即见床，就是个典型的小单间。
但他很快又留意到角落里还有一扇紧闭的小门，“这是？”
“杂物房。”谢峤解释道，“其实这里原本是一房一厅的格局，但我不看电视，平时也没什么客人来，干脆就把客厅当卧室用了，那间小房间就拿来堆放杂物。”
方以程开始认真打量起室内的摆设，意外地，他竟觉出了几分熟悉感，这里的床铺和书桌的布局，依稀能看出当年青林市谢峤房间的影子，连窗帘的颜色都一模一样。
“你随便坐。”谢峤把椅子上堆着的几件衣服胡乱抱起来扔到床上，给他腾出位置，“喝什么茶？”
“都行，普洱吧。”方以程随口说道。
谢峤沉默地走到角落那个小小的冰箱旁，打开门给他展示，“我说的是饮料，红茶绿茶茉莉花茶乌龙茶大麦茶柠檬茶。”
方以程嘴角抽了抽，“绿茶就好。”
谢峤找了一会儿，有些尴尬地回过头，“绿茶被我昨天喝完了，柠檬茶可以吗？”
“随便吧。”方以程叹了口气，“矿泉水也行。”
谢峤递给他一瓶维他柠檬茶，“你在这坐会儿，我去找找门锁的订单，我想直接换锁。”
不出方以程所料，谢峤开始翻箱倒柜，原本就狭小凌乱的空间，更乱了。
方以程实在看不过眼，他站起身，“我帮你吧。”
谢峤随手从一堆杂物里扒拉出一个旧铁盒扔给他，“你翻翻这个盒子，没准在里面。”
方以程打开铁盒，里面是各种杂七杂八的单据，空调保修单、租房合同、几张车票......
还有一张机票。
谢峤正埋头在另一个箱子里专心翻找，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异样，直到方以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茫然地转过身，“干嘛？找到了？”
方以程死死地盯着他，眼神复杂得难以形容。
他手里捏着的东西，谢峤只看了一眼，心脏就猛地一沉，我操好眼熟！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抢，但方以程反应更快，他一把抓住了谢峤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方以程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一字一句地问道：“你去过英国？”
谢峤怔怔地看着方以程，像是尘埃落定般的释然，他点了点头。
“对，我找过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