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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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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廿八,横水县界碑处。
横水县三面环水,天色已暗,夜渡横水更加危险,所以百姓大多选择从界碑离开。
自朱不辞那番话后,朱家修士们赶到界碑。
乌云翻卷,尸体横陈,一眼看去全是断头和躯干,刚下过雨,稀稀淡淡的红在地上流淌。
朱延一脚跨过朱家修士的尸体,打量四周。
有修士惊呼:“是张顺!”
一名散发煞气的男人正与两人缠斗,可是放眼望去,根本没有男童,为何张顺还能杀人?
朱不辞低头看见修士死状,像是问自己,又像是问别人:“断首?怎么会是断首?”
“还有心思想这些?”连瀛在一旁好笑道。
朱不辞闻言一怔,又听一声惊呼,抬头刚好看见张顺生生将人头拧断,那名朱家修士的头以诡异的角度向后折,狰狞的脸正对着他。
“救我。”他的嘴型动了动。
咔擦——鲜血像水柱涌出。
张顺拔掉了那名修士的头!
他的上衣在打斗中爆裂,露出一身强壮的腱子肉,突起的血脉在皮肤下蠕动。
剑光闪动,血色翻涌间,传来好听的珠玉敲击声。
张顺一爪抓破了和他缠斗的黑衣人脸颊,而此时,地上流淌的血液全部向他迅速流动。
连瀛脸色稍沉,心念一动,“孤芳”出鞘,挡下了张顺的手。
朱延、朱不辞拔剑上前,加入缠斗。
其余朱家修士扶起倒地的妇孺老弱向镇中心撤退。
连瀛吹了声尖利的口哨音,道:“万水,回来!”
黑衣人抽身而退,回到了连瀛身边。
万水气息不稳道:“他不好对付!”
已杀完最后一人的寄生灵,自然是不好对付的。
祁凤渊看了看血路,反手甩出八张符籇,符籇一落地,生出了丛丛火焰,成为了阻挡血液的屏障。
张顺迈步向祁凤渊走来,孤芳“噗、噗”几下刺在他的肩上、腰下,他被扰得行动慢了下来。
不料这时,朱延从侧面偷袭,被张顺一掌拍开,整个人腾空倒地,扑灭了一张符箓,顿时一条血路加速向张顺涌去,被全数吸收。
“嗯?奇怪。”祁凤渊心道。
朱延此举太过心急了,无异于以卵击石。
眼见张顺掉头向朱延走去,朱不辞几个掠步到朱延身边,可惜朱延气若游丝,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朱延道:“要、要阻止他,绝、绝不可让他危、危害百姓……”
“师兄,师兄,你别说了,”朱不辞弯腰,把朱延的双手搭在自己肩上,带着哭腔道,“师兄,你抓紧我,我,我带你,你一定还有救的!”
张顺渐渐逼近,还有二十来步!
朱延咳了几声,血全溅在朱不辞背部:“我、我没有救了,你、你答应师兄,一定,一定要记得,惩恶、卫道……”
那双手失力滑落,朱不辞抓不住,背不动,被朱延带倒在地上。
他大哭道:“师兄,师兄!”
哭声遮住了脚步声,张顺片刻已近两人身后,朱不辞背部空门大开。
“砰”一声!
万水挡在朱不辞前,拦下张顺一掌,却被他扣住手腕,用力一甩,倒地的瞬间,尘沙飞扬,洋洋洒洒又扑灭一张符箓。
“奇怪,奇怪,太奇怪了!”
一丝诡异掠过祁凤渊心头,可就像是寄生灵一样,所有的不对劲都无法抓住苗头细想。
于是,祁凤渊望向连瀛,看得连瀛变得不耐烦起来,他“啧”了一声道:“你想说什么?”
祁凤渊道:“你打得过他,你为何不动?”
万水阻挡张顺是听了连瀛的命令,可这是本末倒置,万水不是张顺的对手。
连瀛打得过张顺,偏用“孤芳”不痛不痒刺几下,一副完全不想动手的样子。
连瀛疑道:“我不动自是不想动,反倒是你,身为仙门中人,你为何迟迟不出手?”
“不动手是因为我做不到。”祁凤渊对连瀛笑了笑,“不过有你在,应该可以了。”
“什么……”
祁凤渊的动作比他的话更快,刹那间闪到身后,手肘顶上连瀛后背心,又拉住他左手向后一折。
连瀛反应惊人,手指一动,但更快的还是祁凤渊。
“唔……”连瀛咬住下唇,抵住一声痛呼。
祁凤渊握住他的手腕向下一拉,“咔”的一声,竟是拉得手腕脱臼。
“连瀛,三年前那一剑,不是我欠你,反而是你欠我的。”
祁凤渊手执一片青竹叶,划破了连瀛的手掌心,划得很深,几乎整片青竹叶都染上了红。
他放开连瀛,轻声道:“这才叫做两清。”
染血的青竹叶抵在唇间,发出几声凄厉的声调,转而变得哀婉,似泣似诉,如怨如慕。
周遭传来草木“沙沙”的附和声,回荡着不知何人的哭声,凄楚又迫切。
万水奔至连瀛身边,替他接好手腕,余光小心翼翼向上瞥,打量连瀛的神情,欲言又止。
连瀛低头不知想些什么,片刻后他抬眸,发现那些死去的人仰起身,在地上摸索,僵硬地捡回自己掉的头。
他们不约而同地拦在了张顺周围,用手抓、用嘴咬,惨死的怨与怒在这时得以发泄。
“这是槐城安抚亡魂的曲子——《还乡》。沾了我的血,又变了个调子,原来还能催凶尸还魂。”连瀛问道,“这是我教他的?”
我怎么会知道?万水一个头两个大,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最后说了个安全的废话:“殿君,你没事吧?”
见连瀛望着他,且一双眼睛像是哭过似的掺着红丝,泛着水光,瞧起来委屈死了,万水只好小声道:“这槐城的东西,不是你教他的,还能是谁教的?”
朱家修士们大惊,这凶尸还魂明显不是道门术法,但在这当头,也没有那探究的闲工夫。
他们继续避着张顺把活着的百姓往镇里带,还扶起呆愣的朱不辞,叫所有修士和百姓一起向安全地撤离。
“不,不对!”朱不辞挣脱修士的手,“师兄说,朱氏信守惩恶卫道,不能走,朱氏只能与妖邪一决死战,宁死不做逃兵!”
“公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况那几位都不是寻常道门人,如果他们都没办法应对,我们上去也不过是白白送了性命!”一名修士劝道,“我们保护百姓撤离才是当务之急,公子,快和我们离开此地。”
“你,你们!”朱不辞双眼赤红,道,“说来说去,都是贪生怕死!”
那名修士还想再劝,朱不辞撞开他,抽出佩剑,一剑割断那名修士喉咙。
他剑尖指天,血珠顺着剑刃往下淌,喊道:“朱氏门人惩恶卫道,绝没有贪生怕死、临阵脱逃的鼠辈,在场诸位师兄弟,谁还想走的,便来和我一战!”
众修士默然,各个你看我,我看你,皆不敢作声。
“大师兄已经亡故,在场所有人听我调令!家中有妻儿子女者,负责护送百姓撤退。其余人等,随我迎敌!”朱不辞放下剑,又道,“把、把大师兄的尸身先送回去……”
祁凤渊那头,渐渐力有不逮。
十几具亡者虽围着张顺,但只能阻挡他的步伐,五颗头咬在手臂、大腿上,张顺都能面不改色往前行。
若是哪一具挡在张顺面前,他手一伸,抓住那手腕高举又狠狠往地上一掼,脚狠踩胸膛,不多时那具尸体更是瞧不出人形。
凶,他们远远凶不过张顺。
而朱氏修士加入战场,只是补充损耗掉的凶尸,完全不是张顺的对手。
连瀛本就不想帮忙,只冷冷在祁凤渊身后旁观。
祁凤渊踩着界碑,却不看向张顺那头,身子倾向镇上,青竹叶吹出的声音时低时高,时急时缓。
又一具凶尸倒下,万水见状喜道:“殿君你瞧,那几具凶尸动都不动,这不就是功夫不到家?”
连瀛一直掐着掌上伤口,血流个不停,“我看是你功夫不到家。刚死的人对凶手有怨,但也同样有惧,何况除那几个刚死的朱家修士外,其余人全是普通百姓,这点怨气说是凶尸都抬举他们了。”
“祁凤渊想唤醒的不是他们,或者说,不止是他们。”
万水一点即明:“对张顺有怨,死了有段时间,镇中不就有一具?只是,她的魂魄还在吗?就算唤得回,她够凶吗?”
连瀛摇头:“昨夜死了三人,老者、妇人、婴儿,若是你,会选择吸食谁的魂气?张顺吸食不了这么多个魂,她的魂一定还在。”
张顺似是留意到撤离的人群,头机械性地晃动,满是眼白的眼睛突而出现瞳仁,从上至下、又从上至下地转动几圈。
他踢开最后一具拦路的尸体,大吼了几声,抬脚一跺,踩出好几个不小的土坑,泥土掺着血水飞溅。
吼声大震,符籇只剩三张,畅通的血路如红蛇扭动,向张顺汇去。
祁凤渊心中立下判断,吹得更急,尖锐的音划破夜幕,浓重的黑透出几丝亮来。
吼声散去,张顺抬起一条腿,还没落下就被人抓住脚踝,他正低头,却看见自己像陀螺一样在空中飞转。
忽然,扣住脚踝的力气一松,张顺顺势飞了出去,摔倒在地,扬起漫天掺血的尘沙。
不巧,尘沙飞起又落下,洋洋洒洒扑灭一张符籇。
祁凤渊舌尖一压,不顾唇中溢出的鲜血,急急的调子再变,变得舒缓起来,但没能使局面变好。
倒地的张顺还未爬起就被摁住了脸,一拳一拳砸下,口鼻都被灌满了黄沙。
他发恼似的朝前一伸手,摸到脖颈处做了个拧断的动作,不料只摸到湿湿滑滑的黏液。
那人又抓起张顺,高举起他的身子朝不远处扔出去。
张顺倒地,喷出一口掺着沙子的血,血洒在一张燃烧的符籇上,冒出“滋滋”声响,火焰渐弱,最终也熄灭了。
只剩最后一张了。
祁凤渊面色一沉,放下了青竹叶。
“够凶吗?”连瀛问万水。
万水点点头,想了想:“她死于张顺手有一段时间了,对张顺有怨但又不怕张顺。她生前是接生婆,沾染的血只多不少,所以身上也带着煞气怨气,足够凶。”
“足够凶,但有点凶过头了。”
万水瞧着那熄灭的符在心内补充道。
没有了《还乡》的刺激,张婆动作变迟缓了,这让张顺缓下口气,他从地上爬起,一个爆冲过去,将张婆撞倒在地,抡拳猛砸,一人一尸扭打在一处。
这样下去不行,张婆凶性太大完全不受控制,但不吹奏《还乡》,张婆完全被张顺压制,也挺不了多久。
祁凤渊在心里细细打算,慢慢地,他的目光放在了连瀛身上。
长风揽过,两人遥遥对视,忽而间,祁凤渊心里头有了主意。
祁凤渊问道:“你真的不肯帮忙吗?”
连瀛好笑道:“你跪下磕头道歉,我可以考虑一下。”
“就算我不求你,你也会来帮我的,”祁凤渊对他笑了笑,“你信不信?”
这话说得连瀛一愣,祁凤渊好似只是随口说不说,也不在意连瀛的回答便将目光转向张顺。这漫不经心的态度略微惹怒了连瀛。
他正想张口,却见祁凤渊飞身跃出,一脚踢向张顺胸口,张顺后仰身子,手却抓住脚踝不放,带得两人齐齐往后摔去。
祁凤渊手抚衣襟,往后一扔。
一朵天玉白兰朝张婆直直飞去,茎钉入张婆心口。
张婆怨气、煞气霎时消退,脚步停了下来,双手缓缓下垂,像个木桩子似的杵在那儿不动了。
朱不辞神情一凛,挥手止住所有要上前的朱家修士,喃喃道:“果真是仙门来的人!”
在场修士皆是心潮澎湃起来,仙门素来称为道门顶峰,不管来者是谁,区区张顺都是不在话下!
这下横水镇有救了——
漫天尘沙飞舞,落下后,只见张顺压着人,双手掐着他的脖子,祁凤渊双眼紧闭,也不挣扎,不知是被掐晕了还是放弃抵抗。
众人:“……?”
众人全然不知作出什么反应。
张顺怒吼一声,手中力气加重,祁凤渊口中喷出鲜血。
吼声方落,长剑出鞘,剑鸣声后,人随剑动。
“孤芳”——穿心而过!
张顺低头,剑尖带出的血恰好滴落在祁凤渊眉心。
天光乍破,丝丝缕缕阳光,穿云破雾直指大地。
黑色的雾气疯长,从地上拔地而起,像潮水向四周涌动。
连瀛眸色加深,周身缭绕着比张顺更凶、戾气更重的煞气。
他执剑的手往前一寸,“孤芳”剑气从心口指向四经八脉,那些突起的血脉像烧到极致的蜡烛一样,发出“哔剥”声后爆裂开来。
四溅的血液被黑雾吞噬掉,一点一滴都落不到连瀛身上。
他抽出“孤芳”,一脚踢开张顺,黑雾一拥而上,像是凭空生出许多张嘴,就这样一口一口隐秘地将张顺给吃了个干净。
祁凤渊像是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尘沙,然后别过头吐了口血。
他的脖子被掐出了一圈青紫,但整个人看起来又神态自然,丝毫没有死里逃生的惊险。
他用衣袖擦尽唇中溢出的血后,回看连瀛。
连瀛心里有许多问题,想起祁凤渊动手前问的那句话,却觉得在此刻没什么好问的了,于是他开始打量祁凤渊,思索一个新的问题——在这里,在此处,他杀掉祁凤渊有多大的可能性?
传闻中,祁凤渊一剑能断开重河江水,心念一动,能逆转四时。
可这道域第一人,最接近飞升的人——现在看来就像是一个笑话。
也许杀掉他,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也许杀掉他,什么问题都不再是问题了。
连瀛杀意方起,黑雾开始在两人周身环绕,像是个小漩涡,而他们就处在这漩涡中心,外人进不来,里头的人出不去。
祁凤渊注意到动作,却无所谓地笑了笑,颊边有未擦净的血,一缕发丝黏在其上,看起来有几分凌乱的美。
他眯了眯眼,朝连瀛迈出一步。
连瀛的视线落在那圈特别惹眼的青紫上,那脖颈又细又白,如今添了圈青紫,看起来很脆弱。
再往下,是明显的锁骨。
“你在想什么?”祁凤渊离连瀛越来越近,气息喷在连瀛耳后,轻声道,“又想杀我吗?”
天玉白兰残留的香味极淡,却很难忽视。
祁凤渊的手搭在他的肩头,头埋进颈窝里,小声地对连瀛说:“我好疼。”
连瀛的手一僵,眼前开始浮现出许多画面,他抱着祁凤渊的,或是祁凤渊抱着他的,两人间姿态暧昧,情意动人,但这些画面又被一种怪异的情绪冲散。
“你……”连瀛犹豫道。
这时怀中一沉,僵硬的手反射性抬起,这回抱了个实打实。连瀛低头看去,祁凤渊已经昏倒在他怀里。
连瀛:“……”
清晨,鸡鸣声响,犬吠不止,似乎在庆祝劫后余生。
朱不辞在县衙调动人手,点了好几人去收敛尸骨,还没踏出门槛就听到了百姓的惊呼,他身后的朱家修士也在惊叹,他抬头,天空飘着细雪。
说是“雪”又不恰当,那细小的白色晶粒外萦绕着淡绿色的光辉。
一小孩儿接到手掌心里,这细雪不会融化,反而闪烁着荧光,散发着微热,给人一种熟悉感,小孩儿道:“娘,这是不是爹?”小孩儿的娘红着眼眶,拉扯着小孩儿往界碑走去,细雪落在她的身上,没多久就消失了,
漫天的风雪里,有人站立赏奇景,有人觉得妖异闪避,有人行色匆匆前往界碑收尸敛骨。
怨灵不怨,煞气不存,只徒留生前未了愿。
这星星点点的雪,是亡灵的魂魄,是他们最后的、仅存的执念——还乡、归家。
县衙内绘制的巨大阵法最终也没有派上用场,小道上、石阶处、院落里都能瞧见鲜红的朱砂,远远看去,满眼都是红的,颇为吓人。县衙觉得可以辟邪,千求万求叫朱不辞留下这阵法,能留几日是几日。
朱不辞无奈,只由他去。
朱家修士伤的伤,亡的亡,在县衙里又修整了几日,百姓念着朱家修士的恩,热心肠地往县衙送东西。
三日后,祁凤渊登门,找上县官要查看卷宗,县官不敢怠慢,赶忙让师爷领着去看。
朱不辞近日无事,陪同祁凤渊一起查看起卷宗。
“六月十日,李欣报案说她的婆婆外出访亲许久没有回来;六月十九日,有小乞儿报案说一位老乞儿不见了。”祁凤渊指着卷宗道,“这名老乞儿是男是女?”
师爷站在一旁答道:“女的,年纪约莫张婆这个岁数。这小乞儿和她相依为命,这……当时朱道长说要遣返外乡人,一大批人离开了,我们就以为……”
朱不辞问道:“你是怀疑她们都被张顺杀了?”
“或许。六月十九日开始遣返外乡人,期间还有人失踪也说不定,专找孤寡无依的人下手,也不容易引人起疑。”
六月廿八日,朱不辞恰好守在界碑,来不及阻拦,那名老婆婆就被张顺拧断了颈子。
按照时间推算确实也有这个可能。
朱不辞点点头,又问:“有一事未解。寄生张顺的死灵是五十上下、断首而亡的老婆婆,那割颈放血而死的男童又寄生在谁的身上?”
“这两个寄生灵杀人的时间现在看来都是一致的,男童寄生灵没有在六月廿八日杀死最后一名男童,你说是为什么呢?”
朱不辞细想,总不至于是朱氏保护男童保护得太好了,让寄生灵没有可乘之机吧?
朱不辞思索片刻,恍然大悟道:“因为,这人在六月廿八前就死了!只是,他是怎么死的?”
祁凤渊闭口不答,朱不辞忽而想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
——李欣!
压根没有什么凑巧生子,不过是被男童寄生的李欣走投无路,剖腹取子罢了。
祁凤渊又问道:“我们最初猜测,寄生的死灵来自龙隐村,被寄生的人必定到过龙隐村才有可能被死灵寄生。张顺是开船的船夫,到过龙隐村不奇怪,可李欣呢?到过龙隐村吗?如果到过,她是怎么去的?如果没到过,那她又是如何沾染上死灵?”
朱不辞有些懊恼自己居然忘了这件事,他翻了翻记录:“她没有出过镇,不可能到过龙隐村,可是,若没有到过龙隐村,又怎么被男童寄生呢?”停顿片刻道,“我知道了!龙隐村死掉的男童魂魄不是寄生,而是被人带出龙隐村,故意放在了李欣身上,这么一来,就都说通了。”
“那么,再问最后一个问题。”祁凤渊微微一笑,道,“你师兄朱延,真的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