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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许绍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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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德的土屋空荡荡的,篮子里的土豆和门口的三只小鸡都被偷走了。
一只黄毛小狗很欢快地从屋外跑过来,很亲热地舔了舔周燃的手心,还对着他很热情地摇尾巴。
“嘿嘿,嘿嘿。”周燃被小狗舔得很开心,他蹲下来打量面前的狗,毛茸茸的,像是刚断奶。小狗似乎察觉到了周燃对自己的喜爱,很快乐地钻进他的怀里。
“既然巴德不在,那我们就不等他了。李越,我们出城好不好?”周燃眼巴巴地看着李越,一脸的纯良无害。大概是因为他长得好,理直气壮地流露出冷漠和自我的时候也能显出天真来。
“喂,你还是人吗?巴德都要被他们杀了,你见死不救,你还想抢他的小狗?”金易繁快被周燃气死了,他只好尝试去求李越,希望李越能帮他救巴德一命。
“李越,李哥,我求求你,你救一救巴德吧,等救出巴德,到时候咱们四人一狗,去哪儿都有个照应。”金易繁快哭了,天真的山里人可真难糊弄。
“怎么救?”李越也蹲到周燃身边摸了摸小狗,他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金易繁。
小狗也适时地对着金易繁“嗷呜嗷呜”叫。
“他应该是被抓去饲养场或者屠宰场了,身体好的会被送到饲养场,被改造成听话的丧尸,身体差的就……这两处都在都在外城,离难民营并不远。”金易繁絮絮叨叨跟他俩解释,按照他的说法,巴德身体素质不错,应该是被关在饲养场了。
“为什么巴德不去当猎人?”周燃好奇地问金易繁,他知道城里会培养一些缺大德的猎人到处捕猎。
“难道猎人也要看出身吗?”
“唔,倒不是。主要是没人能听懂他说的话。巴德的老家被丧尸灭掉了,他吃了很多苦头才流亡到翡翠城,以前有猎人队过来招他,但是巴德听不懂所有人讲的任何话,猎人们觉得他挺蠢,就放弃了。”
“嘁~”周燃察觉到金易繁话里话外在为巴德当不成猎人而感到可惜,情不自禁地撇了撇嘴。
“李越,外面的世界好像还不如山里呢。”周燃搂着小狗,很麻利地给李越的伤处换药。李越半敞着外套,露出的皮肤干净温暖,周燃盯得他的受伤的小臂,离得很近很近,眼睫毛都快蹭上去了。
“山里也不好啊。”李越垂头看周燃的后脑勺,周燃盯得极其认真,头发丝儿都显得一丝不苟。
“嗯,我知道。我就是觉得要是村里没出事,你在里面应该能很舒适地活到老。”这次周燃在李越的伤处打了一个蝴蝶结,看起来有点可爱。
“阿燃,我还是更想跟你到处转转。”李越笑着看了看他胳膊上的蝴蝶结,很真诚地恭维周燃:
“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周燃也很欣赏自己的包扎技术,他一边摸着怀里的小狗,一边仔细打量李越的胳膊,小狗被他摸得很快乐,冲着李越汪汪直叫。
“你们答应了对吧,现在可以出发了吗?”金易繁如坐针毡,围着他俩团团转。
“可以,你带路。”李越这才起身,周燃也抱着狗跟上了他们。
他们动作飞快地跑到了难民营和外城的边界,这里空气也变好了一些,灯光明亮而耀眼,修得很平整的路上,停了很多辆大家伙。
“哇!”周燃激动地摸了摸它们的轮子,这是他头一次看见汽车,李越也是头一回遇见,他俩围着车转了又转。
“你们别整这么土好嘛?汽车,汽车你们没见过?我有点怀疑你们是不是真能帮我救人了。”金易繁被他俩的行径尬得脸红,他现在对巴德感到十分抱歉。
远处传来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他们赶紧躲到车底下。
“什么味儿?”一个路过的猎人使劲嗅了嗅,他闻到了属于难民的味道。
一阵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尘土。另一个猎人走过来,他的皮靴干净得能照见周燃的脸蛋。
“应该是风,风把那边的味道吹过来了。”
“真晦气。”说话瓮声瓮气的,他们被熏得捂住了口鼻。
“走吧,别摆一副臭脸,今天是队长的生日呢。”
等他们走后,金易繁脸色阴沉地爬了出来,隔老远对那两人的背影淬了一口。
“呸!一群黑心肝的!”
金易繁一甩之前对猎人的向往,他气呼呼地往前带路,没一会儿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堵很高的围墙。
“那个,”金易繁很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我不会爬墙。”
“哦。”周燃了然,他把小狗递给金易繁,转身一个助力,三两下就蹦到了顶上。李越也上去了,他俩骑墙看金易繁,居高临下的视线弄得金易繁很紧张。
“你们身上的包重不,我帮你们守着吧。”金易繁不敢对李越献殷勤,只好跑到小气鬼周燃那边,让周燃把包丢下来。
“不用了,你就在这里安心等我们回来吧。”周燃冷冷地拒绝了金易繁的建议,他怀疑金易繁不会爬墙是在说谎。
进去后,光又暗了许多,里面静悄悄的,月光打在屋檐和院子里的台阶上,看起来白惨惨,特别诡异。他俩像是不小心误入了远古传说里的鬼屋。
饲养场和屠宰场跟他们想象的不同,它看起来并不血腥,也不像个农场,更像一个迷宫。
周燃跟着李越穿过了一扇又一扇造型古朴的石门,每次都会进到一个新院子。院里的房间门都锁着,从门内跑出来丝丝缕缕很苦的臭味,不知道是干什么留下的。直到他们看到了有些房间窗台上的血手印。
“这里是屠宰场。”李越小声告诉周燃。
周燃点点头,他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刚才那一下周燃的鸡皮疙瘩都被吓出来了。
李越蹑手蹑脚地打开了离他们最近那间房的门,里面出现的都是一些他们能想得到的东西。
“呕~”周燃扶着门想吐,这时候他们又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一个人骂骂咧咧地走进了隔壁屋。
“啊!!”周燃听到了一声人的惨叫,他吓得一哆嗦,不小心踩到了地上那摊东西。
“李越!”周燃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跳了起来,这时那边的动静稍稍停了,周燃捂着胸口不住顺气。
“大半夜鬼嚎个屁,老子还没动手呢。真是倒霉催的,人家大半夜听歌看美人吃肉喝酒,老子却要过来看着你们这群XX!”屠夫一边骂一边在磨刀,那个人估计被吓坏了,半天没说话。
“喂,你这就认命了?不挣扎一下?这让我很没有成就感呐!”屠夫笑嘻嘻地把烟头往地上一扔,打算动手。
就在这时,屠夫听到门外传来了人的动静。
“谁?!”屠夫警惕地朝门外喊了一声,没人应答。他心里开始疯狂打鼓,平素坏事做得太多,半夜听到敲门声心里慌得不行。
“谁在装神弄鬼?老孙,不是是你吧?”屠夫怀疑是隔壁看守饲养场的同行。
门开了,外面站着一个看不清脸的少年,很瘦,脸蛋倒是很漂亮,正朝着他笑。
“哪来的小屁孩,脏兮兮的,老子不搞基,滚!”屠夫被他笑得浑身发毛,恶狠狠地赶人。
少年笑着指了指他的左边,屠夫下意识朝左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他后脑一沉,眼底恍恍惚惚,扑通一声软到在地。
李越收手进屋,他发现门里锁着一个中年人。这人看上去文秀而早衰,皮肤是细腻的白,眼珠上却有很多红血丝,他头上的黑发里掺杂着大量刺眼的白色。
“你们是谁?”
周燃到处给他找鞋,李越找了钥匙替那人开了锁。
“阿燃,你在这里看着,我去救巴德。”李越把屠夫拖进房,又把他锁得死死的,周燃顺手用抹布堵上了他的嘴巴。
“巴德?巴德不在这儿,他在饲养场。”中年人颤巍巍起身,仔细审视面前的两个少年,他们样子很精神,看人的眼神带着光,不像是吃过大亏的样子。
“在你们来时的第一个路口左拐的院子里,那里时刻都有人看着,要小心一些。”
李越正开门要朝里走,还好中年人及时提示,节省了很多时间。
“你们的父母是谁?”他想,说不定是城里哪个猎人家的孩子,但猎人养的小孩哪会这么好心。
“额,说来话长。”周燃顺势坐到中年男子身边,他无意跟一个陌生人交待自己的身世。
“你叫什么?怎么被抓进来的?”周燃决定反客为主,先打听对方的情况。
“我姓许,叫许绍林。是城里的居民,最近得了病,没办法治,就被抓进来喂丧尸了。”许绍林很无奈,他这样的文弱书生,看起来最好欺负。
“哦,我叫周燃,是跟周青柏一个姓,我不知道我亲爹是谁。”周燃拿根木棍在地上画圈圈。
“对了!”周燃突然抬头,“这里是不是还关着其他人?我把你们全都放了吧!”周燃说着就要起身出去放人,他的手腕被许绍林抓住了。
“别冲动,周燃。等你兄弟带巴德出来后再放吧。”许绍林淡声说。
“有些人疯得很。”
周燃坐着仔细一想,发现确实很冒失。别的不说,这么多人一下子窜出来,场面肯定失控。他这才老老实实坐在许绍林身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
中途那个屠夫醒了,见自己被反绑着,怕被殴打,又赶紧装睡过去。周燃瞧见了也没搭理他。
“你们是山里来的?哪座山?”
“嗯,以前山里的老师说叫荆麦山。”
许绍林惊讶极了,他年轻时路过过那座山。
“哎,当初我要是多往里走走就好了。”许绍林有点惋惜,他奔波多年想找个地方过点安逸日子,没想到还是错过了。
“你可以跟我们一起走,我们打算离开这儿,去别的城转转。”周燃盛情邀请他,还很羞涩地在话尾打了一个小补丁:
“只是我们现在也不确定去哪里好。”
许绍林笑了,他笑起来五官异常标致,眼尾的皱纹都舒展了。
“好哇,要是你们不嫌我是个拖累的话。”
“你一看就很聪明,怎么会是拖累。”周燃诚心诚意地夸赞他,这时候门外又有了动静。
“阿燃,是我。”李越在门外叫他,周燃赶紧扶起许绍林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