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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刺青猎人 ...

  •   曙光穿透薄雾,废区当头105号门口站了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领头的是猎人队长拉杰,在他身后跟着一个看上去吊儿郎当的金毛,还有一个清秀阳光的黑发男孩。

      “看起来比黎明还小,他能行吗?”金毛盯着门内的周燃,又斜眼看了看他身边叫黎明的黑发男孩。

      我怎么小了?周燃暗自腹诽,他刚洗漱完,脸上还有水痕,眼睫毛湿漉漉的。

      金毛摸着下巴打量周燃,叫黎明的男孩对周燃微微笑,露出了小虎牙。

      “大叔,你知道许绍林去哪儿了吗?”周燃试着跟拉杰打听消息,昨天夜里许绍林没回来,他还挺担心的。

      “哪来的乡下仔,跟队长说话不会用敬称吗?”旁边的士兵见周燃说话随意,忍不住出声教训他,拉杰没制止士兵的话,他冷漠地盯着周燃的脸看,周燃被他的眼神盯得脊背发毛。

      “跟你一起的那个人呢,叫他出来。”拉杰是为了李越过来的,昨天夜里他一眼就相中了李越。

      周燃去叫李越起床,路过那些书籍和相册时,周燃下意识把它们往里推了推,顺手拿件外套把东西盖住。

      拉杰他们果然跟着进来了。

      “李越,醒来啦。”周燃推了推李越的肩膀,李越睡得很沉,他的头发上还有棉絮,周燃顺手给他摘了。

      “李越,醒来啦!”周燃轻轻推了推李越的背,像是在给他做马杀鸡,不正式的那种。

      “这么温柔的动作,叫不醒睡着的人。”金毛站在卧室门口教周燃,“你得为他制造更多疼痛的感觉才行。”

      李越适时睁眼,看着床边的周燃,晨光里周燃脸上的茸毛都很清晰,像一种水果。看着看着,李越的肚子响了,胃里空空的。

      “你饿啦?”周燃慌里慌张去摸李越的肚子,去翻找他们所剩无几的干粮。

      “喂,你俩谁是哥哥?”金毛冷漠地围观他俩兄弟情深的表演,挑衅地问李越,李越正躬身穿鞋出去洗漱,没搭理金毛。

      “你连这都看不出来吗?”周燃嫌弃地看金毛,“当然李越是是哥哥啦。”

      今天正好是李越整十八岁的生日。

      没多久巴德和金易繁也来了,狭窄破旧的客厅有些不堪重负。金易繁频繁对周燃使眼色,周燃顺着金易繁的视线看了一眼,拉杰的手臂上纹着墨青的刺青,是弓箭和刀器的形状,他的脖子上则是一大片看不出形的符文。

      “你,你,跟我走。”拉杰不耐烦地指了指巴德和李越,他没解释带人去哪儿,但是拉杰是猎人队长,李越要去哪儿不言而喻。

      “阿燃,不要离开这里,我会回来的。”临走之前李越匆忙跟周燃交待,周燃点点头,把干粮塞进李越的背包里。

      “李越,生日快乐。”周燃在他耳边小声祝福,李越匆忙间只能听到这句,他笑着摸了摸周燃睡得翘起的头发,很快跟拉杰离开了废区。

      周燃打算给李越雕一只小鸡做生日礼物,就像李越给他的那只小老鼠那样。但他目前还只用小刀削了个鸡屁股,估计要等来年才雕得完。

      周燃垂着手站在路口,早晨的雾气把他的头发洇染成墨黑,眉眼都彷佛被打湿了,从他这边望过去,李越的背影像玻璃上的水雾一样,很快就消失在杂草丛生的小道上。

      李越要去做猎人了,要去无数个文明的废墟中寻找宝藏,人类,和猎物,或者顺手去做一些其他的事儿。

      很危险的。

      别去了吧。

      喊声只是被憋在胸口,周燃盯着那条没人的小道,直到眼睛都看酸了,他才用衣袖擦了擦眉毛眼角上的水雾。

      “别担心,他们会互相照顾对方的,巴德跟李越都是很仗义的人。”金易繁拍了拍周燃的肩,周燃不吭声。

      “哦,我也要走了,周燃,我要去巴兰疗养院。我跟那些人说我的才艺是赶尸,他们让我去看护疗养院的精神病人和植物人。”金易繁祖上赶尸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丧尸爆发前更早的很多年以前,他熟通各种邪门黑招,说才艺是赶尸其实是自谦。

      周燃能拿得出手的,大概只有一副天生的好皮相了。可他又是个未成年,别说靠皮相混饭吃,哪怕去做个童工都得遭人嫌弃。但他尚且没想这么远,他只是感到孤独。

      “没事的,周燃。等我一有空就回来看你。”金易繁短暂安慰周燃,高高兴兴离开废区去了巴兰疗养院,他的新住处在城里,那儿的生活条件更好。

      金易繁离开以后,周燃回到房间,他又掏出了那叠照片。白天太阳很暖和,周燃靠着窗,借着明亮的阳光,仔细看照片里那个疯狂的男人。

      他最初的照片很年轻,目光明亮而温和,气质和蔼,有点像给周燃上课的张老师。拍照的背景有很多书,杂乱无章地堆叠在一起,周燃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再往后估计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这个男人的气质越来越暴戾,他不再主动看镜头,而是神经质地放空视线,从他的眼神里看不出任何人类的情感。

      周燃把照片放回盒子里,小小的屋子看起来很空,周燃很想知道李越这个时候在干什么。想着想着,周燃从背包里掏出了李越送他的小老鼠,又掏出了那只待完成的小鸡。

      他尝试用匕首给小鸡画羽毛的纹路,和鸡爪的褶皱。他完全不会雕工,想象力和浪漫细胞都匮乏得要命,他要雕的小鸡也是严格参考现实里常见的芦花鸡那种形状。

      好难啊!周燃沮丧地把木头放到一边,闭着眼睛躺地板上晒太阳。

      如果能跟李越一起做猎人就好了,跟金易繁一起去做护工也是好的,但是他现在只能一个人留在废区里,连给李越做生日礼物的小鸡都雕不好。

      “扣扣扣!”

      “有人吗?我是你隔壁的。”

      屋外有邻居过来敲门,周燃去开门。

      “喂,你这个房间是凶宅,别住了,很邪门的。”好心的邻居涂着亮晶晶的指甲,打扮得很亮眼。

      “哪里邪门了?我昨天住着还好啊。”周燃被面前这位的衣服晃得眼晕,他不得暂时闭眼躲避一下。

      “这房里原先住的是赵吾樟所长的父亲,前研究所所长赵乾坤。他原来死得老惨了,这里原本是城中心的,他死了这里就常常出事,后来就变废区了。”

      “以前住他房间的人,都没活过一周,你好自为之吧。”邻居说完就离开了。

      “大哥,你说的真的假的?”周燃被邻居的话唬得一愣一愣,他看到的照片里的丧尸,难道就是赵乾坤吗?

      “我在这儿混了快三年了,骗你干什么。不跟你说了哈,我要去上班了。”大哥甩开周燃,火急火燎赶去工作了。

      周燃毛骨悚然地回望他跟李越睡了一夜的屋子,原本的小屋在阳光下也阴森了不少。
      算了,真有鬼再说。周燃无奈回房,厨房里空荡荡的,周燃想出去找点吃的。

      他刚想离开废区大门,就被一伙士兵拦住了。

      “别乱跑,下次再这样我就开枪了!”士兵们冷冰冰地警告周燃,让他回去。

      废区的人只能待在废区,周燃只得饿着肚子回房。他把自己像一张饼一样摊在床上,就着午后大好的阳光睡午觉。醒来时天已经黑了,窗外是血红的晚霞,屋里很暗,视线昏黄,让人的心境也变得颓然。

      周燃找了块布把窗户遮上,他害怕黄昏,还有紧接而至的漫长黑夜。

      要是李越在就好了。

      周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想念李越。

      白天邻居的话在这一刻也起了作用,闭上眼周燃就会情不自禁想到赵乾坤绝望狰狞的丧尸脸,风吹动窗帘都像是赵乾坤的亡魂回来了。

      “扣扣扣!”

      有人在敲窗户,周燃紧张地坐起来,看着窗外的黑影。

      “阿燃,是我。”

      周燃一听李越的声音就蹦下了床,他飞快跑过去给李越开门。门外只有一点月光,周燃看不太清李越的脸,但是李越很快过来抱住了他。

      “李越,我以为你今晚不会回来的。你身上是什么味道?苦苦的。”周燃很开心地抱着李越的腰背,他的恐惧被李越的驱散了。

      李越笑了笑,他低下头,让周燃看他的脖子。苦味是从青黑色刺青上传来的,周燃试着摸了摸——

      “嗷呜~”周燃被吓了一跳,从李越的衣兜里跑出一个小脑袋。

      “巴德让我交给你的,他没空照顾小狗,想让你帮他养。”李越把狗拎出来放地上,小狗很亲热地去舔他的裤脚。

      李越带回来很多吃的,还有一条小狗链和一盏电灯。

      “啪!”灯亮了,暖黄的灯光照亮了他们身边的小桌,地板,还有周燃摆在窗前的那只可怜的小木鸡。

      “这是我的生日礼物?”李越笑着问他,顺手把它塞口袋里,周燃抱着小奶狗不想承认,确实很丑。

      “还没做完呢,我雕好了以后明年再送给你。”周燃赶紧从李越兜里把它拿出来,裤兜里瞬间空了。

      “那今年呢?今年我什么都没有。”李越摸着自己空空的口袋,把它给周燃看。

      灯光下李越低头在看自己的裤兜,他矫健而挺拔的身形在周燃面前很放松,俊美冷漠的的脸在面对周燃时只会露出温柔的笑意。

      周燃原本还在紧张搓手,一看李越在笑,他也笑眯眯过去看李越的裤兜。

      “等我找到工作,我会给你补回来的。”周燃在灯光下对李越保证。

      “好,那你别忘记了。”李越也很认真,周燃很用力地点点头,他的头发有点长,甩的时候还碰到了李越的胳膊。

      夜里睡觉前,周燃碰了碰李越脖子上的黑色纹身,上面的刀和箭像要刺破皮肤,利刃锋芒还带着杀气。

      “疼吗?”周燃在李越背后小声问他。

      “不疼。”李越懒洋洋趴在床上,他不打算告诉周燃白天的遭遇,那是些让人听了会心生疲惫的记忆。

      “许绍林好像没来废区,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周燃趴在李越后背,告诉他自己这一整天的收获。

      “我没有工作,但是我正打算跟隔壁邻居套近乎,让他帮我介绍一个。”

      “到时候我也可以离开废区,你就不用专程跑过来陪我啦。”

      周燃说着就抵着李越的后背心睡着了,迷迷糊糊间他感觉李越在给他掖被角。刺青的苦味一直在他鼻尖萦绕,在梦里他都能嗅到那种苦味。

      第二天大清早,天没亮李越就走了,他躺过的地方是冷的,那种苦味也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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