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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晚叶酒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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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离开四天了，一直没消息。周燃坐在门口跟狗一起晒太阳。
大白天，邻居家突然传来一声奇特的嚎叫，吓了周燃一跳。
那种叫声一直持续，周燃听不分明，他摸了摸怀里小狗的头，警惕地盯着邻居门口。
没过多久，从门里走出来打扮得亮晶晶的邻居，还有邻居的新朋友。他们穿着体面的衣服，脸色红润，身上没有那种丧尸的臭味，闻起来是香的，很甜腻的花香。
他俩有说有笑地从周燃门口经过，周燃和小狗齐刷刷转头目送他俩出废区。
“大哥！”周燃按捺不住，跑上前去套近乎，他想跟着他们一起出去，哪怕找不着事儿，能打听点消息也是好的。
“哟，这小孩。你还没死呐？”邻居大哥被周燃的小狗吓了一跳，看到活着的周燃以后更加惊讶。
“没死呐，大哥出去可以带我一个吗？”周燃从兜里掏出他手里最有价值的干粮和照明灯，把它们送到邻居手边，那两人只是笑，并不去看周燃手里的东西。
“你太小了，带出去不好使。再说你也干不了什么，没有地方会收你。”大哥说着就要走，但被他的好友拦住了。
“小弟，我可以带你出去。”那人看了一眼周燃的狗，“你的小狗也可以一起离开。”
周燃正要道谢，那人却开出了一个让人为难的条件。
“不过你要把你工作的报酬全都给我，至少一年。”那人开出的条件让周燃大吃一惊。
“那怎么行？！”周燃断然拒绝，抱着狗让那两人走了，离得老远还能听到他们的笑声。
“哈哈，我不这样说怎么甩得开他。”
周燃眼巴巴看他俩过了关卡，然而变故就在此时突然发生。
“砰！”
一声枪响，刚才跟周燃说话的人被打倒在小路上，旁边的邻居大哥被吓傻了，他脸上被溅了血，还是热的。
“他被丧尸感染了。”
出来收尸的人给邻居大哥看了看死人的后背和腋窝，那里小部分皮肤溃烂发黑，他身上的香味被风吹散，他的身体表面散发出周燃熟悉的恶臭。
邻居大哥如梦初醒，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恶心事，跪在地上不停呕吐。
“你们刚才在屋里做什么？有过亲密接触没？”那人在路边询问邻居大哥，邻居大哥脸都白了。
“没，没有。我们是同事，我在晚叶酒吧打工，最近找到了新住处。他是来帮我搬家的。”邻居大哥说话的时候刻意往下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和袖口。
“是吗？如果他有咬你，或者你们刚才……你明白我的意思吧，那样是很危险的，你需要去检查。”收尸人语气温和，邻居大哥脸更白了。
“可是酒吧老板娘还在等我回去帮她，现在店里人不够。”他说话时眼神失焦般地看着废区里的周燃，周燃从他的瞳孔里看到了了熟悉的癫狂和神经质。
邻居大哥突然停下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周燃。他的脸孔正在缓慢变得黑青，瞳孔外侧出现了一圈猩红的颜色。
“嗷呜～嗷呜～”小狗焦躁地喊叫，周燃摸了摸背后的裤兜，那里放着他防身的武器。
“砰！”
就在丧尸大哥冲向周燃的时候，它的后脑被人从背后击中，尸体倒地之后仍在抽搐。
“有意思。”收尸人笑着打量地上的尸体，周燃被他笑得浑身发毛。
“看出来了吗？他才是最先被丧尸毒感染的人。”那人指了指地上的邻居，又看了看周燃。
周燃看见他随手掏出了一个笔记本，在上面登记了丧尸邻居的名字和编号。吴历，709。
“喂，小鬼，你刚才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情况？对了，你多大？会端酒上菜吗？”那人合上笔记本，他戴着眼睛，审视周燃的时候，像是在看一个实验样本。
“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十八岁，会端酒做饭打扫卫生。”周燃记得他们说的晚叶酒吧，他出门的机会来了。
“十八？太大了，去酒吧有点老，但是可以帮我干活，抬尸体，杀丧尸。”那人戴着眼镜的眼神很严肃，但是嘴角却露出了一丝促狭的笑意。
周燃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脸上的神情和大脑一样空白无措。
“好……好吧。”周燃无奈极了，他只得过去帮着给邻居大哥的朋友收尸，周燃看着他死不瞑目的双眼，想到了很多人，有周青柏的，老姜的，白盐城的活人丧尸，甚至还有老照片上的那个赵所长。
“胆子这么小，是怎么活着进这里的？”
“你还是更适合去晚叶酒吧，走这边。”戴眼镜的人以为周燃害怕死人的脸，让周燃跟着他去了另一个方向，周燃一头雾水地上了车。
汽车穿过废区数不清的建筑残骸，进入巨大的拱门后，入眼的是辉煌宛如宫殿般的建筑群，白色大理石上镶嵌着翡翠和宝石，它们排成了刀和弓箭的形状，跟李越脖子上那道奇怪的纹身一模一样。
周燃看得眼睛都花了。
“拉杰的土味审美，总能吸引到没见过世面的小穷酸。”眼镜男无聊地摇了摇头，周燃没搭理他，他想看清楚猎人的大本营，李越会不会在里面呢，李越会听拉杰的话吗？
“喂，有这么好看吗？”眼镜男出声，周燃还在伸脖子看窗外，小黄狗倒是乖乖地回头坐到了周燃的膝盖上。
“那个图案是猎人的徽章吗？”周燃指着被甩到身后的建筑，问眼镜男。
“那不是图案，是一种古老的象形文字，远古时是用来祭祀，沟通人和神的。猎人们把它纹在身上，有祈福的意思。”
“拉杰他看起来不像是会想这么多的人。”周燃含蓄地表示质疑，拉杰更像是那种喜欢野兽和杀戮的人。
“当然不是拉杰想出来的，这是猎人队最初成立时的队长设计的。只不过这个楼是拉杰改造的。”眼镜男像一个老师，对周燃的问题有问必答。
“猎人们平时要做什么呀？他们也要打猎平民吗？”周燃小心翼翼地看着眼镜男，迫切想知道更多关于猎人的消息。
“应该是探索哪里有荒城，哪里有宝物之类的吧。他们会带回来很多新鲜的玩意儿，你看到的地图全都是是北风城猎人们探出来的，不然哪个普通人敢在丧尸横行的世界找到这么多人类部落还能把它们记录下来呢？”
“打猎平民也是有的，不过你看起来很天真，告诉你你也想不明白。”眼镜男愉悦地审视周燃漂亮天真的模样，车又穿过了一道沉重铁黑的大门。
“到了，下车吧。”眼镜男停车，摸了摸小黄狗的脑袋。周燃逆着光在想心事，他脸上的表情被遮住了。
路上有很多人，有人推着小车在卖鸟蛋，天蓝色的，上面还有小黑点。还有人在卖土豆和洋葱。穿着长袖衫的妇人路过时会停下来，掏出圆溜溜的金属块，跟摊主讨价还价。
晚叶酒吧在一个拐角处，酒吧门口养了很多花草，靠门的空地上，两只大水缸里还养着盛开的睡莲。
“花老板，抱歉我是来告诉你坏消息的，你的员工出事了！”眼镜男进门后朝着一个穿戴精致的女人道歉。眼镜男口中的花老板穿着淡绿色的长裙，正在一丛花影边算账，她浅褐色的头发微微挽起，露出白皙的肩背。
“完了？！我刚算到哪里了？谁又出事了？”花老板应声抬头，恼火地看着周燃和眼镜男。
“贾德，每次你来我这儿就没什么好事！”
“不好意思，这里白天不营业，也不欢迎小朋友。”她又看了看周燃，周燃睁着无辜天真的眼睛回看她。
“姐姐，我是新来的，新来打工的。”周燃抱着小狗，礼貌地站在她面前，细声细气给她介绍自己。
周燃是典型的美少年长相，清瘦，乌黑的眉长而微挑，眼睛像含着最透亮的酒，看久了让人心醉。
卖酒的花玉容果断留下了周燃，赶跑了眼镜男贾德。
周燃卖力地擦桌椅，力图给花玉容留下一个勤快的好印象，但是花老板一整天都不见人影。
店里只有周燃和三个打扫的中年人，小黄狗跟在周燃身后团团转，欢快地咬他的裤脚。
夜里，酒吧终于开张，花玉容回来了。
“喂，过来。”花玉容还穿着那身单薄的长裙，对周燃招了招手。她手里夹着一支烟，风把它吹得发亮。
“你是小吴的邻居？”花玉容问周燃，今天白天她出门就是想知道自己那两个员工是怎么沾上丧尸毒的。
“我刚来没多久，前几天他告诉我住的地方不安全。”周燃没告诉花玉容，吴历曾跟他说自己住的是凶宅。
“哪里不安全？”花玉容表情很严肃地追问，“最近你有没有留意到什么奇特的动静？今天白天的时候你还和小吴小朱说过话，那时候他们有哪里不对劲吗？”
周燃摇了摇头，他白天在废区游荡，压根没人出来过，夜里他怕得要命，所以每天都会睡很早。
“有一点不对劲，今天上午，我听到了很奇怪的叫声，当时我还以为是丧尸。”周燃突然想起来，今天隔壁屋里有奇怪的动静，不过后来他们确实都变成了丧尸。
“就是这样叫来着。”周燃努力模仿了两声，外面进来喝酒的客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算了，你个小屁孩。”花玉容扶额，她有点后悔问周燃这个问题。
“别跟他们说你是废区来的，这里的人都很歧视废区。”花玉容叮嘱周燃。
“酒吧后面这一片都是我的地盘，你可以挑一间住。”当初小吴央求了好长时间想逃离废区，她嫌麻烦一直拖。现在小吴出了事，她不得不开始重视起来。
周燃迟疑着，没有很狗腿地感谢花玉容。花玉容不解地看着周燃，他看起来不太乐意。
“我最好的朋友还以为我在废区，我怕他找不着我。”想到李越这四天一直没有消息，周燃脸上有遮不住的担忧。
明亮的灯光下，浅黄的蜡烛光晕到花瓣上，衬到周燃的脸上。
“看你长得，你妈妈得美成什么样啊。”花玉容很感慨地看着周燃，周燃他自己并没见过母亲长什么样。
“你朋友干哪行的，他应该也住城里吧？我让人去替你送张字条就好了。”花玉容抽了口烟，“你朋友叫什么？”
“他叫李越，是拉杰带的猎人，我不知道他现在住哪里。”周燃茫然地回忆那一晚，他只记得李越身上的黑色刺青和刺青上的苦味。
远处传来客人的笑闹声，屋檐下有人在用吉他弹唱忧伤的民谣。花玉容脸色很奇怪，她摁灭了烟头，把它扔进了草丛里。
“那你回废区等他吧！”她说话的语气突然又冷又硬。
有人让周燃过去倒酒，一时间满室喧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