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虚惊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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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北风城外五里开外。一列灰扑扑的汽车轰鸣而归，在黑夜中扬起漫天的沙尘。
“咳咳！”停车时金毛林奇被沙尘呛住了，不停咳血。他在白盐城时不小心误入士兵营，被一群凶残的丧尸追到中心议事厅时被迫跳楼，头上身上都挂了彩。
李越毫发无损，下车后他擦了擦自己皮靴底上的丧尸碎屑，他的外套破了，那是救人的时候被丧尸抓坏的。
这一趟出行比较凶险，他们去的是新近荒芜的白盐城，里面的丧尸还是新鲜的，战斗力很强。倒霉的他们在这次冒险中毫无收获，还失去了三个队友。
“越哥，给。”阮黎明笑着递给李越一条雪白的毛巾，还细心地用温水打湿了。
“谢谢。”李越接过阮黎明的毛巾，拿到手后才发现它是新的，上面还有淡淡的香味。
“这是新毛巾，拿来擦灰太浪费了。”李越个高腿长，气质冷峻，跟人说话时有种潜藏的压迫感，拒绝时几乎没给商量的余地。
“给林奇吧，他看起来很难受。”李越把毛巾递给正在干咳的林奇，林奇喘着粗气接过，他咳得头上的金毛都枯了，也没有客套的精力。
巴德担心地看着林奇，他嘴里说的话大家通常都听不懂。林奇顶着一头衰草，迷茫地看着巴德的手势时而摇头时而点头。明明互相听不懂对方的话，却也能像模像样沟通，这简直要创下连语言学者听了都咂舌的奇迹。
李越对巴德打了打手势，意思是让巴德想做什么就去做。巴德微笑着点点头，他把手放在林奇的后背顺时针打圈，嘴里喃喃有声，像是在施咒，没一会儿林奇的咳嗽就止住了，整个人气色都好了很多。
离他们十步远的拉杰胡须上粘着肮脏的黑血，他正面色阴沉地打量李越靠着车门的侧影。这次拉杰差点殒命丧尸群，危急时刻是李越出手救的他。
李越作战时很有谋略，遇到危险总能保持冷静，对丧尸下手也特别狠。最令人费解的是他在紧要关头竟然还有余力去照顾队友，他实在太能拉拢人心了，这让拉杰感到不安。
李越强得不像个新人，他带来的压迫感比丧尸还危险。
李越没有察觉到来自身后的敌意，他拒绝了直接回营地休息的建议，打算先去废区找周燃。
“越哥你不跟我们一起回去吗？营地是不能带外人进来的，父母兄弟也不行。”阮黎明怕李越刚来没多久还不知道猎人营地的规矩，好心去提醒他。
阮黎明对李越弟弟有印象。那个废区少年长得自然是好看的，但很瘦，浑身带着一种没见过世面的土气。硬要比喻的话，就像城里那群蹲在垃圾桶上瘦巴巴的流浪猫。但他能感觉到李越把他的弟弟看得很重要，这种陌生的兄弟情让他觉得有点奇怪。
包括林奇，他们都对李越和周燃的谜之兄弟情感到诧异。巴德没什么表示，他从包里掏出了几个肉罐头，让李越带回去给他的小狗卡德加补充营养。
“我知道，他不会进猎人营地的。”李越淡淡地回应，他甚至没告诉大家他跟周燃不是一个姓。
“那我们送你去废区吧，你一个人走路太费劲了。”阮黎明见李越铁了心要回废区见弟弟，于是发动了汽车，想送李越一程。
“慢着，猎人队的车不是这么用的。”拉杰突然过来拦住阮黎明，拉杰指了指身后的车队，很多车上都带着乌黑的血痕，有来自队友的，也有丧尸的。但是拉杰指的不是黑色的血，而是车身上的猎人徽标。
“去废区之前，你需要去营地换一辆城里人开的车。”拉杰脸色不愉地看着李越，对方身高和颜值的压制衬得他这个队长萎靡不振，面色如尘，这让他心情极度不快。
“不用。”李越没有看拉杰的脸色，他抱着一大包瓶瓶罐罐，转身迈着长腿就走，拽得要命。
看起来像个收破烂的，还敢这么傲？
“你是要带着东西去105号找弟弟？建议你别抱太大的期待，我估计你弟弟早不在了。”
拉杰看着李越笔挺的后背，恶向胆边生，他怕这一下扎不到李越的痛处，又阴阳怪气地补了一刀：
“据说住105号房的人很难活过一星期，咱们离开多久了？十八天？十九天？”
拉杰充满恶意地看李越僵直的后背，冷笑着上了自己那辆车。
李越转身走到了阮黎明的车前，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巴德。
“我来开车，到废区门口就还给你。”李越要跟阮黎明换座。
“越哥，拉杰队长这人有时候怪阴的，说不定他在故意刺激你。我跟林奇在城里这么多年都没听过废区有这种传说，你要冷静一点。”阮黎明觉得事情不太妙，只得绞尽脑汁安慰李越，但是拉杰这个人尽管一身毛病，却极少撒谎。
林奇咳嗽着起身，磕磕巴巴想说点话，又被巴德拦住了。
李越很冷静，两三周前他们刚踏入白盐城的时候，也是这样。可是他们这回进的不是丧尸城，要是李越在城里误伤了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会吃大亏。
“越，越哥，你别冲动，我觉得你弟弟看着挺机灵的，说不定他早就逢凶化吉溜进城了。”林奇着急地推开了巴德，他也学阮黎明叫越哥。
“我让他在废区等我。”李越看着越来越近的城楼，轻声地说。
“什么？”林奇一边咳嗽一边凑近去听，他刚才什么都没听到。
“越哥走之前让他弟弟在废区等他，他弟弟可能还在那里等他。”阮黎明离得近，听清后小声复述了一遍，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李越心里肯定很难过，其他人换位一想，都不再吱声。
顺利进城后，李越很快到了废区门口。士兵见是猎人，很客气地放行了。
深夜的废区像一只死亡的兽，没有一点生命的活气。四处都静悄悄的，李越一行人踩着靴子踏在石板上能听到回音。
时令已到晚秋，离冬天只差两三次降温。废区的屋檐墙角凝了寒霜，夹着沙尘的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凛冽的寒风。风里还掺杂着一股说不清的刺鼻味道，像是硫磺掺了消毒水，闻起来还特别辛辣。
“阿嚏！”众人开始打喷嚏，林奇咳嗽得越发剧烈。
“黎明，巴德，你俩带林奇回去吧。这不是猎人任务，我一个人就好。”李越让他们带林奇回去，林奇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能行。
李越没再坚持，因为他们已经走到了105门口。
门是开着的，风很大，窗帘几乎被吹到了天花板上。
其他人一看这场面心都凉了。
“我已经不敢看了。”林奇半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巴德只得扶他起来。
李越手里拿着带着给小狗的肉罐头，一直往前走。他像一个固执的求道者，执意要一条道走到黑，哪怕前方是死路。
“阿燃，我回来了。”李越像往常一样在门口喊周燃的名字，没人应。
屋里弥漫着腐肉的臭味，李越手里的罐头“咣当”掉落，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一直滚到了门外。李越的脸藏在晦暗的光晕外，他的胸膛在剧烈起伏。
门背后一个“人”正在缓慢地走过来，借着窗外的手电光，能看到一个阴影正缓慢朝他移动，最后那个影子停在了他的外套上。
“砰！”
一声枪响，巴德放下了手里的家伙，它的管口还在不断冒烟。
李越半边身上沾了黑血，他凌厉俊美的五官带着煞气，表情错愕地看着地上那摊穿着破旧条纹衫的腐烂血肉，不知道该捡起来还是铲起来。
“你这次真得罪他了。”林奇捂了捂疼痛难忍的胸口，比手画脚地告诉巴德。
巴德这回听懂了，他无奈地过去捡起被李越丢掉的罐头，阮黎明不知道手脚往哪放，只好帮着巴德去捡地上的罐头。
就在李越盯着地上那摊丧尸发呆时，又从卧室里出来一只丧尸。它穿着同样的条纹衫，从胸肺处发出拉风箱似的“嗬嗬”声。
“砰！”
这次不等巴德动手，回过神的李越不眨眼地轰掉了丧尸两侧肩膀夹着的那个圆溜溜的玩意儿。
再往里走，卧室里什么都没有，干干净净的。
周燃的行李不在，李越这才松了口气。
这时对面房的门悄无声息打开了，一个脑袋从门缝里钻出来，发顶的头发蓬松而黑，有几根还不听话地翘起来了。
“李越？”周燃对着屋外的三个人影小声喊了喊，没反应。他的小黄小乖倒是异常激动，欢快的从他怀里钻出来，窜到了巴德的背包上。
“嗷呜，嗷呜～”小狗欢快地舔巴德的脸和手。
“卡德加！&*%?*……”巴德笑着把小狗揣进怀里，嘟噜嘟噜地跟小狗说他的家乡话。
“李越！”周燃跑出门，他在105的窗户里看到了李越，李越也看到了他。
“阿燃！”
林奇目瞪口呆地看着队伍里两个冷若寒铁的男人同时露出和煦温和的笑容，怀疑这个废区的雾气里藏了某种麻痹神经的毒素。
“李越，你身上好臭。”周燃紧紧地贴着李越没沾丧尸黑血的那一侧身体，但他还是被那股恶臭熏得脸色发黑。
“阿燃，你住对面了？”李越更紧地贴着周燃，倒不是为别的，实在是因为周燃身上太香，就像是把半瓶香水倒在身上那么香。香到呛鼻，甚至还能产生嗅觉失灵的错觉。
“唔。”周燃捏着鼻子去扒李越的外套，李越由着周燃对自己动手动脚。
“李越，不是我嫌弃你的味道，但是这个外套实在是很臭。”周燃睁着无辜大眼看李越，顺手解开了一条毛毯给李越披上。
这种失而复得的戏码太奇妙，看客们都傻了。
“李越这个弟弟挺神奇的，他怎么这么香？”林奇很讨厌花香味，只得捏着鼻子跟阮黎明说话。
“可能是喷多了香水儿吧。”阮黎明语气不咸不淡地说，他现在的心情不是很好。
“阿嚏！阿燃，你身上好香，阿嚏！”李越接二连三地狂打喷嚏。
“有这么香吗？”周燃无辜地嗅了嗅自己，他觉得还行啊。
“李越，是你太臭了。”
因为怕让李越在队友面前丢脸，周燃只能贴着他的耳朵小声告诉他。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虚惊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