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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鸢尾花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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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疗养院回酒吧的路上，风轻轻地吹，空气里流动着不知名的暗香，路灯把他俩的影子拉得很长。
以前他俩在山里也走过几回夜路，李越安安静静地走在前面，周燃手插裤兜走在他身后，两个人维持着要断不断的距离，周燃像一根独立的小尾巴。那个时候没有路灯，只有漫天的星星。来北风城不到一年的时间，那种身临末日的无助感正缓缓消退，与之一起消失的还有很多说不清的东西。
李越穿着猎人队的作战服，看背影十分冷酷，正面帅得人心跳加速。周燃满鼻子都是香味，心里小猫乱爬。
很快就走到了晚叶酒吧巷子口，周燃暗自遗憾跟自己一起去疗养院的不是李越，如果把金易繁这个猪队友换成李越，他不至于被抓个现行。
“包扎好的伤口不要碰水，现在还疼吗？”李越捏了捏周燃的手掌和胳膊，他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动作很轻巧。
“你技术很好，一点都不疼。”周燃心里热得慌，他抓着李越的手摇了摇，这是有要紧话要对李越说。
“是吗？那就好。”说完这话，两人相顾无言，李越被周燃拉着手，在风中站了许久。
“你是不是胖了些？”李越突然伸手捏周燃的脸，软乎乎的，手感极好。
“一点点吧，我最近吃得很好。”周燃睁着他水润的眼睛看李越，他像一种强悍的野生植物，给点儿阳光和水就能开出极耀眼的花来。
说话间李越突然闻到了一点残留的酒香，他凑上前用鼻尖嗅周燃的脸，周燃不明所以，仰着脖子让李越靠近了闻。
很细滑的触感，有很浓的酒味。
“阿燃，你是不是喝酒了？”李越贴着周燃的脸轻声问他，唇角碰到唇角，带着酒香，气息灼热而无措。
“就喝了一口，还是兑过水的。”周燃贴着李越的脸，在他耳边小声介绍自己兑水的操作。这种时候很适合聊点风花雪月，无奈周燃没什么文艺底子，万幸的是李越也没有，所以一个认真说一个认真听，气氛依旧拉满。
直到周燃提到金易繁，当他告诉李越金易繁的理想是五十岁当巴兰疗养院的院长时，李越终于痛下决心打算回猎人营。
“阿燃，不要听金易繁瞎忽悠。疗养院，研究所这些地方普通人去了会很难脱身。”这次是碰巧赶上，如果更倒霉一点，躺进停尸间的可能是周燃。
周燃忙不迭点头，他已经看清了金易繁坑货的本质，下次说什么也不会出去乱跑了。
回到家，周燃发现卡德加正卧在小毯子上，脚上沾了很多泥，这段时间它常常跑到后院刨洞。卡德加最近窜得很快，完全没有了小狗的可爱影子，壮实得像一条大狼。
周燃摸了半天狗脑袋才想起有要紧事没问李越，比如疗养院换尸最早发生的时间，还有跟花老板有关的一连串蹊跷事儿。
金易繁胆量不算小，他看到花老板的时候为什么会有那么大反应呢？
花老板会有什么问题？她有钱有身份，犯得着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吗？
“周燃，睡了没？”就在周燃胡思乱想之际，花老板在门外喊周燃的名字。
周燃去开门，花老板穿着初次见面时那条淡绿色长裙，外面罩着开衫，她把平时挽着的头发放了下来，发如云，脸如月，美艳又端庄。今晚的花老板跟之前有些不一样，她像是由一株曼妙的藤蔓变成了笔直坚韧的乔木，气质也冷漠了些，有点像帕赛了。
“我计划出去一段时间，十天半个月吧。”花老板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抽烟，周燃端了个小马扎坐她对面。卡德加蹲在毯子上舔自己的爪子，周燃赶紧抽了块布给它擦泥。
花老板顺手把烟掐了，她沉默了片刻，等周燃给卡德加擦完脚才继续往下说。
“这段时间需要麻烦你看着晚叶，如果有人问起我的话，你就说我出城找酿酒的材料了。”
“找什么酿酒的材料？老板，我跟你一起出去吧，我最近吃胖了一点点，也想出门动一动。”
一听能出城，周燃疯狂心动，他把对李越的承诺抛出十里地，恨不得马上跟花老板出去放风。
“不用了，周燃，我有人陪。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多保重，遇到找茬的要机灵点儿。”听到周燃的提议，花老板笑了笑，这是她头一次露出很温暖的笑容，没有嘲讽，也并不妖艳。
“老板，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难处了？”周燃目光诚恳地看着花老板，惴惴不安地问出了心里最想问的问题。花老板摇头，她是对周燃的反应很惊讶。
“你别多想，真的只是出门采货而已。选你看店就是因为你好看，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客户们看你顺眼，这样对店也好。不过你的能力还有待提高，知道不。我不在这段时间也要狠抓业绩，该催该兑的一个都别放过。能做到吗？”
“那必须会做到，老板你放心，你不在的时候我也会努力催单兑水的！”周燃肌肉反射一般挺胸抬头接过画饼的任务，身姿顿时卓越，气势立马雄浑了许多。
卡德加适时“嗷呜”了一声，花老板被面前的俩小玩意儿逗得直乐，走之前她忍不住捏了一把周燃的脸蛋。
“每次看到你的脸，我都好想生个漂亮孩子，不知道是你妈太会生还是你太会长。”花老板再度感慨自然之神力，在周燃紧张又惊愕的视线里推门走了。
深夜，周燃睡觉做梦正酣的时候，花玉容连夜离开了她的晚叶酒吧。周燃一觉醒来升咖至店长，清早起床活动时走路脚都发飘。
路过花老板的房间时，周燃又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花香。门窗紧闭，说明里面住的人已经离开了。
酒吧的生意依旧热火朝天，周燃果真像跟花老板保证的那样努力催单兑水，却不幸被客人发现了其中的猫腻。
“喂，你们这酒～”有个客人举着瓶子过来找服务员，脸有怒色。
“酒怎么啦？”周燃很殷勤地走过去听他抱怨。
“这酒味道突然变浓了很多，你们先前到底兑了多少水啊？！”大哥举着指着酒瓶，眼神幽怨地看着周燃。
“啊，怎么会？”周燃心里紧张，脸上半分不显。
“不信？你自己来喝！”见周燃一副无动于衷的表情，大哥更加生气，让周燃自己尝一口，可周燃以前就是个端盘子的，压根没喝过酒。
“大哥，这是陈酒，味道自然是好一点的。”周燃好说歹说，大哥将信将疑，直到店里其他人过来解围。周燃擦了把冷汗，暗自给自己鼓了把劲。
然而现实没给他喘息的机会，一连串的麻烦接踵而至。周燃忙得焦头烂额，强撑着干到了下班时间，几乎累吐血。才一天他就有了退位让贤的想法，再这样下去，酒吧和他总有一个得垮掉。
周燃垂头丧气地离开了酒吧，刚一出门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阿燃，我是来跟你告别的。”李越搂着周燃的肩膀，小心翼翼给他顺毛。
“今天临时接的任务，要出去十几天。”
“你听过鸢尾花城吗？那里以前住着一群很奇特的物种，他们可以模拟成任何见过的东西，像妖怪一样，是不是很神奇？”
周燃正沉浸在事业滑铁卢的阴影中，听到李越的声音，又丢脸又委屈。
“好好的妖怪你们也要去打，妖怪招惹你们了？不是说丧尸猎人只杀丧尸吗？”周燃没抬头，只低头看地上的影子，小小的，团成小黑球一样怪异的影子。
“鸢尾花城很早被丧尸入侵了，里面的妖怪变成了画皮一样的存在。阿燃，你还记得画皮鬼的故事吗？”
周燃点头：“还记得的，它们都是怪物。”所以又是一次熟悉的打丧尸行动，周燃懂了。
“今天客人发现酒里兑水的事了，他们一直在找我的麻烦，我把生意搞砸了……”周燃为这难过了一整晚，更难过的是他一看到李越还没来得及高兴，李越又要出城了。
“对不起，阿燃，等我从鸢尾花城回来……”李越话说一半戛然而止，周燃抬头时，李越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很小的星星。
“鸢尾花城的名字真好听，离这里远吗？”周燃说话时尾音带了一点细碎的哽咽。
李越不说话了，他双手捧着周燃的后脑勺，像蜻蜓点水，一个迟来的亲吻落到了周燃的眼皮上。
周燃的眼睫毛湿湿的，有点咸。
车里的林奇瞪大了眼睛，阮黎明用力按响了喇叭。再不出发就会迟到，迟到就会挨罚的。
“如果酒吧的工作没了，就跟我一起做猎人吧。”李越终于说了句动听的。
“真的吗？”周燃怀疑自己听错了，眼睛睁很大，又被李越捏了一把脸。走之前，李越往周燃手里塞了一个很沉的玩意儿，是个远程通讯仪。
“等我回来。”李越低声叮嘱周燃，很快被阮黎明和林奇催着上了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