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失落归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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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出真面目的贾德不再掩饰自己的恶趣味，他半是戏耍半是恐吓地揪着周燃的衣领，像一只正在遛耗子的猫。
看似文气的贾德力气很大，周燃脸贴在墙壁上，嘴角都嘟起来了。
“不要扮可爱。”贾德皱眉，嫌弃地瞥了周燃一眼，手上力道不减。
“是你假冒李越骗我过来的吗？”周燃艰难地侧头问贾德。
贾德没搭理周燃，他掏出了后腰上悬挂的武器，对准了淋浴间的方向，金易繁正坐在地上麻木地看着这边。
“周燃，我们玩一个小游戏吧，咱们眼前有一只丧尸，如果你出手杀了它，我就放了你，让你离开这座鬼城。”
“就当是提早过一把当丧尸猎人的瘾好了。”贾德绿色的眼珠死盯着周燃，像梦里的野兽。
“我们不是朋友吗？”周燃想跟贾德打感情牌，他尝试挤出几滴眼泪，但是眼睛干干的，一滴都流不出来。
“不是。我们只是猎人和猎物的关系，周燃，其实你连猎物都算不上，你是我钓鱼的鱼饵。我会让所有北风城的猎人死在这里，包括你那个李越。”贾德指了指窗外，那是一大片迷雾般的建筑物，也是猎人和怪物的坟场。
周燃没被贾德的话冒犯到，他只是在想贾德说的死啊活的事，至于吗。隔着贾德的肩膀，周燃看到窗户上有一杆长长的黑影，那是从楼上挂下来的，猎人的枪。
“你会失败的。”周燃盯着那道黑影，眼圈发红。
贾德惊讶地看着他，不明白周燃怎么突然硬气了，直到一颗子弹从背后射中自己，他才明白周燃在说什么。
“你——”不待说完，又是一声枪响。贾德带着他未完的阴谋和仇恨跪倒在地，他嘴边还挂着谐谑的微笑，好些调侃周燃的话没来得及说，就这么死掉了。
周燃眼看着倒地后的贾德迅速腐烂，很快从腐尸烂成了一具骷髅架子。它安静地靠墙坐着，上面积了很多灰，像是在房间里搁了很多年。
贾德一死，金易繁恐怖的嘴脸迅速变回了之前的模样，皮肤光滑饱满，他坐在地上惊恐地摸自己的脸，很担心此刻的正常又是新的假象。反反复复摸了好几遍以后，金易繁终于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哈哈哈哈哈我又活了！”
这时从窗外翻进来一个人，隔着模糊的水雾，周燃看到了李越的轮廓。护目镜下，李越的眼睛很亮，眼神冷冽又清明，像是永远都不会迷茫。
“阿燃，我们可以出城了。”李越无视那堆枯骨，向周燃伸出自己沾了黑灰的右手。他的胳膊和肩膀上都挂了彩，有些细小伤口甚至来不及包扎，可想而知他被纠缠得很紧。
“花老板也死了吗？”周燃看着贾德化石一样的遗骸，想到了自家老板花玉容。他还记得花老板慵懒美丽的模样，分别时她精明的交待和嘱咐。
李越专注地看着周燃，点了点头。他现在跟周燃是两个世界的人，让周燃惊惧和悲伤的事物在他这里平常得像空气和水。围绕他的世界是污黑的地狱，他能拿得出手的最柔软的安慰都带着血。
鸢尾花城再度沉睡，这个世界上不再有花玉容和贾德了。周燃像小孩一样抽泣，他上回这么哭还是小时候，那天他刚得了李越给的绿豆糕，周青柏看他开心就突然骂他是没妈的野种。
李越板着脸蹲在周燃面前，像很早以前那样。
“我很感激她，他们不是我的敌人。”周燃告诉李越，最初是贾德带他去的晚叶酒吧，是花老板给了他工作，让他有地方睡觉，还有点心吃，还让他养卡德加。
李越没跟他争辩，只是安静地听他讲。
“那天我也想跟着花老板出城，但是她没让我出去，她应该没想过让我来鸢尾花城对付你，是后来贾德骗我过来的。我也有错，我不该这么草率的。”
李越伸手给周燃擦眼泪水儿，他手背上的灰印不小心在周燃脸上留下了黑乎乎的道道，越擦越花。好在周燃看不见这些，他侧头看了一眼贾德的骨头架子，骨头架子边上蹲着神情恍惚的金易繁。
“咱们赶紧离开这儿吧，这种破地方，我再也不来了。”金易繁被迫体验了一把当丧尸的滋味，现在看贾德的枯骨像在看瘟神留下的诅咒，浑身都在打摆。
一听这话，周燃赶忙起身去拿自己的小包裹，里面还有“假李越”给的通讯仪，周燃把它塞到了骷髅的手里。宽度刚刚好，只不过因为通讯仪有点儿沉，压掉了骷髅的一根指骨。周燃看不过眼，又小心翼翼给它用绳子绑好。
出城时，周燃的背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周燃下意识看了看李越。
“阿燃，我给你个东西吧。”李越突然出声，两人视线对上，周燃紧张地问李越是不是觉得自己太吵。
李越笑了笑，从他的裤兜里掏出一个小木盒，盒子里是一朵黑色的鸢尾花。
“这阵子无聊用小刀刻的，送给你。”李越把木盒塞进周燃的背包里，担心它被撞坏，周燃只得把通讯仪拿出来，让李越替他拿着。
“李越，你在城里碰到了几个我啊？”周燃安静地背着包问李越，他的背上不再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
“很多个，阿燃，我在里面杀了你一百次。”李越让周燃看自己缠着绷带的手，这只手缓缓抬起，去摸周燃白皙的前额、温热的脖颈，隔了外套去摸他的左边胸口。李越这是在告诉周燃，杀“他”的方式。
周燃捂着被李越碰过的左胸口，心脏扑通扑通狂跳。他眉头的碎发被风拂起，露出微微拧起来的长眉。
“他们真的太坏了，要是有人让我杀一百个你，我可能做不到。”他当然做不到，别说一百个，要打赢一个李越都要使好多心眼子。
听到周燃的话，金易繁怀疑自己又要变异，不然不好解释自己浑身上下突然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想到你会把它们当作我，我心里就酸酸的，不知道为什么。”周燃很惆怅，这种感觉硬要说，大概像是在吃自己的醋。
“阿燃，咱俩现在还没处对象。”李越不得不提醒周燃这个事实，像是渣男给自己开脱。周燃“哦”了一声，去牵李越的手。
过城门时，那些鲜血和尸体都消失了，但是拉杰的尸体还在，看来他是真死了。有几个猎人蹲在拉杰身边检查死因，李越冷漠地扫了一眼，没过去。
猎人队的车辆停在鸢尾花城外，抬眼就能看见。猎人们陆续上了车，最近一辆车上坐着巴德和林奇他们。
离开以前，金易繁指着鸢尾花城颓圮的城楼和破烂的大门，提议走之前再加一把火。
“我当初一进城就觉得这城特别邪乎，看在咱们都在这里历经千难万险的份上，要不我们放一把火给它烧了吧？免得将来有人不慎闯入，又被困在城里出不去。”金易繁坚信像鸢尾花城这种鬼城，留着会是个隐藏的祸患。
“别了吧，它都已经这样了。说不定过些年可以让流浪的人住进来呢。”周燃不赞成他们放火烧城，做这种事，不管出发点如何，总会给人很残暴的感觉。
这把火最终还是没烧起来，猎人队此行损兵折将，算是圆满地完成了任务。回去的路上，他们还碰上了疗养院院长的车，大伙儿都在猜测是谁把车偷到了这里。周燃和金易繁同时扭头，一致赞美窗外美丽的火烧云。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失落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