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亡灵之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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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不能走这里，我们掉头吧。”
前方路面被挖了一个大坑，坑底蓄了半池脏水。
这是第四次走错路了，周燃用沾灰的手指点了地图，打算掉头。
李越皮肤变成深黑色，他不能像白天那样安静地坐在车里，好几次差点跳车，周燃只好把他绑起来。
车内香水味更浓，黑色的花朵落到李越的锁骨上，像蝴蝶的倒影。
李越脖颈上有黑色的猎人刺青，代表的是守护人类，消灭丧尸的责任。
周燃摸了摸脖子后面，那里有一块纯白的刺青，很漂亮的白玫瑰，是帕赛的鬼魂留下来的。
时间不多了，要赶在李越发狂前赶到玫瑰之城，完成帕赛的遗愿，把她的玫瑰带回家。
“就快到玫瑰之城了，李越，你已经很棒了，再多坚持一会儿好吗？”
“等到了那里，我要找一块有玫瑰花的土地，让你在花海里安息，你不会孤独的，因为我会一直陪着你。”
周燃眼巴巴看着李越，给李越描述了一个很美的终点，李越听不懂，他在压抑自己的狂躁和不安。
车后面走来几个黑脸壮汉，带头那个敞着肚子，露出很厚的胸毛和大肚腩。
“喂，说你呢，给我滚出来！”
轮胎炸了，有人在下死手砸车窗。
“跟那男人说得一模一样，确实有个小白脸带着一只丧尸。”
周燃被人从车里扯了出来，手臂上一道红一道白，李越仍然留在车上，没人会对一只丧尸感兴趣。
“看样子来头不小，哪个城的？”有四个人正从车上卸食物和水，剩一个负责盘问周燃的身份，想借机捞更多好处。
“说了你们会放过我吗？”周燃低着头，不看面前那个满脸横肉的壮汉。
“得看你说什么了。”
“你为什么养丧尸？它生前是你什么人？”那人指了指李越，又问周燃。
“不认识，看他好看，路上捡的。”周燃的下巴被捏住，往上抬了抬。
“你捡的丧尸黑乎乎的脸都看不清楚，你倒长得怪好看的。”
周燃不吭声，他手里没武器，武器在车上。
“谈过恋爱没？有对象吗？”壮汉靠近了问，打算揩点处男的油。
“谈过的，就在你身后。”周燃一脸老实地指着壮汉身后，壮汉嚣张地回头看，周燃趁机给他敲了一闷棍。
壮汉摇摇晃晃站起来，又晃悠悠掏出一把屠夫用的杀猪刀，对着空气一顿猛劈，冷不防又被一脚踹倒。
“武老四你这个老傻冒……”壮汉彻底晕过去了。
踹倒他的不是武老四，是刚解开绳子的李越。李越蹲在壮汉面前，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周燃被李越吼得寒毛都竖起来了。
又有骂骂咧咧的声音传过来，那是刚搬完车上食水的武老四一伙。
“这丧尸听起来凶得很，还管不管姓于的了？”
“管个屁，活命要紧。”
“咱们也跑吧。”周燃去扯李越的衣角，没扯动。李越把手按在壮汉的大肚腩上，买西瓜一般拍了拍。
“你在干嘛，不要吃垃圾食品啦。”周燃一爪子搭上李越的胳膊，摇了摇，又摇了摇。
李越被他摇得站了起来，他的喉结动了动，不肯离开。
周燃见状有些慌，猫拖老虎般拉着李越离开。龇牙咧嘴拉扯了老半天，才走了不到十步。
周燃认命地伸出胳膊，让李越啃。他胳膊上用来包扎的绷带松开了，血味很香甜。
李越缓慢地从周燃的胳膊往上嗅，一直到脸颊附近才停下，他用力舔舐着周燃的颈动脉，像嗜血的猛兽。
肩上的皮肤被尖牙刺破，痛得人浑身发麻，周燃攥紧手里的木头小鼠，抬眼去看朦胧的月亮。
李越对流血的肩膀很着迷，又很抗拒，可能是因为流眼泪的人口感太苦，他咬了几口，又硬生生停了。
被踢晕的壮汉突然醒过来，他悄声把自己滚到路的另一边，一溜烟跑到了黑暗里。
“我舍不得让你消失，但我也没有办法留住你。”周燃眼里装满了水亮的月色，他用没受伤的手去摸李越，李越的身体很凉。
“走吧，陪我去帕赛家。”周燃抹了抹眼睛，回头去车里捡一些残渣剩饭。
车里还剩几块干粮和一壶水，周燃把水壶和干粮放进背包里，又把落到地上的鸢尾花捡起来，吹了吹，把它插到李越的耳边。
“你的脸色跟它很配。”周燃说了个冷笑话，成功把自己逗笑了。
周燃牵着李越摸黑赶路，像两只小蚂蚁。在绕了一大圈后，他俩又绕回了原地。
“唔，刚才是我眼花，要往走这边才行。”周燃掏出地图仔细看了一分钟，又把它收进背包。
这是第五次迷路了，周燃情绪很乐观，他起码还能再试五次错，对此李越没有任何意见。
背包“哐当哐当”地响，周燃听得直犯困，到后来越走越慢，饼都要啃不动了。好在他身边有李越，恶人恶鬼都不敢靠近。
不能睡，睡着了就不能给李越洗脑，李越会趁机把我吃掉的。都走到门口了，怎么也得把事情办成。
周燃累得直喘气，李越也在一旁发出丧尸特有的喘息声。
周燃手扶膝盖欣赏了好半天，觉得李越喘得还挺好听。
一人一丧尸在黑暗里步行，天亮时他们终于走到了传说中的玫瑰之城。
没有玫瑰，也没有城，除了三两间破屋，寸草不生。周燃大失所望，心里涌起一阵被过度欺骗后的委屈。
帕赛的玫瑰回来了，但她的老家不见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周燃陷入了沉思，李越坐在他身边，轻靠着周燃的背包，像是在睡觉。
三年前的一个夜里，李越也是这样疲惫地靠着周燃，很温柔地陪他聊天。
那晚周燃跟李越聊了帕赛，聊了玫瑰之城。
“阿燃，我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你听过玫瑰之城吗？传说中的亡灵之城，据说那里有个宝匣，里面藏着一个无所不能的亡魂，它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我去找那个东西了。”
（注：这两段李越的话来自第二十九章）
当时听到这种传言还觉得很荒唐，现在周燃只想挖遍眼前所有的地，找到那个宝匣。他想让李越活过来，跟他一起吃饼晒太阳。
但他不会刨地，他只有一把漂亮的小刀。
玫瑰城静悄悄的，是一块风都不愿吹的死地，也是一座天然的荒坟。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亡灵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