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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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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公子，沈姑娘。我们莞县顺着小村子向上，绕过北面的小坡，就能走到西河附近。那条河是因为更北端的西江流水形成。这分支流水顺着两处山坡地势来到莞县西边，顺着将整个小县城包围起来。”章程说着，眉头皱起：“每到了雨水频发的地段，西江涨潮，连带着西河一起翻滚浪潮。”
沈如月听着，心中隐隐有些担忧。若是依照章大人所言，只是因为西江流水的缘故，那么堤坝理应不该有问题才对，又怎会需要返修？
“所以我们当时向上报，知府大人批准，许我们男丁一百，在莞县西江口修建了一个堤坝。堤坝修理之后，那一年果然没有洪灾。但很快，堤坝就失去了作用。本该关闸的时刻，水闸却总是放开。虽然有很多次并非降雨时节，但偶尔一两次却也赶上了降雨时刻。”
“那时候由于西江口被堤坝的躯体抵挡部分，人员的伤亡暂时没有那么严重。至少那一次，没有人因此丧命。”章程说到这里，嗓音有些低哑。
沈如月的心也跟着揪紧。
这莞县多年来，到底因为洪灾死去了多少人？
“我们一直以为是堤坝的闸口出了问题，但因为有堤坝身躯抵挡，于是我们在西江中下游又设立了阻碍。放置石块和沙砾，用袋子套牢，放在江河中央抵挡水势。”
“当然，这个也管用了一阵子……但也仅仅是一阵子。”
“后来这个障碍物也时常被冲开。”
“我没有办法，最后又在堤坝和障碍物附近仔细看了看。最终发现堤坝的闸口其实并没有坏，它是完好无损的。”
“也就是说，那堤坝口若是按照正常开闸关闸，那两年根本不会有洪水袭来。”
说到这里，辰允的眉头皱了起来，沈如月亦是如此。
究竟是谁在捣鬼？
“后来，我派了人，专门守在堤坝处，看管闸口。原本以为可以这样相安无事，却没曾想到看管闸口的人在洪水中丢了性命。”
“时节恰逢大雨，原本关闭着的闸口被打开，洪水顺着袭来，最后在退潮之后，从江河中打捞出他的尸体。”
章程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继续道：“我原以为，那是意外。可查看过后，闸口依旧没有问题。第二个主动去闸口看管的人也是以同样的方式死去的。我实在是不敢再让人去冒险，这都是一条条无辜的性命！”
“虽然还是没有查出问题出在谁的身上，但后来我想到了新的解决方案。那便是在中下游的障碍，把它设置的更加严格一些。为此，我特地向知府上报。”
章程话语顿了一下，继续道：“但是那时知府大人正巧带着全家去南山避暑，因此我又去寻了同知府大人，从同知府大人那里得来了材料，便开始着手布置。”
“如公子所见，现如今这材料设置的障碍也不太管用了。”章程面上带着苦笑。
沈如月自从章程提到‘同知府’之后眉头就紧皱着，她从未听说过父亲曾经运输材料给莞县。就连莞县治洪也不过是最近才得来的消息，若是先前一早就知道，父亲绝不会坐视不管。
“你与知府上报，知府一家去南山避暑，是何时？”辰允问道。
“回公子，下官记得应当是去年七月，那时天气炎热，确实是酷暑时节。”章程回道。
沈如月桃粉唇瓣抿起，眉头微蹙：“同知府运输材料，又是何时？”
章程低着头沉思一会儿，开口时似乎也带上不解：“这、这……似乎也是去年七月。下官在寻知府大人帮忙未果之后，便去寻了同知府大人。”
沈如月继续问道：“你可还记得是八月何时？不用记得很清楚，只需告诉我，是七月十五之前，还是七月十五之后？”
“这、这……”章程支吾半晌，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掌心一拍，道：“是七月十五之后！下官想起来了，那时应当是七月二十左右，因为去年酷暑时，县里的童童中暑晕倒了。当时我正巧在，便帮着他阿婆把她背回家了。那段时间我正在等同知府大人的回复。”
沈如月心中的那块石头总算是放下了，她在心中松了口气，道：“好。”
“好……？沈姑娘，您问这些是与我莞县洪水有关吗？”章程有些摸不着头脑。
沈如月站起身，对着章程行了一礼点了头：“嗯，很重要。没准能找出在莞县作怪的幕后黑手。”
章程见沈如月对他行礼，连忙起身回了一礼。
辰允顺势也起了身，对章程点了点头：“章大人，近几日治水辛苦，今日方可在家休憩。我们先去看看水势现况。”
“我、我也跟着一同前去吧？”
“不必，你休息便好。”
“哎、哎……好。”
沈如月自然知道辰允心中在打什么算盘，因此加快步伐离开了章程的宅邸。
果然，刚走出来，辰允的声音便在她的身后响起：“你方才最后的问题是何意？”
沈如月步伐微顿，轻轻侧过身。她米白色的衣裙随着微风吹拂轻轻飘动，乌发中央被白月簪子挽起，其余发丝随着微风一同在空中浮动。
辰允的视线一瞬间被眼前的这抹身影吸引住，他的肩背微微有些紧绷。
沈如月过了半晌，轻轻低下头：“若是他回答七月十五之前，我倒是当真有些害怕了。因为若是在七月十五之前，小女自己也无法确定给莞县人□□输这货物的人究竟是不是我的父亲。因为父亲很少会在家中谈工作相关的事情，我怕是我自己不知道父亲去年就和莞县有过接触，搅乱了父亲的工作，给他添了倒忙。”
“但他说的是在七月十五之后。”沈如月的嗓音温柔，犹如百灵鸟在山间歌唱一般，话语从唇瓣分合中吐出。
“七月十五有何寓意？为何七月十五之后便能确定？”辰允收回了视线，转向一旁的部下们。
被辰允带来的男子们各个身强力壮，将在地上躺着的百姓扶起，几个人合力搭配起来做事，修建破损的房屋、替无家可归的人们打造茅草屋。还有些正在帮忙照看孩童，因为大人受了伤，需要即使医治。
沈如月的视线从远处收回，摇了摇头：“倒不是因为什么特别的原因，我的生辰在七月二十日。家父向来会从七月十五开始为我准备礼物，那段时间我父亲总是会在工作之余，忙里忙活地拼命思考，今年要给我送什么礼物。基本上整日在书房中闭门不出，因此他是不会外出给人去寻材料的。况且，因我不常扮宴会的缘故，我的生辰之日很少有人知晓。”
“家父总想为我大办生辰日，但我每每拒绝。以至于他后来会在十五开始提前准备，在家中为我大办。那段时间，我父亲的全身心都投入在我的生辰这件事上，是不会去做章大人所说之事的。”
说完这些，沈如月发现辰允一直在看她，视线中带着些许怀疑。
沈如月十分了然地摇了摇头：“三皇子殿下不必多虑，小女并未欺骗你。若是骗了您，您随意一查，便能查出真相了。不过若是殿下怀疑，小女自然也无怨言，毕竟是我突然出现，和您说家父无罪，想必无论是谁，都会先怀疑一阵子的。不过小女心下自有打算，也是因为要去完成这任务，所以我来到了这里。”
辰允原本还没有发现沈如月的这个特点。三日前的赏花宴的时候，沈如月在对面向自己提出谈判，那个时候辰允只觉得对面这女子不过是同自己找了个合适的理由去做辩解，但在聊天过程中，对方似乎真当是有那谈判架势。
而现如今……
对方又是如此。她明明说的是没有什么底气的话，但眼神却坚定不移，似乎认定了自己是对的，不会出错一般。
辰允在心中暗道，她或许确实是有些谈判的才能在身上的。
沈如月见辰允默不作声，便当做对方默认了自己的话语，干脆轻轻颔首便起身离开。
“你去何处？”辰允问道。
“去看眼山坡处，和现在的水势。”沈如月答完便离开。
在沈如月离开之时，她回头看了一眼辰允。辰允似乎是叫来了部下，正在同其中一个下属说些什么，神情看上去依旧十分冷淡，但对面的那个部下却面上十分严肃。
沈如月收回目光，将那些好奇心全部收起，顺着这莞县小路向北走去。
在这路上行着，便会发现莞县并不是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县城。与其说是县城，倒不如说是一个大一些的村子。
记得当时在马车上的时候辰允曾提过一嘴，莞县地处位置比较偏僻，虽然面积很小在很早之前以村落自居，但村落下发的补助根本不够莞县人民使用。
每一年光是洪水，就要冲刷掉不少农作物。伤亡和贵重物品丢失甚至都还没有算在其中，若是算进去，这一年的补助远远不够。
因此当年的莞县村长上京寻了官府救助，希望能让村子以县城为称来运作。对于京城内里的繁华官府来说，拨出去的这些银两还不如隔日吃酒消费的多，自然便是答应了。
但这些他人手中匆匆如流水的银两，都是莞县百姓的救命钱财。
沈如月一边走，一边四处观察。脚下的土地逐渐变得软化泥泞起来，她轻轻蹙起眉，向着坡上行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