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修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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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晞话音未落，脸颊便泛起一片如烈日般的火红，陆澍时并未退缩，他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一般，连一丝动作也无。
这种问题问出来是挺难为情的，同病房的一位叔叔，他儿子昨天割了过来看他。于是江晞就想问问，是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没割过。
“嗯，十岁割的。”
江晞以为他不会回答，没想到不仅回答了，还挺淡定地问他：“你没割吗？”
江晞想他是怎么把这么隐私的问题毫无感情地说出来的，不过想想确实也没什么的，男孩子之间嘛，这问题挺正常的。
“我……我现在十七岁。”江晞眨巴了一下眼睛，不确定地问，“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陆澍时憋着笑坐好，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你不用，”
“哦～”江晞接过来咬了一口，“嗯？！”
“准确来说你用不着，因为这个东西因人而异，有些人可以割，有些人天生不用割。”
江晞半信半疑，掀起被子看了眼，很疑惑：“你的意思是我天生不用割？”
陆澍时没反驳。
“……你，你怎么知道我天生的不用割。”江晞说着按住了被子，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是不是偷看过我？
陆澍时轻轻笑了一声：“我会看面相，以前跟一个算命的大师学过。”
“真的假的？”江晞来了兴趣，很快将割baopi的事情抛到了脑后，“那你给我看看。”
说着把手伸在了陆澍时面前，满怀期待的看着他。
“帮我看看爱情，事业，财运。”
江晞和大多数川渝地区男孩一样，皮肤水嫩嫩的，身材也矫瘦一些，俩人同岁相差几个月，陆澍时的肩膀却比他宽了许多。
相较于众多同龄男孩，他的容貌确实更显秀气，坐在他身边，显得格外小巧，宛如一名稚气未脱的孩子。
江晞的双手细腻而修长，指骨轮廓分明，肌肤纯净无瑕，指甲圆润且精心修剪，宛若一件精致的艺术品般洁白无瑕。
陆澍时看着面前这双手，手掌纹路清晰可见，可他也知道，打起架的时候这拳头也很硬。
他看了很久才才握住那双手。
“快帮我看看桃花运怎么样？我以后会娶到一个什么样的老婆？”江晞双眼在发光，催促着陆澍时。
陆澍时轻轻握住他的手指，指尖缓缓摩挲，听闻这话，他的神色依旧平静，随即将手掌轻轻拉向自己面前些许。
江晞手不仅好看，手背还软绵绵的，摸着光滑细腻，陆澍时有那么一刻很想就这么握着，一直都不要松开。
“唔，你的事业财运很好，将来可能会……很有钱。”
陆澍时手指轻轻掠过江晞的手心，勾勒出一道细腻的纹理，江晞不禁微微一颤，下意识地退缩，旋即被陆澍时温柔地握紧。
“痒，你帮我看看桃花运，我会谈几个女朋友？漂亮吗？性格怎么样？可爱吗？”
陆澍时看得很仔细，不受他影响，手指停留在一处，继续说：“这里，会有点不好，”
江晞闻言凑过来看：“哪里？不好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娶不到老婆？！”
陆澍时：“……”
俩人对视一眼，江晞小心问：“不会吧？我居然命中缺老婆？”
“……不缺。”陆澍时皱了皱眉，继续说，“可能，可能要和什么人分开，我也拿不准。”
江晞：“……”
“……陆澍时，你，你是真的会看手相吗？”
陆澍时抬头。
“我怎么觉得，你是胡扯呢？”
江晞目光中带着一丝疑惑，紧紧地盯着他。话音刚落，又觉得自己的言辞似乎过于直接，怕他生气，马上补了一句，“不过扯扯也没事。”
陆澍时的指尖轻轻在江晞的掌心嬉戏，江晞痒得难以自持，然而他看到陆澍时那专注的神情，又不好意思出声。
毕竟，如此与陆澍时亲密无间共度的时光实属难得，他不愿打破这份午后宁静的和谐。
每个人手掌的纹路都不一样，哪怕是双胞胎都有差误。
生命、婚姻、财富、希望、感情，这些都可以通过一个人的手掌看出来。
从江晞的手掌来看，他的一切都很好，但陆澍时看到感情线的时候，疑惑，犹豫，不确定，不敢轻易下决定。
他确实不会看，但跟着大师学过看手相不假，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
“你未来的男……咳，老婆。”陆澍时差点咬了舌头，轻咳一声，面色镇定，开口说，“事业有成，有责任心，也很爱你。”
“真的假的？”
江晞没察觉到他话音有变，心里怀疑，事业有成？难不成比他还强？但脸上的笑容却很满意。
“那你再帮我看看，我大概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他‘？”
陆澍时：“……”
“那这样，我问，你来答。”
陆澍时想了想点头：“……好。”
“他有多高？胖的瘦的。”
“很瘦，至少一米八……。”
“一米八？”江晞吃惊道。
陆澍时面无表情点头。
江晞深吸一口气，他现在才一米83，于是忍不住说道：“……乖乖，我这老婆有点彪悍啊，那……他以后会给我生几个孩子？”
陆澍时：“…………”
“天机不可泄露也。”陆澍时松开他的手，淡淡道，“你就这么想要结婚生孩子？”
江晞心想：倒也不是，你不是说自己会看手相么，我就问问。
陆澍时看出了他的想法，轻哼一声没再说什么。
见陆澍时不理他，江晞自己低头又认真研究了起来，而在他没看到的地方，陆澍时将刚刚碰过他的那几根手指放在鼻口一晃而过。
苹果味，甜的。
……
学生中毒事件有关部门处理的相当快，一周后清宁一中全面复课。
江晞住了三天就出院了，他们想偷懒，但现在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机会，高三课业繁忙，街舞比赛又迫在眉睫，不仅要参加周考，完事以后还要去参加晋级赛。
高三就是他们和时间赛跑，跳舞是他们用热血去拼搏。
回到学校后中毒事件已经过了热论期，至少在六班是没人讨论这些无关重要的事情。
他们每天早起晚睡，熄灯以后都不愿意休息，每天熬夜刷题，就连上厕所都是真的憋不住以后才愿意起身去厕所。
“陆澍时，这是我妈做的便当，尝尝。”
“啊呀～班长，你这也太偏心了吧？”尚北忍不住酸道，“是不是见者有份啊？”
自从上次中毒事件以后，唐雅芙和四人关系好了不少，江晞也慢慢试着和她开始做朋友。
陆澍时学习好，街舞跳的也好，他爱好比较广泛，好像什么都会，上到学生不能涉及到的一切，下到安装灯泡修电路。
江晞和唐雅芙之间没什么来往，就上次替她传情书还被误会一次，后来他就自动回避了这个人。
“谢谢，我不爱吃排骨。”
陆澍时礼貌回绝，低头吃自己餐盘里的食物。
江晞微微一怔，目光落在唐雅芙饭盒中那令人垂涎的排骨上，仿佛心潮瞬时泛起微澜，匆忙低头，急不可耐地将一口米饭送入唇中。
或许是陆澍时说的太直白拒绝了唐雅芙，其余三个男朋都觉得这样太不懂得怜香惜玉。尤其尚北夏南俩人，为了安抚唐雅芙，俩人决定帮唐雅芙吃掉排骨。
至于陆澍时说不喜欢吃排骨，江晞也没有拆穿，他的两位好兄弟更没提这茬。
男孩子之间的默契就是这样，知道你的所有喜好，但为了帮你，都选择默认，知道你说的假话，我也要帮你一起衬托这并不是谎言。
……
“Three, two, one！”
“胯部动作不要太大，对，就这样，胳膊触动要快，连起来再来一遍！”
江晞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他已经不记得重复这一动作的次数，只清楚地感受到陆澍时不厌其烦地为他进行调整，一遍遍将那根戒尺落在他的臂弯、胯骨、腿侧。
“Poppin（机械舞）是肌肉震动，你的关节必须也要参与进来，中期慢慢缩小这个关节的幅度，这样方法进步才会快速达到一个想要的效果，如果你只纯肌肉震，效果不是很明显，这样练习也是浪费时间。”
“好，我再来一遍。”
江晞不顾汗水淋漓，跟随音乐的韵律，继续将注意力放在舞蹈之中。
他的基本功太薄弱，现如今，陆澍时提出的每个问题几乎都是新手常见的疑惑。曾经总以为是自己不够勤奋才导致技艺不精，但现在看来，问题并非出自努力程度，而是他一开始努力的方向便有偏差。
“胸腔的pop要注意呼吸配合，鼻子吸气，对，胸腔配合呼吸向上挺起并收腹，这个时候用嘴呼气，胸腔向后发力。”陆澍时替他打着拍子，一边在他左右查看，“发力不是让你做柯基臀，屁股翘这么高做什么！”
江晞快速做出调整。
“在呼气的过程中快速用力向上挺胸做出pop，胸腔做完pop不要停止，放松身体回到原位继续再来一遍！”
陆澍时一个没注意又发现了新问题，冷着脸说：“腿往后面做是股四头肌发力，不要砸膝盖，腿还要不要了？！”
“……要！”
“要就记到脑子里去！”
“继续再来一遍！”
在舞蹈练习中，便是不断地重复单一动作，直至肌肉将其牢记，使得每当音乐响起，便能瞬间唤醒记忆，清晰知晓接下来的舞步。
“做Wave（电流）时你要想象你在一根线上，然后根据这根线上来做每一个关节，不要数有几个动作，也不要自己在嘴里数拍子，你要让身体记住拍子，只要一给音乐你就能立马抛出去动作。”
这仅仅是一个开端，江晞为了精准掌握每一个动作，不得不忍受陆澍时在练习室内长时间的斥责，同时还遭受了体能训练的惩罚，不得不进行踩胯与拉筋的锻炼。
那些未曾接触的基础知识，在陆澍时这里得以一一领略。
跳舞确实是一项艰辛的挑战，然而他决心持之以恒。不管内心深处藏着何种动机，目前他并不打算轻言放弃；
他渴望加入省队，追随陆澍时的足迹。
疲惫与痛苦侵袭身心时，他总会想到眼前的陆澍时，他比自己还小一岁。他自幼年起，便一步一个脚印地刻苦练习，身上布满了大小伤痕，那双疲惫不堪的腿脚，显得比实际年龄更加苍老。
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成功。
即使有，那也不是他江晞。
“江晞，你不要局限于把自己框在Wave和Poppin之间，要勇敢去突破自己，舞蹈就是这样，永无止境，学无止境。”
江晞躺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听到陆澍时的话动了动试图起身，但没起来，他实在太累了。
陆澍时过来坐在他身旁，随即旋开一瓶清泉，递至他手边，那瓶水尚且附着一根细长的吸管。
江晞接过水瓶，微怔了瞬间，目光在陆澍时身上略作停留，旋即迅速接过，未发一言。
“今天练习结束，明天好好休息，后天加油。”
江晞比赛是在后天。
或许是这几天俩人因为训练发生过矛盾，又或者他们之间心境发生了巨大改变，于是江晞看着他脱口而出。
“你会来看我……们比赛吗？”
陆澍时一愣。
“你是不是一直都挺看不起我的？”江晞起身，咬着吸管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说话都还有点喘，“你别讨厌我，真的，别讨厌我。”
陆澍时耳中，那声音逐渐低沉，愈来愈微弱，似乎是疲惫至极所致。然而，在这份疲惫之中，却似乎夹杂了一丝难以抑制的委屈。
陆澍时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我……”
“你先别急骂我。”
江晞抬眸，眼中聚满了晶莹的泪雾，却硬是强忍着不让它们滑落。为了掩饰自己的脆弱，他故意提高了语调，仿佛随时准备争执。
“我知道我很笨，我也愿意学，你不愿意认我这个朋友，我也不勉强，但是，陆澍时，你别讨厌我。”
在这一刹那，江晞面对着陆澍时沉寂的眼神，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波澜，将头缓缓低垂。
无论是自卑感作祟，还是羞愧难当，他自成长以来，唯有在陆澍时面前不曾心悦诚服，内心深处更是暗藏着报复的念头。
江晞对陆澍时的情感如同迷雾般纷繁复杂，他难以辨识自己究竟是对陆澍时怀有爱意，还是对他那份轻蔑感到深深的恨意。
就像现在这样，他被忽略，却又想占有他，想让他不要忽视自己。
他的内心纷乱如麻，甚至连他自己也无法梳理明白，究竟是对陆澍时的爱意更甚，还是仇恨更浓？或许，他对陆澍时的情感，仅仅是出于一种报复的渴望……
“我没有讨厌你。”
陆澍时原本抬起的胳膊缓缓垂落，轻声说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相处，而且老陆非说我俩是兄弟……”
然而，我对你的喜爱溢于言表，不愿他人误将我们视作重组家庭中的亲兄弟。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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