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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小恶魔，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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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男孩仍蹲在河边认真地捆着竹排，今天已经是八根竹子了，远远地看起来似乎是一个像模像样的竹筏。
两个男生下到河边的时候，男孩没有听见有人走近，没有动。他俩快步冲上去一左一右拉住男孩。
番瓜头问：“你每次看见我们跑什么？！你每天在河边弄得这是什么？”
男孩没有抬头：“竹筏。”
“干嘛用的？”
男孩一指身旁的河水说：“可以漂。”
“那你跑什么？”
“怕你们抢走我的竹筏。自己下河去玩。”
两个男生对视一眼，番瓜头说：“这竹筏做好了吗？”
男孩认真看了看手里的竹筏，点点头说：“差不多了。”
番瓜头猛地把男孩推倒在地，和竹竿一起拖着竹筏就往河边跑。
两个人边跑边说：“下河玩去喽！傻小子！还想躲我们！玩去喽！”
“下河喽！”
男孩根本没打算追，只是安静坐在那里看着他们拖着竹筏下了水，很快就顺着河道拐弯不见了。
男孩虽然才七岁，但是每天跟着爷爷上山下河的，对这一带山区很了解。
这个河段水不深，水流也平缓缓，但是拐过镇子往下游去，跟另一支流汇合，河面迅速变宽水深且流速快。
最近都没下雨，河水没涨，流速平缓。竹筏刚刚入水时还算平稳，一旦转过镇子和另一侧山泉水汇合后，水面就变得又宽又急。
这水路一下去二十多公里都没有人烟，竹筏就算不撞到岩石，也会慢慢散开，那时候落水，即便是水性很好的成年人也是凶多吉少。
男孩扛起旁边的两捆麻绳，往上次爷爷拉他上岸的地方走去。
没有竹排，没有人。
男孩又往下游走了一公里，看到几根散开的竹筒卡在两块岩石中间。男孩学着爷爷的样子用麻绳把竹筒拴好拉上岸，还是没有见那两个男生。男孩心想，也许他们已经上岸回家了吧。
下午爷爷回到院子的时候，男孩正在收两天前晾着的牛筋绳，竹排也都拆开一根一根好好的堆在院子里。那么沉的几根竹筒，也不知道男孩哪来的力气整天拉到河边玩。
爷爷把刚从山上摘回来的芭蕉放到柴堆旁边。
“不扎竹筏了？”
男孩没看爷爷，低头说：“不好玩。”
当天晚上，竹竿和番瓜头的爷爷奶奶就报了警。镇上就一个派出所，下楼就到。两家爷爷奶奶是直接跑来跟值班民警说孩子放了学就没回家。
民警问：“是不是跟家里闹脾气，离家出走了？”
这两家孩子的爷爷奶奶都是林业局退休职工，父母都在省城里打工，一年才回来一次，平日里都是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父母虽然不在，但是寄回来的生活费不少，两个男孩子平时要什么给什么。两家的爷爷奶奶对他们都是不敢打舍不得骂，重话都没说过一句，要星星不敢给月亮，怎么可能离家出走呢？
又问了学校的老师。
班主任说，两个孩子虽然成绩不好，调皮了些，但都是不出格的小打小闹。
民警也毫无头绪，只能发动各家有摩托车的都提着马灯上山寻找，折腾了一夜，毫无结果。
就在当晚，小恶魔却回来了。
男孩高兴极了。
爷爷检查了小恶魔，除了脏了些，身上有些臭，没有受什么伤。“可能是到了发情期，自己跑了。”
爷俩烧了热水给它洗了个澡。小恶魔居然不抗拒，还很喜欢的样子。
众人折腾了两天，什么结果也没有。
番瓜头和竹竿两家的父母都赶了回来，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他们把孩子生了就送回来给爷爷奶奶带，一年才见一次面，更不了解孩子近况。
三天后，下游一个村民报警，发现有两个十岁左右的男童尸体卡在桥下面，被桥墩拦住。
尸检确认是溺亡，没有外伤。只能猜测是两个孩子放学后擅自下河玩耍被冲走。
清早，爷爷起床在院里木墩剁鸡食。镇子里有人在放炮，爷爷扶着腰站在山坡往下看了看，似乎是有人家办白事。
“奇怪，没听说哪家老人去世啊。”爷爷纳闷，往山坡下面走去。
顾魏正好往山坡上来。“爷爷好。”
“哎，顾魏啊。这么早？来找小宝玩？”
顾魏犹豫了一下：“啊……嗯。”
“去吧，他可能还没起床呢。”爷爷说着，往镇里走去。
爷爷刚才一出门，男孩就醒了，洗了脸，先给小恶魔撕了几条鸡肉。院子里鸡食还在木墩上，几只鸡已经跳上木墩抢食。男孩正撒着鸡食，顾魏出现在栅栏外面。
顾魏说：“番瓜头和竹竿，死了。”
男孩抬头跟顾魏打招呼：“你来啦？”
顾魏语气有些重说道：“番瓜头和竹竿……”
男孩洗了手，问道：“番瓜头和竹竿是谁？”
“就是，就是我弟弟的那两个同学啊。”
男孩愣住，问道：“怎么死的？”
“掉河里，淹死的。”
男孩以为那天那两个男生也像他们一样，竹筏翻了就爬上岸回家了。男孩有些不知所措。“他俩没爬上岸吗？”
“果然是你搞的鬼！”顾魏左右看了看，“你跟我出来！”
男孩从院子走出来。
“走。”顾魏拉着男孩往山上走。
顾魏比男孩大六岁，今年已经十三了，足足比男孩高半个身子。男孩还从没见顾魏这么严肃过，心里还是有些怕他。
一路上山，两个人都没说话。
山顶上，顾魏问他：“怎么回事儿？”
“我就是扎了个竹筏，他们把竹筏抢走了。我以为竹筏翻了，他们就爬上岸回家了。”
“竹筏？为什么扎竹筏？”
男孩不说话。他是有些故意吸引他俩去抢竹筏。
顾魏想了想，说：“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扎竹筏？爷爷知道。”
“不是，他们拿了你扎得竹筏下水的事。”
“没了吧。”
“跟谁也别提起，跟谁也别说，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就算有人问起，也别承认。”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