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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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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到吃不到对病人是最大的折磨。以后不必单独给我准备。”
皇帝今天感觉眼睛好一些了,能看到轮廓。她的五官看不清,但身形声音让他心情激动的很。这些都是他吩咐让准备的,按照她以往的口味。她刚才看他了,是不是觉得他可怜。
“没关系。这么多年都习惯了,没事的。”一个皇帝卖惨真的好吗,你觉得合适嘛。这样的场合,好像还真的合适。看着美食没法吃,这不等于入了宝山看着满地金子却不能捡一样嘛,太折磨人了。也亏得他自律。
她给他夹了桂花糕、藕粉糖糕。“只可以吃一块。不过饺子你可以吃几个。”
“是吗?”他声音激动。其实不是因为可以吃这些了,是她记得他爱吃什么。她说自己不是楚意,可不经意的动作总会让他心情激动。
“真的。”
她自己喝了一碗八宝粥,吃了几个水晶虾饺,烤的羊肉不错她吃了一块后给他也夹了一块。
“忘了测空腹血糖了,那你多吃块儿肉吧。等下反正要用胰岛素的,多吃一块不要紧。”
他俊朗的五官一直带着笑,闻言更加开心。不过却是放下了筷子:“不了、还是赶快恢复吧。”
“也对。”他可是一国首脑,他这一歇下,许多事都麻烦。
用过早膳,他先喝了苦药汤子。以往闻到都觉得恶心反胃,今天却觉得也没那么难喝。咕咚咕咚一口咽进去,还可以吃一颗梅子。
早膳后的血糖达到了十点多,再过半小时肯定还会升。给他吃了二甲双胍,再次挂水,既是调节他紊乱的电解质,同时也加了降糖药,一起作用以达到稳定血糖的目的。
“嬷嬷,劳烦您让人都出去。”
林嬷嬷激动与眼前的女孩和昔日主子长的一模一样,她已经被陛下认证是主子的胞妹。可林嬷嬷跟着陛下多年,下意识的还是看向陛下等他示意。
半天陛下都没说话,也没看到人影退出,这才开口道:“都愣着干什么,不是让你们退出去嘛。都出去。”
“是。”宫人们这才鱼贯而出。
楚音让他躺床上,看他穿着外衣就要躺,伸手又拽了一把。“脱掉外套躺着舒服些。还有,今天的液体估计得一个半时辰,而且是补水,所以你先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嗯?”
她无语又想笑,心里默默说一句:当皇帝当成傻子了,话都听不明白。他以前也是这样的嘛,她记不太清。
“林嬷嬷,劳烦您扶陛下去解决下个人问题,不然等下……”嗐,她就是多余。自己是女性,老是站在女性的角度想问题。他可是个男人,而且身边这么多侍候的。要尿的话,给他个夜壶就是了。
“没事了。”
手被她抓在手里,虽然知道这只是给他治病,可肌肤相触还是让他心情飞扬。从昨天到现在,真的好像做梦。他用右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的他自己都倒吸一口凉气。
“您怎么了?我扎针这么疼嘛。”以前执行任务时当过护士,虽然记不清了,可简单的扎个针还不至于把人疼成这样吧。
“没事。”
她狐疑的看看他,好像的确是没事了。她这才放心,用胶布固定针头。随着清凉的液体流入体内,他心理感觉特别好。心劲儿足,安心放心安全感十足。
“我就在旁边,有哪里不舒服就喊我。”
“好。架子上有书,你可以拿来消遣。”
“多谢。”他寝殿里书多,奏折也不少。这可是一国最高机构,这都算是机密了吧。他让她随便看,她在架子上扫过,抽了一本《史记》。
阳光透过窗户进来撒在她身上,他因为看不清而更加朦胧。像是披着纱衣的仙女,他梦里无数次想过的模样。
就这么痴痴的望着她,哪怕昨晚只睡了不到俩小时,他却依旧舍不得闭上眼睛。她这回会待多久,是不是很快就会离开。所以那么温柔,那么和气。
就这么被人盯着,楚音又怎么可能没感觉呢。任务结束后她选择抽离所有感情,甚至记忆都是模糊的。这次回来系统也没将抽离的感情给她,只是将俩孩子的故事线告知。
她隐约记得他,又好像不记得。两人之间什么关系,她之前一直定位于孩子的父母。成年人了一时激动也不是不可理解,可如今跟他独处一室,越来越感觉不对。
他给她的感觉十分复杂,让她暂时无法准确定位。还有那位嬷嬷,跟她原本那些管事一样,看到她时十分激动。那嬷嬷这么多年都在乾清宫当差,看起来生活不错,精神面貌很好。让她想起元稹的一句诗。
“尚想旧情怜婢仆,也曾因梦送钱财。”
元稹虽然是个渣男,但悼亡词写的情真意切。那么他呢,会是因为念着她,所以才怜惜这些老人吗?
武安侯夫妻去世,这些年武安侯府安安稳稳,俩孩子小小年纪就进了国子监读书。她留下的生意也都经营着,听大掌柜的说,有人曾想过纳入囊中的,他告到了顺天府,后来那家人被查,查出来许多事儿,被抄家流放。
液体没了,她下地给他换了一瓶。调整了一下滴壶流速,低头近距离对上他努力想看清的眼睛。
他长的五官俊秀十分好看,这么多年作为最高领导人,已经基本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可对着她,好像总是有些压抑不住。
“这一瓶输完还有一瓶,你没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吧?”
“没有。”她声音冷清,好像真的不认识他。甚至从昨晚到如今,她都没有主动提起过月姝。
“父皇,你好些了吗?”
正想着闺女呢,闺女就来了。她出入乾清宫不用回禀,声音随着脚步,很快到了他跟前。
“我说来找父皇一起吃饭的,可嬷嬷说最好别那么早打扰父皇休息。哎呀,我还是来晚了,父皇你这都用……不是,这是干嘛呢?”
楚音回她:“一种治疗方式。可以直达血液,让药物快速起效。”
“哦、好神奇。”她仔细观察父亲面色,然后笑起来。“父皇你看着比昨儿好许多,你现在能看到我吗?”
“大致轮廓能看到。”
“哦。你别急,很快就能看到你漂亮的女儿了。”
“哈哈、”
皇帝和楚音一起笑了,而且都是那种欣慰又喜悦的轻松。皇帝听到了她的笑声,看到她伸手摸了摸闺女鬓角的发丝。
“你喜欢这个步摇吗?给你。”常宁正觉得这步摇碍事呢,伸手就给拔了下来。
“不是。”楚音哭笑不得,这丫头怎么这么风风火火的。“我是看你发丝好光滑,所以摸了一下。你不喜欢,我下次不这样了。”
“没关系。要是旁人肯定不行,你是我小姨嘛,你想摸就摸。”
床上躺着的陛下满脸欣慰,“以后要听姨母的话。你从小没有母亲,姨母就好似生母,不许忤逆。”
“知道了。”常宁吐吐舌头。“父皇,你还是第一次让我听别人的话呢。”
她自小养在乾清宫父皇身边,小时候祖母或者其他女人会想要教导她,都被父皇驳回了。说她不用听那些女人的,有什么不懂的问师傅,问嬷嬷,问他,别听那些女人胡咧咧。
对,那些女人说的话,父皇说是胡咧咧。父皇从来不压抑她的天性,她喜欢什么他都会支持她去学。
“这怎么一样?那些人都是旁人,这……这是你姨母,相当与生母。”
“好吧。”常宁乖乖的,不惹父皇生气。而且她的确也觉得跟楚音特别亲切,所以才喊她更亲切的小姨。不过父皇让她郑重,她以后喊姨母就是了。
“那个、父皇,驸马也被人射伤了,我下午能不能出宫去看看他?”
“今天不许。”
“为什么?”
“女孩家要自重。还未完婚呢,不许这么不矜持。”
“那、那让御医去一趟总行了吧。”
“准了。”
“谢谢父皇。”
常宁开心的跑了,他看楚音看着门外的方向,开口说到:“驸马受伤,婚事得推迟了。你觉得推到什么时候合适?”
“明年。”
这是她最关心的事儿,费这么多周折就是为了这个。原本都想着推不了的话,其实日后给她做后盾也行。如今既然能推,当然是拖延时间,寻找合适机会。
“好。”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是这态度,但她既然说推,那就推。
“启禀陛下,贵妃娘娘求见。”
刚刚输完液拔了针,门外就有人回报。他看向楚音,她飞快的将输液瓶输液器这些东西藏了起来。
“藏好了,可以让她进来了。”
她以为他看她征询意见,是这个意思?皇帝有些失落又有些好笑,闺女说她看起来十七八岁,其他人也是这样的感官。难道因为外貌缘故,所以依旧这么可爱。
“萱。”
贵妃进来规规矩矩行礼,看楚音就那么稳稳的坐他对面,她心里真的是说不出的难受。可如今这节骨眼她可不敢作妖,她来是有目的的。
“陛下可好些了?臣妾按照御医给的单子,亲自下厨做了芋泥糕。还有新剥的莲子、给陛下尝尝。”
“费心了。”
乾清宫的侍从将东西接过,拿出来先在一旁试过,然后才给陛下摆上。贵妃在一旁站着,陛下没说赐座她只能如此。
“陛下、臣妾昨日真的不是故意为难常宁。实在是她贸然行事,事关陛下安危,臣妾不得不慎重。”
“慎重到对月月动刀子?”
贵妃赶快跪下,别看他轻飘飘一句话,实则已经生气了。她正是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这才一大早过来请罪。
“臣妾、臣妾关心则乱,只是想着先控制公主别乱来。并未想伤害她。给侍卫下的令也是控制,绝非伤害。”
此时太子也来了,一进门跟着他母妃跪了下来。“儿臣年轻,遇事慌了神。实在是担心父皇安危才会如此,请父皇恕罪。”
皇帝叹口气:“朕只是昏迷一会儿,你们就对常宁如此。让朕怎么信你们说以后会善待她,会保护她。”
母子俩齐齐磕头请罪,但实际上一字一句都在给自己辩解。我们都是因为太担心你了才如此,绝对不是针对常宁。
“贵妃行事不妥,夺贵妃头衔禁足永安宫。宫务暂时交给贤妃和常宁。太子处事不稳毫无章法,朕实在是失望。”
母子俩全都懵了,昨夜一晚没睡,又不敢太早打扰。掐着时间过来请罪,说词想了又想。没想到会这样,不是训斥就算了,而是实实在在的惩罚。
贵妃被禁足被降职,甚至禁足的时间都不确定,统领后宫的权利都被夺。太子作为储君,三纲五常之下,父亲既是父又是君,居然直接说他处事不稳,让陛下失望。接下来再有什么,就是废太子都算是铺垫。
“父皇恕罪,儿臣知罪了。”
贵妃眼泪都下来了,却只敢委屈不敢不忿。“陛下恕罪,都是臣妾处事不好,不关太子的事儿。”
“行了,下去吧。”
“陛下、”
“父皇、”
“怎么,嫌朕身体恢复太快,想扰着让朕复发?”
“臣妾(儿臣)不敢、”
这话可太重了,谁也承担不起。母子俩就这么被打发出了乾清宫,这消息没要多长时间就传了个遍。
贤妃进宫十多年了,虽然她出身也够高,还有太后撑腰。但贵妃育有一儿一女,这么多年始终压她一头。如今好了,这管理六宫的活儿居然还能到她手上。
“娘娘,听说是昨晚贵妃对常宁公主动粗,所以陛下才将她禁足,夺了管理权的。”
“哼,她活该。常宁可是陛下最疼爱的孩子,当年常宁公主进宫不久接连遇险,陛下带怀孕的贵妃回宫,这才转移了视线。”
“再怎么喜爱也只是公主,不至于遭人如此吧?”
“你不懂常宁在陛下心里的位置,那叫杀人诛心。要不是武安侯将公主抱进了宫,陛下那时候颓废的很。”她姑姑那时候多开心,可常宁一送到陛下手上,他很快振作了起来。姑姑没招了,才把她给弄进宫的。可这么多年,她也就是个摆设。
“哦。难怪贵妃其实并不喜欢常宁公主。主子,那太子和常安公主,真的是陛下的孩子吗?”
贤妃看看殿内:“噤声。这些年贵妃一直拿我没办法,除了姑姑给我撑腰,咱们也没给她什么话柄是真的。陛下扶持她来跟姑姑对抗,如今她被禁足,风云突变啊。至于太子,当年陛下自己认的,有太监的记档说在宫外那什么,姑姑也拿这事儿没办法。”
“是,奴婢失言了,娘娘恕罪。”
“算了,本宫知道,你也是太高兴的缘故。”
“是啊。这么多年了,娘娘您终于熬出头了。”
“走吧,先查查账,看看贵妃屁股干净不干净。”
皇帝病重,贵妃和常宁公主在乾清宫对峙起来。姑姑却是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算了,她也不问了。姑姑在宫中多年,自有她的计较。反正跟贵妃是敌对的,给她找事总没错。
宫里两位娘娘,一个被禁足一个忙活的开始接收六宫事宜。这消息太后很快知道,哈哈哈的扬天大笑。
“好啊,好。总算不是铁板一块了,有缝隙就好啊。”虽然皇帝没死,但这消息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