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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保周闵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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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棋盘上厮杀得激烈。
二人棋艺相当,战局胶着,恨不得把对方斩尽杀绝。
边上围观的余远植默默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心想那边的救兵怎么还不来。
室内气氛沉浊,两军交战,落子无声。别看周闵秀温文尔雅,对弈时仿佛换了一个人,通身都是步步为营的精密算计。
李湛则紧抿薄唇,棋风辛辣诡谲,但凡落子,便绝不给对方留任何退路。
赶尽杀绝。
眼瞅着战况胶着,不分仲伯,余远植紧绷的心弦快要承受不住时,外头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丁香壮着胆子道:“殿下?”
那道声音打破了紧绷的局势,厮杀的二人被吸引。
对弈的两人同时看向门口,余佑臣如获大赦,抱着希望过去。
丁香进屋来,朝他行了一礼,说道:“大郎君,我们娘子晕厥过去了。”
余佑臣吃惊问:“怎么回事?”
丁香焦虑道:“娘子见着老夫人,哭得很伤心……”
话还未说完,李湛便打断问:“好端端的,怎么就晕厥了?”
丁香连忙解释,说余薇见到余老夫人便痛哭一场,一时伤心哭晕了过去,这会儿不省人事。
李湛果然坐不住了,再无心思对弈,当即丢了棋子,起身离场,大步而去。
周闵秀握着棋子,想说什么,终是止住了。
余远植狠狠地松了口气,天菩萨,这场擂台总算有了回旋的余地,他顾不得多想,也赶忙过去探情形。
寿安堂里的余薇装晕,脸上泪痕斑驳,边上所有人都红着眼眶,作不得假。
李湛过来便见所有妇人都一脸悲切神情,他皱了皱眉,同余老夫人问了声好,随即便去看余薇。
熟悉的苏合香闯入鼻息,余薇紧闭双眼,屏住呼吸。李湛坐到床沿,看到她脸上的泪痕,伸出拇指轻轻拭去。
周氏进屋来,毕恭毕敬道:“殿下。”
李湛头也不抬,问:“可有请大夫?”
周氏:“老夫人懂医理,娘子伤心过度,想来晚些时候自会清醒。”
李湛不再多问,只做了个手势,周氏默默退了出去。
外头悬着心弦的人们见她出来,苗氏用眼神询问,周氏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众人稍稍放心。
没过多时周闵秀过来,谭氏忙把他拽到角落里,训斥道:“二郎不知天高地厚,怎敢去招惹睿王?”
周闵秀没有答话。
谭氏:“若不是三娘机敏把他骗过来,今日你多半要吃苦头。”
“阿娘……”
“儿啊,我知晓你藏着什么心思,你想来看三娘,我带你来了,可是睿王招惹不得,你明白吗?”
“儿明白。”
“你不明白,如今的三娘已是皇家妇,余家赌不起,周家同样赌不起,你明白吗?”
周闵秀垂首沉默,就算他不甘心,这世道就是如此,强权能压制一切。
若是一般官宦人家倒还有回旋的余地,偏偏那人是亲王,天子胞弟,太后最宠爱的幺儿,在京里是横着走的角色。
他未过门的妻被霸占,是一点法都没有。在某一刻,周闵秀握紧了拳头,不禁憎恨,恨这世道的不公与荒唐。
厢房里的余薇施计拆了擂台,暂且避免两个男人在余家大打出手。本以为继续装晕便能躲过一劫,哪晓得李湛鬼精。
这得益于两人斗了九年心眼。
床榻上的人儿装得极像,仿佛真的睡熟了一样,李湛凝视了她许久。
起初他心疼她泪痕斑驳的模样,后来才隐隐悟出名堂来,唇角勾起一丝弧度,李湛垂眸,故意近距离打量她。
这场景似乎有些熟悉,他仿佛又回到了新婚夜她装睡的情形。
这般费尽心思保周闵秀,她可真有心!
李湛心中不是滋味。
“三娘?”
他轻轻喊了一声。
余薇自然不会回应。
李湛缓缓俯身,附到她耳边道:“你装得可真像,我差点就被骗过去了。”
余薇:“……”
李湛见她没有反应,忍不住抿嘴笑了,他总有法子收拾她,“你若再不睁眼,我可就要亲下去了。”
余薇暗骂了一句无耻,仍旧稳如老狗。
李湛当真不要脸,再次俯身,一点点靠近她。
男性灼热的气息夹杂着苏合香缓缓把她笼罩,李湛的视线落到她的脸上,她越是故作镇定,他就越要逗弄。
近在咫尺间,她的呼吸与他的气息交融。
余薇脑中天人交战,犹豫着要不要睁眼。但一想到她用装晕诓骗他保周闵秀,以他的脾性,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着实犹豫不决,一边想着保全周闵秀,一边想着给自己台阶下,胸中各种权衡。
李湛似乎知她在想什么,视线落到红唇上,故意道:“三娘把我诓骗过来,总得给点甜头打发,你说是不是?”
听到他讨要甜头,余薇差点就控制不住诈尸,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因为睁眼肯定会受到惩罚,索性硬着头皮装死。
李湛“啧”了一声,忍不住低头轻嗅女郎馨香。
相互试探的男女近在咫尺,甚至连呼吸都交融到了一起。
锦被下的手被他取出,他不紧不慢与她十指紧扣,“三娘,我给了你机会拒绝,是你自己选择放弃的。”
说罢气息笼罩,温热缓缓靠近,如猛虎细嗅蔷薇。
余薇的脑子炸了。
被压制的手忽然用力抓握,却被强势掌控,她慌乱睁眼,呼吸紊乱。
男人似乎早就猜到她的反应,不慌不忙碰了碰她的鼻尖,与她亲昵抵额。
放大的俊颜带着撩人的侵犯,余薇忸怩别开,双方的脸颊蹭到了一起。
李湛露出得逞的笑,暧昧附到她的耳畔,轻嗅她身上的脂粉香,有些上头。
温热的吐息在颈窝萦绕,有些痒,余薇却不敢乱动。
那人上瘾地捕捉女子幽香,陶醉且沉迷。似被馨香蛊惑,温软的唇情不自禁落到肌肤上,灼热滚烫。
酥麻激起颤栗,余薇只觉浑身血液直冲脑门。怕他乱来,她压制着心中恐慌,嗫嚅道:“殿下……”
瓷白的肌肤被他惩罚性地吮吸出一道红痕。
余薇吃痛想推开他,李湛不为所动,只在她耳边呢喃:“诓我,嗯?”
余薇心中发虚,不敢接话。
李湛轻笑,如魔鬼般问她,“怕我对周闵秀不利,装晕把我诓骗过来,谁给你的胆子?”
余薇答不出话。
李湛的神情渐渐冷了下来,缓缓松开了她,方才暧昧撩拨,眨眼就翻脸无情,冷若冰霜。
察觉到他的情绪转变,余薇的求生欲极强,变脸比他变得还快,忽地一手勾住他的腰身,像兔子似的往他怀里钻,作死道:“是殿下给的胆子。”
李湛愣住,脸上表情五花八门。
余薇心知这事不易翻篇,利用他的偏宠得寸进尺,像水蛇一样勾缠到他身上,把头埋入他的怀中,瓮声瓮气道:“妾以后再也不敢了。”
李湛没有听清,但她这般主动投怀送抱,倒是令他意外。
怀里温香软玉,女人像小狐狸似的不撒手,叫他又气又笑。气的是她竟能为周闵秀舍弃矜持,笑的是把他当猴耍的心思。
“松开。”
余薇能屈能伸,厚着脸皮像树懒似的挂在他身上,怎么都不松手。
李湛直起腰身,把她带坐起来。大掌落到背脊上,掌心的温热令她硬着头皮贴着他的胸膛,不为所动。
两人就以这种姿势僵持了许久。
他到底懊恼被她忽悠,且还是为了保别的男人。但也不好发作,怕损了她的颜面,在娘家人跟前不好交差。
双方不知僵持了多久,李湛才不痛快道:“三娘把我诓骗过来,又想如何打发?”
余薇没有吭声。
身后的手落到她的后颈上,不客气捏住,迫使她脱离怀抱仰头与他对视。
李湛面无表情,棕色瞳孔里写着看不透的情绪。那种不容亵渎的威仪压迫力十足,令她本能抵触,想要推开他,对方却纹丝不动。
余薇有些害怕,知道周闵秀是他的忌讳,不由得放软性子,用楚楚可怜的语气求饶道:“七郎……”
李湛垂眸,薄唇带着嘲弄,“害怕我对周闵秀不利,是吗?”
“七郎……”
“在我眼皮子底下这般护着他,你可曾把我这个夫君放到心上,嗯?”
余薇沉默,不敢与他对视。
李湛不快道:“我在问你话,回答我,你把我诓骗过来,究竟是几个意思?
“今日回门,周闵秀却上门来招眼,你们余家又是什么心思?”
这个问题余薇曾质问过,现在风水轮流转,简直要老命!
她没法回答,索性耍痞敷衍,咬牙环住他的颈脖,主动吻了上去。
不满的质问被她的吻堵了回去,李湛原本条理清晰的思维顿时乱成了一锅浆糊,因为这是余薇第一次主动吻他。
就算是为了别的男人,还是令他招架不住。
唇上沾染了女人甜腻的口脂气息,余薇知他的性子,若要把这事翻过去,势必得给他点甜头才能打发。
本以为美人计能管用,哪晓得那个男人平时厚颜无耻,这时候却“端”得像正人君子。
面对女色诱惑,他明明血压飙升,兴奋得难以自持,却硬生生忍下了回应。
余薇仿佛在亲一块木头。
李湛的反应令她诧异,那人动不动就喜欢跟她亲昵贴贴,这时候居然无动于衷?
简直匪夷所思!
她心下不禁懊恼,她都已经放下矜持,主动求饶了,他还装什么清高?!
给脸不要脸!
余薇动了怒,嫌弃地松开了他,脸颊染上绯色,觉得难为情。
男人唇上沾染了口脂,比平日艳上几分,见她打退堂鼓,提出了要求,“不够。”
余薇怒目。
李湛厚颜指了指被她亲吻过的唇,无耻道:“今日之事若想让我翻篇,三娘再亲一下。”
余薇瞪着他,不发一语。
李湛舔了舔唇,明明提出了无理要求,神情却端方得像君子。
余薇很想撕烂他的脸,但转念一想,她深知这人是肉食性动物,不给点甜头,只怕晚上要遭殃。
想起前世两人不愉快的圆房经历,她做出了权衡。本想像蜻蜓点水般敷衍过去,不承想刚靠近他,那人就捉住她的后颈,热烈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