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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出兵 ...

  •   天英帝和皇后遇刺,三衙罪不可恕。

      尽管余党被缴获,但以甄国海为首,三衙禁军皆受责罚。

      元迟瑾回到兰宅时,被蒙叔年摁在椅子上好一顿查看,随后把坐在一旁的公孙尉又是骂了个狗血淋头。

      自从知道自己徒儿是受了公孙尉之言才回了大殿受伤,在狐家那几日,若不是韩墨和长明拼了命地拦着,时时刻刻报备元迟瑾的情况,还有因为喝了酒腿痛的自己,他就险些把狐家上下拦着的都打了一顿。

      知晓狐修集是在救人,后来他焦灼着一腔怒火全然朝公孙尉发去了。

      公孙尉心知这次做得险了些,所以没敢反驳什么。

      但后来赏赐的圣旨到了兰宅后,最终还是在蒙叔年的叫骂声中说着那句“有惊无险”,气得蒙叔年把陈年旧事都翻出来数落着他。

      元迟瑾和韩墨好不容易安抚了蒙叔年坐下后,这屋子里才得以安静了些。

      “老师,甄大人那边情况如何?”元迟瑾问道。

      公孙尉抹了把被喷得满是口水的脸,说:“落州流寇不比艽州的容易处理,如今就看会不会派甄国海去了。”

      元迟瑾蹙眉:“难道陛下是要他将功抵过吗?”

      “皇后为陛下受伤中箭,眼下高家不能放人,宫宴遇刺三衙必须要做出表率才能得新帝信任。否则三衙在这之后,假以时日再归回到兵部直属管辖,那禁军的意义便沦为枢密院的另外一条狗。”公孙尉端着茶说道。

      只见元迟瑾沉声不语,身旁冷静下来的蒙叔年方才开了口。

      他看像喝茶的公孙尉质问:“此次知尘升官没有调入兵部,而是安排到了侍卫步军司做都虞候是你的意思吗?”

      公孙尉摇头:“老夫我猜应该是端王的意思,甄国海看到了知尘的用处,也许只是想暂纳三衙中,不过杨家看到甄国海的处境,顺势让端王殿前提及知尘做都虞候,想的是即可让他参与到三衙的参谋中,也能和他里应外合。”

      如此一来,就算是失去了对兵部的操控,也能暗中先牵制着三衙,等甄国海出差池归兵部直属便能操纵其中。

      “因为杨家认为兵部中不再需要我了,”元迟瑾接上他们的目光突然说道:“鸣翠楼中为徒儿挡酒的唐演,原先是兵部主事,但这几日我留意兵部空职时,发现高泳前去艽州中随行的唐演,乃是他自请跟着前去。而薛义仁调离兵部后如今上任的官员中,初时以为会有高家所安排的人,但直到我调任都虞候的圣旨到兰宅后,徒儿才坚定应该其中有杨家的人捷足先登,或许才无需我再入兵部。”

      公孙尉叹息道:“唐演此人倒不是和薛义仁一般贪生怕死之辈,鸣翠楼的事情上也许杨家想借此一并铲除他们二人也不意外,可惜了。”

      随后他又似乎想起什么,接着说:“那日离开皇宫时,老夫和韩墨在宫门见过端王。”

      元迟瑾闻言攒眉:“可是老师请端王救的学生?”

      但公孙尉却摇头回忆着说:“他送走杨善雄后,只是看了眼老夫我这边,后来就不见了,之后韩墨回头救你时,路上撞见他带着你。”

      元迟瑾顷刻间恍然大悟。

      想不到对他有疑心的人并非是杨善雄,而是端王李窦。

      晚间长明受了他主子的吩咐前来了一趟兰宅,元迟瑾正好在书房中看书,便让韩墨传了进来。
      长明进来行礼后,将手中的书信递上,在对方接过时眼神停留瞬间在那银戒上。

      元迟瑾当着面拆开了书信看起来,看信间长明将话带上。

      “公子,七爷今日在商行中抽不开身,宋氏之事写在了信上,公子若有何问题可随时吩咐。”长明肃声说。

      信中写着衡城港口中宋氏药物的交易,如韩墨所言,只做买卖的药家对于这次刺杀中,并无和杨家有来往。

      那这场刺杀,真的只是民怨所致的流寇肆起。

      元迟瑾把信看完后烧掉:“辛苦你跑一趟了,日后若是这些事情来人传一声让韩墨去便是。”

      “公子言重。”长明作揖后离开。

      看着跳动的火焰将最后一角燃烧殆尽,元迟瑾起身披上外衣离开书房。

      过了中秋后,夜里天气渐凉,今夜不见月色,行在路上皆靠回廊上的灯火。

      他因宫宴救驾抓人一事官升得快,不免引人瞩目了些。在他休养的时日里,兰宅来过不少的拜帖,只不过都被一一推掉了。

      从前有不少人想法设法到三衙拜访博得一官半职,但如今三衙在圣前处境水深火热,皇后更是伤势未痊愈惹人对三衙渐渐避嫌,到了元迟瑾这里也算落得清净把手中的公事捋清办好。

      三衙虽各司其职,但甄国海行事风格公正严明有理,一视同仁赏罚分明,在三衙中担任指挥使一向受人敬佩。即便是如今在圣前面对这般处境,也未曾有人刻意去抱怨半分。

      天禄殿中,李邟垂头端看着手中来自落州的折子。

      宫宴刺客一事,牵扯出的落州流寇后,朝中大臣才开始注意到从前以矿铁为重的落州早已不复从前,而当年军功显赫的州城,驻扎边境数十万的落州旗军在这几年里杳无音讯,眼看令人肃然起敬的落州,变成富商蓄贾买卖之地,新帝脚下流寇肆意横行,众人才不由唏嘘。

      落州府在康成年间末升迁的知州知事徐知廉自上任以来,满三年时的绩效考察不过粗治,但新帝登基的李邟对吏部考核进行调整后,徐知廉的绩效虽未有较大改变,却突显了深得民心的评价,可见他虽满三年未见升迁或罢黜还能存在的道理。

      杨善雄和萧仲赐座殿上,前方龙椅之上坐着的是身穿明黄常服的李邟。

      只见李邟将手中折书放下后,抬首看向二位朝中重臣:“关于徐知廉的处置,念及落州百姓对他的爱戴,朕否决监察院所提废黜原职之事。但他在康成年间虚报流寇隐患仍需受罚,二位大人对此事如何看?”

      萧仲率先对身侧之人作了请姿,待杨善雄抬起手时显然是慢了一步,便作揖回礼。

      杨善雄垂眸避开和天子的直视说:“回陛下,依臣看,不如给徐知廉剿匪的机会,若能平息便将功抵过,若不能,那废黜原职也不为过。”

      萧仲紧接着说:“此法虽是一举两得之举,但徐知廉乃是文官,若要出兵必须枢密院下令发兵前去。眼下高泳带兵前去艽州驱逐流民修建港口,高乘丰年事已高不易出征,杨知院身为枢密使可有武将举荐?”

      椅上的杨善雄身形高瘦,脸色蜡黄略呈憔悴之状,但说话间中气十足,他和萧仲皆出身翰林院,只是后者不同于杨善雄的是。

      誉城萧家乃是宣朝一门两相的书香世家,宣朝世家之首,康成年间萧家嫡女更是名扬天下的才女,后被康成帝纳入后宫立封贵妃,而后诞下如今的三王爷周王李酌,几年后又诞下如今的六公主李纸鹊,只可惜贵妃最后在储位争夺中被李酌失手所杀。

      萧仲如今两鬓白发,行事寡言语,垂暮之年仍可见剑眉星目,传言他平日间喜爱骑马,在誉城时其令妹未入宫为妃前,二人总与父亲出郊赛马。只不过时过境迁,当年意气风发不复,而后为国为家更是一夜霜白。

      殿内沉静须臾后,杨善雄说:“艽落两州皆是凌唐两氏带领旗军驻守边疆边防,若郾京无人可调,落州凌氏为何不可出兵?”

      “凌氏自康成年间内斗至今未见协和,老将军又是花甲之年,臣不认为凌氏会发兵剿匪。”萧仲说道。

      李邟见二人面色如常,但语气间略微失和,便平静说:“郾京未必无人可调。”

      底下之人见状抬头看向他,只见他们脸色苍白的陛下紧接着说道:“二位宰相皆知宫宴刺杀一事三衙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要调遣不乏可从三衙中调取。但萧相所言不错,凌氏带着落州旗军驻守落城疆域却变得四分五裂,此事正是朕心中所忧。如今行平粜之策实为平定落艽两州日后能拓开疆域所打基础,此次平定落州剿匪,的确不失是凌氏的机会。”

      李邟一番话,二人心领神悟君言。

      凌氏衰落是不争的事实,而落城剿匪更是必行之事。

      倘若凌氏在此事上不愿协作剿匪平定,那无论是徐知廉或是凌氏一族,都将被新君择优取代。

      那郾京派去的人,必将是一位能让三衙巩固在新君心中地位又能令人信服之人。

      两位宰相不约而同想到甄国海。

      杨善雄固然知晓甄国海是不二人选,但他不能明言。

      京城中从康成年间曾四处流传杨家斩断忠良,六部中遍布眼线,太后杨雎雪插手前朝政事欲扶曾经二皇子李窦上位诸如此类传言疯传,后来杨家在康成帝倒下时意外间并未争储,而是破天荒与萧氏携手扶持太子李邟才平复民怨。

      这不过才天英一年,想不到就在高泳出兵时,坊间中有关前兵部曾被杨家当作傀儡一事和陈持梦贪污案被有心之人翻出来议论,如今开始暗传杨家排除异己。

      人言可畏,所以杨善雄在落州此事上不能过于表态举荐,毕竟甄国海在朝内外忠良形象未曾有过被疑,即便从前有意拉拢却失败一事他耿耿于怀也无可奈何。

      良久后萧仲说:“陛下,臣以为,若是从三衙调动,不如派遣侍卫亲军司指挥使韩享前去。”

      “韩享?”李邟抬眸看他。

      “韩享兄弟二人曾师从蒙将军,后唯有韩享调入三衙跟随甄大人之下,也算称得上是位有勇有谋之人。”萧仲说道。

      秋日的雨水夹杂着寒凉,让元迟瑾撑伞在路上不由得拢了拢衣裳。

      今日他被人留下做事情晚了些,回来时突然想走走路,便在马车取了伞朝兰宅回去,许是韩墨知晓了此事,没多久又赶了来随他一同。

      “韩墨,我似乎从未问过你家世,是吗?”元迟瑾绕开脚下水洼边走边问。

      后面跟着撑伞的韩墨闻言微微一愣,后笑道:“或许公子看我不像坏人呢。”

      元迟瑾勾唇说:“也许我瞎了也不一定。”

      “公子啊,你看我风度翩翩就说自己瞎,你看七爷时总不见这般说,我看啊,七爷在公子这就是一枝独秀,眼里容不下我这凡人,就是偏心。”韩墨说道。

      元迟瑾顿了顿脚步,侧过脸瞥了眼满脸佯装无辜的韩墨。

      “如今三衙亲军司指挥使韩享,你可认得?”元迟瑾问道。

      韩墨毫不犹疑说:“认得,他是我长兄。”

      “那为何师父说你是独子?”

      “可能他和师父说了自己是我爹捡回来养的吧,他虽与我同姓,但无论韩家死于党争前后他也都从不认我爹。不过他从前待我很好,所以于我而言,有个大哥也无所谓。”韩墨说道。

      元迟瑾回头看他一眼,“好到你连指挥使的官职都舍得让给他?”

      韩墨上前一步,一手握剑一手握伞,潇洒说道:“区区官职,我独来独往惯了,又是孤寡老人一枚,不用养家糊口够用就行。”

      元迟瑾还想说什么,又听见他嬉皮笑脸续道:“况且如今跟随了公子,吃好喝好的自在得很。”
      “那看来,你比我闲。”元迟瑾说。

      韩墨倒不怕死点头,肯定说道:“只要公子好着,我哪能有什么事。”

      二人绕出小巷时,元迟瑾刚好跳过一个水洼,双脚稳稳地落在地方,生怕被弄脏衣服。

      “公子,有贵客到。”

      元迟瑾听见韩墨的声音后抬头,双眼正好与大门处站着的狐修集对视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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