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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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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池门坐在南边一隅，掠过急缓的山坡，能见天边深邃的峡谷中多彩之景，苍翠的松林淡淡的雾霭，缥缈的浮在山巅。
重檐宫阙拔地而起，悬崖峭壁朝天瀑布直流，云海缭绕广袤大地，琉璃栈道悬挂山间，金光万道滚红霓，数十座重殿盘桓其中。
这是天池门的主殿。
离前御剑落在天池门巍然耸立的玉柱天门前，两名银铠将士见来人颔首行礼：“离前上神。”
这是如今仙界中为数不多还叫他上神的，也是因为掌门知北游的命令才这般遵守。
两名将士见到不过三天又回来的离前也有些意外，片刻后只见离前走上前来朝他们问话。
“师尊所在何处？”离前问道。
两名将士相视，奇怪平日都不提掌门的人，今天竟主动找人，一人连忙道：“回上神，掌门在天池大殿中和诸位长老议事。”
离前颔首谢过后，在两人满腹疑惑的眼神中离开。
天池大殿是掌门平日议事之地，离前回想从前在天池门时，师尊几乎每日都在处理着繁琐的事务，那时候师尊才接手天池门掌门之位，又受了前掌门的托孤将自己交给了师尊照顾。
然而师尊当时才闭关修炼出来，甚至成神后还未来得及被人唤一句上神，转头就被仙界尊称了一句掌门。
别说带孩子了，连掌门之事都处理得手忙脚乱。
那时候的离前即便是幼时撒娇要师尊带自己去凡间游玩，也都要被排上在掌门进程中，师尊能挤出来的时间，估计都用来哄他睡觉了。
直到师尊在天池门稳定了脚跟后，回想到还有一位徒儿时，不料才陪伴不久又迎来神魔大战。
但离前沦落至此，哪怕师徒二人遭人耻笑，他也听闻师尊面对他人嘲讽自己时，从不吝啬承认自己是他的徒儿。
离前越想脚步便越快，他的迫不及待和一腔悔恨都希望能见到师尊后全然弥补回去。
那个梦，那本书，那心有余悸的结局，无一不是在警告他，这是老天爷给自己最后的机会。
他决然不会让师尊为自己堕入鬼道，也不能原谅这般的自己还毫无用处，区区上神被人摆布受人玩弄。
在他的这本书里，哪怕是仙门百家，都要作为成全他和师尊的背景布！
离前站在天池大殿前来回踱步两刻后，终于见到了陆陆续续从殿内走出来的长老。
长老们对于在天池门见到离前时同样是避之不及，脸色的嫌弃和厌弃不比在南虚门的少，离前自然不会热脸贴冷屁股上前客套，见到他们议事完后，提步朝殿内走去。
“师尊！”人未到，声先至。
苍穹辉煌的金殿内回荡着离前激动难掩的声音。
掌门之位上的人此时一手支着额角阖目，一手捏着根黑色鎏金烟斗把玩，闻言时手中的烟斗忽地停顿在修长的指尖中，松开支着额角的指尖，缓缓睁开眼帘看着身穿南虚门弟子衣袍的人出现在大殿之中。
他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操劳公务累出了幻觉。
居然有外门的人冒充他的爱徒。
而离前看见师尊后，惶惶不安的内心终于算是平静了下来。
“师尊，是我。”他朝起身缓缓走下玉阶的人奔去。
知北游身形修长高大，今日身着一席墨黑暗金的长袍，将他冷峻深邃的五官衬得更加矜贵严峻，左手中拿着的是从前离前在凡间所见的玩物，闻言其中之物能令人提神。
只不过知北游极少用但也几乎不离手拿着，议事时他总一副阖眼模样，但手中烟斗把玩不停便知道他态度，反而让他在众人眼中看起来别有一番压迫。
他走下玉阶时甚至还未站稳脚步，怀中猛地扑进来一个脑袋，他连忙张开手避免离前被烟枪戳伤，脑海中闪过他是否在南虚门受什么天大的委屈才记起他这个师尊。
“谁欺负你了，告诉为师，为师可以帮你杀了他。”知北游伸手抚摸着怀里这许久未曾揉过的脑袋，垂头温声朝他问道。
离前深吸了一口师尊身上熟悉的清香，但听见他的话时鼻头忽地一酸眼眶一热，却是拼命的摇头否认师尊的话。
他只是很想师尊了。
所以紧紧抱着不愿松开，像极失而复得一般令他珍贵。
知北游见状反而觉得蹊跷，将左手上的烟斗幻化一缕白烟收回掌心中，双手轻握着离前的双肩拉出怀里，伸手捏住脸颊逼他抬起头来，在见到他红了一圈的眼眶忽地皱眉。
“到底是谁？”知北游冷声带着质问道。
离前看见他微变的脸色，才明白原来从前竟不曾在师尊面前这般委屈过，他明知师尊担心自己，所以哪怕是在南虚门受了委屈，也都是躲起来哭，即便是回来了天池门也都是躲着师尊不见。
他都快忘了，被师尊捧在手心的感觉了。
离前抬手抹了一把不争气滑落的眼泪，吸了吸发红的鼻子朝他一笑：“没有，是徒儿想师尊了。”
他不吝承认自己的内心。
这也让知北游闻言时愣住，封尘许久的内心震了下，难以置信看着近在咫尺的笑颜，手指掐着他脸颊的力道微微加重。
离前只觉脸颊有些吃痛，但也由着师尊掐着，直到双唇都被捏到不能闭合才含糊哀求道：“师尊，疼......”
他端详着师尊的五官发现竟生得好看极了。
知北游闻言立刻松开了手，握拳放在嘴上轻咳了下：“胡闹。”
离前不顾他训斥，举着袖口随意抹了一把脸：“师尊，我好饿。”
他都三天没吃东西了，是时候要撒娇了。
果不其然，知北游嘴角扬起一抹浅笑揉了下他的脑袋：“想吃什么，为师让人取来。”
“疼。”这次离前是真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喊出。
知北游揉他脑袋的手一顿，见离前伸手要拿开时立刻在左手幻化出烟斗朝他手背轻敲：“不准动，为师看看。”
离前这一次乖乖垂头，都怪回来得太着急忘记吃几颗仙丹愈合了再来找师尊。
知北游收起烟斗将他转过身来，抬手将他脑袋轻轻按下，圆圆的后脑入眼，抬手顺着他脑袋抚过，最后左手停在一处肿/涨处。
“你要是不说清楚，为师这次可就要锁你在天池门不许出门玩闹了。”知北游按了一下他伤口警告道。
“啊！”离前疼得叫了一声，想抬起的手又被一身轻哼警告放下，“就，打扫的时候摔的......”
说不清楚就锁他。
锁吧锁吧，他自愿。
知北游难信他的话，多半是觉得他在维护景延储才这般找借口，不禁冷哼道：“你那点小心思别以为为师不知道，不肯说实话就饿死。”
离前听着他说话的语气回味了下，师尊这语气，怎的听起来略微闷闷不乐。
他反手扯上知北游按住他脑袋的手臂回过身来，抬头看着一脸冷漠的人说道：“师尊，真的是实话，不信你听！”
说着还抽手出来拍了拍心口处，满脸认真。
知北游扬开他的手转身幻出烟斗拿在手中：“若能听见，恐怕其中无为师容身之处罢了。”
离前追上他的脚步，着急地解释道：“不可能，必然全是师尊，天地可鉴！”
以前那是他犯浑啊，现在洗心革面一心一意啊，他也想掏出心脏给师尊自证清白......
知北游步履驻停，身旁的人脚步没稳住扎进他的臂膀下，随后抬了抬手臂松开他，修长的指尖端着烟斗垂眸打量着离前。
离前立刻原地站好，满脸忠心诚恳，那双美眸溢满光泽，看着的确不像是假的。
烟斗在知北游手中转了一圈伸向离前消瘦尖挑的下颚，随着他指尖稍微用力，离前的下颚随着烟斗的抬起而上扬。
知北游含笑凝视着满是泪痕干涸后的脸颊：“空口无凭，行动证明。”
说罢将烟斗移开，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离前听着表面意思跟上说道：“师尊想吃什么，徒儿可以给师尊去端来。”
“不必。”
离前又道：“那师尊日理万机，定然需要醒神好物。”
“我有。”
知北游稳步负手前去，身边的离前左蹦右跳不停献殷勤，一问一答中两人最后停在了一座琉璃瓦顶的宫阙前。
离前抬眼望去道：“师尊，我们回流云宫作何？”
此处正是掌门所住寝殿。
“上药。”知北游朝殿内走去，离前紧随其后。
离前对流云宫甚至比自己所住的寝殿更要熟悉。
自他在不懂事时托孤给了知北游后，便是知北游一直照看着他，他自然是有自己的寝殿，只不过在天池门别处罢了。
许是幼时缺少安全感，他总夜半裹着被褥，背着伺候他的仙士仙子们偷偷跑来流云宫。
知北游总废寝忘食地扑在门派的公务上无瑕抽身，流云宫平日除了打理的仙士以外其余时辰皆是空无一人，他来流云宫时便能轻易钻到知北游的床榻上，裹着一层又一层的被褥躲起来睡觉。
因为他知道第二天醒来时师尊一定是在身边的。
渐渐的，他便将流云宫当作是自己的寝殿，哪怕后来长大了，也未曾踏足过自己的寝殿。
只不过长大后再醒来时身侧不再有师尊，因为殿内出现了两张床榻。
离前进了寝殿后，知北游折身去取来丹药，回来时看见他站在殿内左顾右盼，似是在找什么。
“过来。”知北游在一方弥勒榻上坐下后，朝一旁拍了拍示意他坐过来。
离前乖乖走上前坐下问道：“师尊，你那张床榻去了何处？”
知北游倒丹药的手一顿，缓道：“坏了。”
坏了？
离前张着嘴还想问下去时，唇边被按住指尖朝口中推进来一颗丹药，堵住了他想要继续问下去的话，丹药随着津液化在唇舌中，甘涩微苦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片刻后随着他喉间用力吞咽而下。
化开的丹药随之趟入他的身体，一阵热意自胸腔燃起，随着心口涌上后颈汇聚在后脑勺处。
知北游静静望着他，唇边的手缓缓朝他后脑勺的伤口触碰而去，渐渐感受到肿起的位置有了消退之势。
殿内陆续听见脚步声传来，离前转头看去只见几位仙子端着漆盘朝他们走来，漆盘上放着的是各式他喜爱地美食，离前见之眼前一亮，开心地朝师尊望去，双眸满是惊喜。
师尊天下第一好！
仙子们垂首将食物一一摆上他们面前的桌子，跟随在她们身后一位身着天池门弟子衣袍的仙士上前，抬眸时见到身穿外门弟子衣袍的离前在时眉头一皱。
离前的心思全在美食上，见摆好后连忙起身靠上前。
知北游收起手中的丹药玉瓶平静问道：“何事？”
弟子闻言瑟缩了下，听出掌门被打扰用餐后隐隐的不悦，也不敢再抬头打量离前：“回掌门，近日收徒事宜安排在两日后，长老们吩咐弟子前来提醒掌门此事事关重大勿要再缺席。”
离前夹菜的手停了下，随后回忆起那书里的桥段。
如果没记错的话，书中在他受伤前，天池门便开始收徒，之后他受伤还在南虚门时，便听闻有一位资质不错的外门仙士入了师尊的眼，之后四传欲收作关门弟子。
知北游颔首后朝离前的背影看去，随意倚在榻上幻出烟斗夹在指尖中端着。
那弟子见状不宜久留，便行礼退下，在路过离前身旁时用余光扫了眼。
“等等。”离前吃着手里的东西头也不抬叫住他。
弟子连忙停下脚步原地转身却不见上前：“不知离公子有何吩咐？”
知北游把玩烟斗的动作闻言一顿，抬起眼帘朝弟子看去。
离前咽下口中的东西抬头朝他一笑：“劳烦师兄给本公子送一套掌门弟子的新衣过来。”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