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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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小池一怔。
曹栖将一只矮凳向自己这边拽了拽：“姐姐坐。”
章小池顾不上这是谁的家，谁说了算，急切切地坐过去：“我做了什么，让你有这样的误会？”
她在这方面是敏感的。尽管当宋馨不分青红皂白地让她多注意、多注意的时候，她不服，但潜移默化，她比谁都敏感，比谁都怕给人错觉，怕被人曲解。
“姐姐之前发了一条朋友圈，说大学是个好地方。”
章小池回忆：“是。”
被炒鱿鱼的第二天，她和孙喜人吃了顿饭。她没开车，孙喜人的男友来接孙喜人，二人非要先送她。她坐在后排，看孙喜人的男友无微不至，看孙喜人整个人都在发光，真为孙喜人高兴，念及Q大里的好弟弟们就更高兴了，有感而发：大学真是个好地方。
曹栖在看到章小池的这条朋友圈后，问了室友们：“她这是在点Q大吗？”
室友们都觉得是。
三号弟弟小圆寸更进一步：“她这是在点你。”
就这样，曹栖去找章小池了。
章小池和孙喜人及其男友前脚到，曹栖后脚到。
先是孙喜人送章小池到楼门口，楼门不知道被什么卡住了，孙喜人的男友这才下了车。然后，孙喜人想起章小池有一支口红放在她包里好多天了，这才想起去拿，偏又在车上接了个电话……
再然后，这一幕在曹栖看来，就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将章小池送到楼门口，虽然二人保持着距离，但章小池的脸……会不会太红了？
曹栖不知道章小池是过敏了。
偶尔，她吃芒果会过敏。
章小池和孙喜人的男友寒暄两句，提到了“大学”这个关键词，又落入了曹栖的耳朵。
曹栖走了。
怪只能怪他的摩托车送去保养了，没能轰轰烈烈地来，只能安安静静地走。也怪三号弟弟小圆寸信口开河！点我？点我大爷……
自此，有了章小池觉得曹栖从她的生活中消失了，包括从微信群里消失了。
直到今天。
章小池问曹栖：“你知道他不是我的新男友了？”
“不知道。”
是章小池说要走，说不回来了，他怎么也得见她一面——见她最后一面。
“他是孙喜人的男朋友！”
“哦。”
章小池怒形于色：“哦什么哦？看我和一个男人说话，就觉得我和他有关系。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随便的人？”
“这不叫随便，”曹栖可怜巴巴地低着头，手指拨弄着地毯，“姐姐有追求幸福的权力。”
“如果你真觉得我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就不会和我划清界限！如果你不知道什么叫划清界限，你看看别的弟弟是怎么做的，你又是怎么做的？”章小池说着，打开微信群的界面，一划一划地给曹栖展示。
一目了然。
别的弟弟始终像春天般温暖，曹栖秋风扫落叶！
曹栖用一只手盖住章小池的手机：“我和他们不一样。”
“对！不一样，他们比你好多了……”
“姐姐再说这种话，信不信我把这个群解散了？”
对话在这里停顿了一下。大概是因为曹栖这句话不像开玩笑，又大概是因为章小池的手和手机被曹栖的手盖住后，他五指微微一曲，不算握住，但也没放开。
到底，还是章小池打破了局面：“别别别，群主您大人大量。”
“面试怎么样？”曹栖换了个话题。
“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跑去另一座城市面试？”章小池自问自答，“你知道我在这里混不下去了。”
曹栖默认。
他补充道：“姐姐委屈吧？从始至终，邵白没损失，我们曹家也没损失，只有姐姐你伤了心，又丢了工作，不可能不委屈吧？”
章小池默认。
但终归是吃一堑，长一智。
夜色在不知不觉中降临。二人上楼时天色还没暗，这会儿，不开灯的房间便让人的视线大打折扣，听力随之灵敏。章小池听得到她一动，身下有年头了的矮凳便吱吱作响，曹栖也听得到被他随手紧上一紧的茶几的螺丝发出的摩擦声。二人都听得到对方的呼吸。越被听到，越不想被听到。
越不想被听到，越难控。
章小池起身：“我去开灯……”
曹栖起身：“我走了。”
“你走不走，我也得开灯。”
“你开不开灯，我也得走了。”
二人不约而同地失笑。
当晚，曹栖在“守身如玉的弟弟天团”里冒泡了，虽然没有@章小池，但摆明了是冲她。
曹栖：「早点睡。」
一号弟弟：「早点是几点？」
二号弟弟：「从健身的角度说，十点。」
四号弟弟：「世上一切美好的祝愿，全都属于你。——《摇篮曲》舒伯特」
五号弟弟：「这就是传说中的为了加你一个人的微信，我加了全班的微信？为了让你一个人早点睡，我让全班早点睡？」
章小池：「晚安。」
几乎是同一时间。
三号弟弟：「晚安。」
三号弟弟不是和章小池有来有往，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在这个微信群里冒泡，偏偏就和章小池心有灵犀了。以至于转眼，他撤回了……
再转眼，一二四五号弟弟用“哈哈哈哈哈”刷了屏。
章小池笑到打鸣。小时候，父母不算苛待她，但宋馨更多的心思在章立业身上，章立业更多的心思在花花世界中。人算不如天算，谁能算到她在二十五岁这一年，被人举高高的满足感是由六个男大生给她补上的。
转天。
一封让她去面试的邮件，给了章小池双重惊讶。
四方投资。
首先让章小池惊讶的是它就在S市，这么说S市还有邵白和傅天城等人没祸祸到的净土？更让章小池惊讶的是，她不知道它。
不知道，何来投履历？
所以它是自己找上门来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反正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就算是阴差阳错，未必没有一丝丝歪打正着的机会。
地方是真偏，章小池跟着导航开了一个多小时，来到“旭日写字楼”。
章小池连车都没敢下，探头向上看，一共五层的写字楼，少说有四十年的历史，斑驳的墙面、交错的电线，和被时代所淘汰的泛着绿光的玻璃窗……相映成趣，再看旭日两个字只是个底架，红色的贴面只剩下“九口”。
章小池愣是看出了一家九口人被灭门的画面感。
这……虽然她说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但也不能给啊！
一刻钟后，鼓舞章小池下车的是川流不息的外卖小哥们。既然里面有不在少数的打工人，又能是什么龙潭虎穴？
地址是旭日写字楼的五楼。
如此说来，还是高高在上的顶楼。
章小池和两位外卖小哥一同上了电梯，灯光忽闪忽闪，轿厢摇摇欲坠，两位外卖小哥习以为常，只有她微微弯曲了双膝，背贴角落。他们一个去二楼，一个去三楼，留她偏向虎山行。
下了电梯，空无一人，章小池在手机上输入了110，只差拨通，最后在走廊的尽头找到了挂着牌子的总经理办公室。
门都掉漆了。
想走，折回来。
又想走，又折回来。
她想到这会不会是邵白的圈套，更想到了曹栖。当初邵白进入到她方圆三米，曹栖都没放过他一次，更何况是今天这样的大费周章。不会有事的。
章小池敲了门。
“请进。”是个女声。
推开门，坐在办公桌后的女老板，似曾相识。
“你好，我是曹楠楠。”
章小池的第一反应是妈耶，这公司小归小，破归破，但女老板先于她自报家门，和蔼可亲，别的先不论，企业文化真呀真不错！她的第二反应才是等等！她说她是谁？曹楠楠……
怪不得眼熟。
情人节，隔着白色帷幔，章小池看到曹楠楠对邵白小鸟依人的背影，看不到脸。之所以眼熟，是曹家一对姐弟的眉眼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好……”章小池进退两难。
显然，这不是什么阴差阳错。
显然，是曹楠楠用区区一封面试的邮件便让病急乱投医的她上了钩。
在章小池看来，曹楠楠的目的无非有两种。要么是为邵白的事，要对她斩草除根？要么是为曹栖的事，要给她五千万，让她滚？虽然她和曹栖顶多算朋友，但姐姐不希望弟弟和一个“小三”做朋友也在情理之中。只是看这危楼，看这快要破产了的公司，看这光杆儿司令，别说五千万，五万都够呛。
“对不起……”章小池把这三个字对曹楠楠说了，也算死而无憾了，“我不找借口，错了就是错了，对不起。”
曹楠楠从办公桌后站直身，往沙发走：“过来坐。”
她跛脚。
再次，章小池措手不及。曹栖没有对她提过这件事。
这时，有人从外面推门而入。章小池回头，只见一位冷面壮汉手里端着一把A/K4/7……不是，是端着一托盘热气腾腾的饭菜，放在了曹楠楠面前的茶几上。
又只见他铁汉柔情地摸了一把曹楠楠的头发：“趁热吃。”
章小池呆若木鸡。
她见过他。
这位冷面壮汉……是邵白的司机兼保镖。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