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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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头表扬了几句未曾缺席的小官们。
这些人属于没有背景不会巴结人，是团体中的边缘人，连这种“集体活动”都没有人通知他们。
没有后台，也正是这些人的优点。
春俏挨个询问了大家的名字，又请酒楼送来两桌席面，请他们吃了一顿饭。
面子给得很足，所有人当即在心中产生了一种被领导看中即将得到重用的错觉。
春俏让人取来了夏州的所有官员名单，之前兵乱死了一部分官员，这些人的位置被空了下来。
加上旷工的官员们，算一算能空出不少位置呢。
相比于官吏们半年没有发俸禄了，夏州残兵没有发军饷的时间更长。
光是看官吏名单，就看到了下午，直到陆藏玉来府衙接她。
“嫂嫂，我来接你回家。”
她的丫鬟用红绳在头上扎了两个小揪揪，可爱又神气。
春俏捏了捏她头上的丸子，“今天怎么想起来找我？”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哥让我来保护你，他说有人欺负你，谁欺负你就杀了它。”
春俏才注意到，陆藏玉怀中抱了一把大刀，那把刀快有半人高。
“你大哥？他什么时候说的让你保护我？”
看见案几上摆着饴糖，趁春俏沉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她悄悄摸了一块塞到嘴巴里，“中午的时候大哥回来了一趟，让我跟在你身边。”
回想起昨日的触感，牙根又有点痒痒了，能特意跑一趟让藏玉过来保护她，陆怀慎应该没有生气。
春桥揉了两下她圆滚滚的脸蛋，“嫂嫂才不舍得让你给我当护卫。”
看着手上的册子，她抬头问，“藏玉喜不喜欢当将军啊，当嫂嫂的大将军怎么样。”
陆藏玉的眼睛亮了，一个没注意，将口中的麦芽糖咬的嘎嘣响，“好啊，我喜欢，我愿意。”
“嫂嫂我很厉害的，大哥能做的事情我都能做。”
“我相信你，只是要保护好自己，什么都没有你的安全最重要。”
春俏抬眼看向站在一旁的群玉，“群将军，日后你去军营的时候带上这丫头。”
群玉明白了，这丫头以后大概率要接她的班。
她笑着看向抱着大刀的藏玉，“好的，我会尽我所能，把我知道的知识都教给她。”
春俏捅了捅还傻愣着站在原地的藏玉，“等什么呢，快叫老师。”
藏玉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抱着刀冲着她鞠了个大大的躬，“老师好，我以后会听你的话。”
真是个实心眼的孩子，“老师的话不完全正确，只要捡你觉得是正确的听就行。”
群玉是个有本事的人，不足二十岁的年纪就成为了东宫的侍卫统领，没有绝对的实力，她走不到那个位置。
而她的经历非常值得让人称道，宦海沉浮，能在当年那场宫斗中活到现在，群玉是有大智慧的人。
群玉身上唯一能让人诟病的点便是，她是大长公主的人。
旁人可能会心有芥蒂，春俏却并不在意，不管是谁的人，能为她所用就行了。
群玉没有基层带兵的经验，她曾经跟在皇太女身边，对于许多事情虽算不上精通，却都有涉猎。
“贞和年间，魏博镇五万兵力所需军费为120万贯，其中固然有魏博穷兵黩武军费高的缘故，正常情况也需要100万贯。夏州仅剩下一万兵，大致需要20万的军费，还有阵亡士兵的抚恤金、伤残费……”
春俏一脸麻木地看向群玉，“将军你知道怎样能够迅速来钱填补这个大窟窿吗？”
群玉下意识问道，“有什么办法。”
春俏：“抄家。”
群玉：.......还有靠谱的方法吗？
春俏一本正经同她说，“将军，您知道崔家多有钱吗，长平侯府都没有崔家府邸修建的气派，那还只是崔家的一处宅子，听说他在城外有一间别院，相当精致，就连行宫都未必能够比得上。找个理由把崔家给抄了，我敢肯定，查抄出来的金银能让咱们十年间不必为军费而发愁。”
“想想其他的办法，世家间的利益盘根错节，不能因为小事得罪本地士族，将来还需要跟本地士族打交道。”
群玉带上陆藏玉离开了，临走撂下一句话，“将本地士族抄家，实为杀鸡取卵，不是长久之计。”
群玉是她的合作者，得考虑她的意见，她觉得不行，就得想想其他的办法。
春俏一路溜溜达达的来到了崔太平的府邸，他的府邸安静得有些吓人，除了带路的门房，她再没有遇到其他的侍从。
崔太平一身家常的打扮，看到她脸上先扯出一抹阴阳怪气的笑，“无事不登三宝殿，郡主来找咱家必是有要紧事，不知道什么样的事情能劳动郡主亲自登门呢？”
他听说了夏州府衙的大小官吏寻了各种事宜不去上衙，这么多年都没有长进过，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崔太平想，小郡主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来找他当同盟了。
他虽不喜欢本地士族的做派，可他凭什么帮她。
“我今天看了州府的账册，发现一件触目惊心的事情，夏州的士兵已经半年未曾发过军饷了，更不要说其他应该有的军服军鞋。”
“官仓是空的，府库也是空的，没有银子也没有粮。”
这件事不用春俏提醒，昨天他也在接风宴上，潘立安的话他听见了。
如果不是府库没有银子，也不会叫各级官吏找到借口旷工。
总的来说，各级官吏人数少，闹不出太大的动静。
若是士兵哗变，那可不是小事了作为监军被上头问责是必然的，轻则贬官，重则斩首。
当然了，能被朝廷问责算他运气好。若是运气不好，死在了兵变之中，他也要自认倒霉。
崔太平收起了讥讽的表情，脸上一片肃然。
州府上下各级官员串通一气给总管难堪，这终究不是造成不了太大的影响。所以他不打算插手，只想着隔岸观火。
“你来找我，心中应该想好了怎么办。”
春俏笑了笑，“我脑子笨，想不出好办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州府内没有存粮，我没有点指成金的仙术。既然是缺银子缺粮，咱们能不能向朝廷寻求帮助，反正将来都是要向朝廷交税。不然咱们跟周边其他地方借粮也成，这样的话，来年收到的税就不能上交给朝廷了，咱们得拿来还债。”
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春俏提出的方法倒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崔太平于是说道，“你回去写折子，我让人送回长安。”
托盛岑写了上奏的折子，人命关天，崔太平当天夜里就派人将折子送出夏州，一路快马加鞭向着长安而去。
春俏告诉了群玉，让她先稳住夏州士兵，朝廷很快就会派人送粮了。
夏观辰急着回去见沈蕴音，不必春俏催他，他自己上门跟众人告别，还问了春俏有没有要帮忙带给长平侯府的信。
春俏跟长平侯府恨不得老死不相往来，怎么可能要夏观辰帮忙带信回去。
她婉拒了他的好意，叮嘱他一定要早点回来，“路上注意安全，我们都等着你回来。”
春俏写了一沓厚厚的用人要求，分别需要哪种专业的人才，以及人才引进的待遇。
怕夏观辰记不住，她特意写在了纸上。
目送夏观辰一行人远去的身影，珍珠不解地问，“难道您还真愿意每天都看见沈蕴音？”她是知道春俏非常厌恶沈蕴音，既然如此珍珠不明白春俏为何想尽办法让夏观辰在他手下做官。
春俏歪头笑了笑，“可我是夏观辰的上司啊，她的未婚夫成为了我的属下，她还要每天看着我，你说这对谁的伤害更大。”
珍珠沉默了。
按照潘立安的预料，在各级官吏们旷工的第一天，春俏就应该慌了，坚持三天便算春俏心理素质强大。
小半月过去，始终没等到春俏妥协。
某些胆小的同僚已经开始慌了，担心春俏留有后手。
潘立安也担心有其他的变故，不能再拖了。
春俏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就连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陆怀慎，她都没有时间去想。
自然就没有注意到夏州城内最近发生的奇怪事情。
还是事情闹大，珍珠被吓得不敢睡觉，她才知道。
最初只是夜间街道上莫名出现血脚印，百姓早起推开门，看见家门前的血脚印，当即三魂七魄没了一半。
与鬼怪相关的事情很容易以讹传讹，尤其是紧跟着发生了命案，还不只是一起。
百姓们人心惶惶，到了天刚擦黑，就关门闭户不敢出门。
各家各户的门外甚至贴上了刚请来的门神，只为能够得到门神的庇佑。
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百姓们纷纷去城隍庙内的功德箱内捐香火钱，只为让城隍重塑金身，城隍的神力加强后，便能够庇佑此地百姓。
更令百姓们不安的事情很快发生了，在城隍神像重塑后的第二天，人们去庙中祭拜时发现城隍的神像竟然被鬼怪毁去，神像中的血染满了神龛。
这鬼怪的力量竟是前所未有的强大，就连神力强大的城隍也不敌它。
百姓们这下连白天都不敢出门了，街上几乎没有了行人。
从院内侍女口中得知此事，春俏相信这世界上有神鬼存在，不过这件事绝对是有人闹鬼，而非真的鬼。
侍女们不能将事情始末说清楚，出去打听闹鬼的人过来了，将此事细细总结给她听。
从夜间莫名其妙的血脚印，到厉鬼杀人，再到恶鬼攻击神像。
夏州的各大士族家里都闹鬼了，虽然没有发生人命，院子正中成串的血脚印却做不得假。
春俏于是便问，“咱们家有血脚印吗？”
“没听说过，应该是没有。”珍珠不确定地说，“我去问问洒扫的婆子们。”
不多时，春俏回来了，“洒扫的婆子说没有人见到血脚印，许是有郡主坐镇，魑魅魍魉不敢来犯。”
春俏没忍住笑出声，“那我就给大家表演一出捉鬼。”
不出意外的，百姓们原本躲在家中不敢出门，不知道受到谁的鼓动，聚集到了府衙门口，请青天大老爷为老百姓们捉鬼。
请求捉鬼的呼声越来越大，隔着几条街都能听到。
盛岑带着几名亲兵护送春俏谨府衙，然而府衙门口被前来请命的百姓们堵得水泄不通。
觑她难看的神色，盛岑缓缓说道，“既然你已经向朝廷递了借粮的折子，你可以告诉躲在家里的官员们，朝廷已经通过了你的申请，很快便能下发俸禄，请他们出山与你一同解决，也好过你一个人面对。”
春俏用异样的眼神看他，“难道他们用旷工逼我，只是为了俸禄吗，我今天如果妥协，以后一辈子都将会是任由世家拿捏的傀儡。”
“他们旷工，这正是我想要的，本来就需要清除掉那些不属于我们的官员，不然怎么为大家腾位置啊。”
凉州人都杀性重，即便是看起来最文质彬彬的盛岑，一开口也都是杀杀杀，“何须如此麻烦，全杀光了就好。阿谨离开前留下了三千兵马，说是给你留下来镇场子，谁为难你就杀掉。”
春俏摇摇头，“怎可妄造杀孽呢。”杀人简单善后难，只是因为手下官吏不听话，她就杀掉所有的人，以后哪还有人敢在她手下做事。
看着前方密密麻麻的人头，盛岑长叹一口气，“你们长安人可真是奸诈。”
春俏跟着叹气，“还好吧，夏州人才叫阴险。”想出自导自演一出闹鬼，让百姓逼迫她。
在盛岑和亲卫们的护送下，春俏从府衙侧门进去。
“吱呀”一声，朱红色的府衙大门缓缓打开，从中走出个身姿高挑纤细的女郎，嘈杂的人群中顿时安静下来。
春俏做了下压的手势让大家噤声，“各位叔伯姊妹们，我是朝廷派来的夏州总管，听闻市井有恶鬼作祟，我治下的百姓们正在受苦，想到此我便日夜难寐。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想起曾经跟国师李英粲学过两招如何捉鬼。请诸位不用担心，回到家中紧闭门窗，一旦时机成熟，我将会通知各位，观看现场捉鬼！”
潘崔几家都排了下人过来蹲守，跟着退散的百姓一同离开了现场。
听说春俏要现场捉鬼。
潘立安的弟弟有些慌张，“哥怎么办啊，也没人说过那位小郡主还会捉鬼！”
茶杯被重重地放下，“慌什么，就算她真的会捉鬼，我问你这些日子是鬼怪作祟吗？”
“不是，是咱们派的人捣鬼。”
“那就是了，即便她会捉鬼，这些日子闹事的是人又不是鬼，你怕个屁。”
“可是。”他缩了缩脖子，“她连鬼都能抓，我有点害怕她。”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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