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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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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栀写的这首曲子，听起来缱绻缠绵，又太过深情。让黎生恍惚间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等余栀弹完了，黎生依旧怔怔地看了他半晌，下意识地想将这个话题揭过去：“谢谢，这首曲子我很喜欢。我买的栀子花…送你。”他不敢问，怕问了连朋友都没得做。
余栀没有接他递过来的花，他站前来，沉默着、狠狠地推了黎生一把。
黎生被他推的后背抵在了墙上，他也走过去，手搭在黎生肩上，问：“你真听不出来？我不信你听不出来。”黎生比他要高很多，他这个动作看起来根本没有几分气势，黎生却莫名紧张起来。
黎生伸手把花在琴上，抓住余栀的手腕一转身就将两个人的位置调换了：“你是认真的？”
余栀定定地看着他：“是。”
黎生目光如炬，道：“余栀，我再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如果你放弃这次机会，答应我了，就再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余栀轻笑：“我不会后悔。那你呢？你会吗？”
“栀子花。”黎生伸手从花束里取出一支栀子花递到余栀面前，道，“我用栀子花的花语跟你做保证，我永远不会后悔，这样足够吗？”
栀子花的花语，是黎生买花时，花店的老板告诉他的。他那时才知道，原来这般洁白娇嫩的栀子，却有着无比深情的花语。
余栀那么喜欢栀子花，黎生觉得他会知道这个花语。
果然，余栀轻地抚摸着栀子花的娇嫩的花瓣，轻声道：“那咱们可说好了，你用栀子花的花语给我做保证，如果你违背了这个誓言，那么栀子花就会枯萎，永远枯萎。”
黎生愣了一下，他明白余栀说的栀子花并不是只单纯地指花，还指的是余栀自己。
如果有一天自己不会再喜欢余栀了，那么他敢肯定，这个像栀子花一样的少年，会躲到无人的角落里，离他远远的，永远不会再让他看见。
不带丝毫犹豫的，他答：“不会，永远不会，栀子花会永远盛开。”
余栀眉眼弯弯：“那么，我们去给你过生日吧。我的…男朋友。”
“等一下，”黎生拉住要走的余栀，“你还没有告诉我，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黎生固执地不肯动，问了余栀一遍没得到答案，就反反复复地一直问。
余栀被问得无法，蹲下身从黎生胳膊下跑了出去，遥遥地喊了一句：“叫《余生》。”
《余生》，余栀，黎生。
闻言，黎生唇边挂上一抹笑意，看着早已跑远的余栀，也并不着急，步伐从容地去追余栀。
他知道，余栀会等他。
黎生20岁的生日是和余栀一起过的，余栀喜欢他，余栀给他写的曲子叫《余生》，他想和余栀共度余生。
之后，他们大概过了一年多只有两个人的温馨又惬意的生活。他只和家里说学业忙，不方便回去。
然后，他和余栀瞒着所有人在一起。他们躲在学校里，一起过暑假，一起过年，做着所有普通情侣能做的所有事。
余栀收了来自黎生的几百支栀子花，他把落下的花瓣夹在乐谱里，等它们完全干了后就都存在一个大大的袋子里，放了许久都还有栀子花的香气。
他们春看万物复苏；夏看姹紫嫣红；秋看遍地落叶；冬看雪落白头。
短短一年，过的恰似一生。
这恰似偷情一般的日子充满惊慌，总惊恐被家人发现。却又甜蜜得像是梦境，舍不得放手，舍不得醒。
只是有的时候，人过于沉溺于梦境，便会有别人来为他打破。
黎生爱看余栀弹琴，只是看久了就不只是单纯地看了。
那天也是这样，本来只是好好一个弹着琴，一个听着、看着，不知怎的，就亲到一处去了。
亲着亲着，门突然一声巨响惊醒两人。
黎生和余栀闻声望去，明明是炎热的盛夏，却让两人如坠冰窟—般。
外面站着的，是余栀的妈妈，和黎生的爸妈还有姐姐。
黎生的妈妈浑身都在颤抖。儿子许久没有回家，他们才趁着有时间来看看。路上碰到那个女人，也是来看儿子的，所以一起走。
他们跟人问了路，知道两个孩子关系很好，经常一起在这间音乐教室，本来还很高兴。
可结果呢？她都看到了些什么？关系好？就是这么关系好！
这样想着，黎母身上的动作比脑子快一步，上去就是一巴掌。
黎生下意识地一挡，那一巴掌就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脸上，打得他耳边嗡嗡作响。
黎母一下子气得更甚：“你敢护着他！你还敢护着他！”不，肯定跟她的小生没关系，她几乎惊慌失措地看向余栀，“是不是你？是你勾引得我儿子，对不对？一定是！要不然他…”
“妈！”黎生立马打断了母亲的话。
黎母几欲昏厥，黎父上来就是一脚：“丢人现眼的东西！我们费尽心思把你养大，不是让你干这糊涂事的！现在，赶紧跟他断了，先跟我们回待一阵子去。”
说了
黎生脑袋发昏，记不起说了什么，只大概记得，好像是念了一句：“不断。”
然后被他爸揍得更狠，问他断不断，说：“自己干出这么丢人的事，都被我们发现了，还有脸带在学校，赶紧给我滚回家去！”
他不能还手，只咬牙受着，说不断。脑袋像断了线，朦胧间，好像只听到了“丢人”两个字。
丢人吗？他想。他只是喜欢余栀而已，究竟…有什么丢人的？他只是喜欢他而已…
余栀从一开始就蒙住了，这时见了血，才恍然惊醒，那么细弱的身子，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就把余父推开了。
余栀眼里淌着泪，跪在黎生面前，抓着黎生的手，却笑着道：“对不起，黎生，对不起，是我连累的你…跟我断了吧，然后回家，这样就不用打了。”顿了顿，又道，“黎生，你很好，也足够了。”
能从往后可能还有几十年枯燥无味的生活中偷得一年的甜蜜快乐，有一个人这么的在乎过他，足够了。
黎生依旧咬着牙，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在往外蹦：“不断，我们说好的。”话说得他自己也有些想哭，鼻子一酸，脑子反倒清醒了点儿，“他们说什么你都别听，就算我今天走了，我也回来找你，肯定回来。”
黎父在一旁听的火气更涨，正欲动手时却被女儿拦下了。
黎月从开始到现在没有插过一句话，她知道说了也不会顶用，黎生可能会被打的更惨。
但父亲已经打红了眼，她也到还是心疼弟弟，忍不住拦下了父亲：“爸，别打了，已经见血了，小生现在需要医生。”
闻言，黎父果然不敢再动，强硬地拖起儿子朝外走去。
余栀也不阻拦，看着他们带着黎生离开。
黎月在即将出门时，回头深深地看了余栀一眼。却没有带任何的嘲讽和恶意，仿佛只是想记住，这个让她弟弟喜欢到甚至不惜和家里闹起来的少年到底长什么样子。
这场变故来得太快，又走得匆忙。等余栀真正缓过来时，黎生已经被带走许久了。
这时，他才看向那个从头到尾仿佛事不关己的女人，轻轻叫了声：“妈。”
女人瞥了他一眼，满是厌恶，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冷冷道：“闹出这种事，也好意思叫我妈？我去给你办休学，先跟我回D城，戒掉这个病再说。”
说完，也不再管余栀，径直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