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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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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6月10日早晨7:00，我和安之恒已经坐在机场，准备飞往云南昆明。
这场毕业旅行拉开帷幕。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这时人生中第一次没有家人陪伴。
只有我和安之恒的旅行。
我几乎是一点心都没有操，旅游路线的规划，机票酒店的订购，全都是安之恒在负责。
我们前前后后玩了十几天的时间。
旅行过程中的美好是我穷尽一切言语永远无法描绘的。
我和安之恒
一起爬上玉龙雪山之巅看皑皑白雪，
一起在丽江古城看阑珊灯火，
一起环绕洱海赏沿途美景。
我们几乎把云南大小的旅游景点玩了个遍。
往后很多年，我们都没有如此这般轻松肆意的旅游经历。
如果没有记错，那应该也是我和安之恒最后一次以朋友相称的旅行。
我们在云南玩了将近两星期的时间，真正回到家已经是二十三号的傍晚。
这预示着第二天就是高考查分的日子。
我能敏锐地察觉到安之恒身上因为旅行而生的轻松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查分带来的不安和焦虑。
但我相信安之恒，相信他能以高考平和的心态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这种信任毫无理由且莫名其妙，当我们俩坐在电脑前等待查分的最后一两分钟到来时，我揉弄他的头发，轻笑道：“别紧张，成绩一定会满意的。”
安之恒双手交握着，有些不自然地问我，“你怎么确定我能考好？”
随即他不确定地小声添了一句，“不要对我抱太大希望，好不好？”像是十分害怕我会失望的样子。
“我昨晚做梦就梦见你考的很差劲。”我如实道.“但安之恒，梦都是反的。”
“你都多大了，还相信梦是反的这种鬼话。”安之恒扶额，被我逗笑了。
只聊了几句，我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到查分的时间了。
我始终希望安之恒是以一个轻松的心态去揭晓自己最后的分数，无论结果是好还是坏。
“到时间了，查分吧。”
安之恒刷新页面，查分界面出现。
他看了我一眼，要求道“你坐好，把眼睛闭上。”
我顺着他，在安之恒卧室的床沿端坐着，眼睛闭上，双手搭在膝上，活像乖巧的小学生。
眼睛陷入黑暗，听觉便敏锐起来。
我能听见时钟转动的声音还有
键盘敲动，安之恒有些重的呼吸。
陷入沉寂。
我竟也跟着紧张。
安之恒还在沉默。
我已经做好安慰的准备，心上的一块似乎陷下去。
我其实不擅长安慰的，只是对方是安之恒，我不得不去学。
“林景行”他声音发颤着叫我的名字，”睁开眼吧。”
我睁眼抬眸，迎面对上安之恒浸染泪水的眼睛，猝不及防。
心皱缩一片。
“林景行！我成功了！682，省排名225.”安之恒朝我跑来，在我还没有从他可能没有考好的难受中反应过来，不管不顾地抱着我。
抱得很紧，我能感受到他跳的飞快的心和剧烈颤抖的脊背。
我反复轻拍他的背，低语道“那你哭什么，这么高兴的事。”
“这叫喜极而泣！”他松开我，一边笑，一边抹眼泪，模样有些滑稽，滑稽得可爱。
真是个小哭包。
“你父母都在我家等着呢，赶紧去报喜吧。”
早晨安父安母就提议和我爸妈待在一起，把查分的空间留给我们俩。
“我等你查完吧，我们一起去。”
“你先去吧，我，你还不放心吗?”
安之恒考虑了片刻，道“那我先去，马上就回来。你赶快查吧，人越多越卡。”
“嗯。”
我听见安之恒刚刚走出房间，隔着特别远的距离就开始喊爸妈，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我坐在书桌前，看到安之恒查分的界面，225名，足够考上除了清北所有的大学。
终于安下心来。
我退出界面，重新输入自己的考试信息。
我很喜欢一句话，做一件事时全力以赴，并接受它的事与愿违。
我太能体会这句话的含义。
就像我年少时期，也曾竭尽我所能地对安之恒好，也曾幻想和渴望得到他独一无二的爱，但那并不能改变安之恒喜欢女生并谈恋爱的事实。
我自认问心无愧，结果如何，也就没有那么重要。
我这样想着，分数的界面已经显示.
很短的几句话。
您的成绩已经进入全省前十，具体成绩请之后查询。
页面的背景是燃放的烟花，火红色的。
我站起身，缓缓回头。
安之恒站在门口，手紧张地扣着门缝。
“怎么样？”他小心翼翼地问。
“不太好。”我逗弄的心思顿起。
“不太好吗？没关系的。”安之恒神色失落，一时竟想不出安慰的话。
我在他心中大抵是冷静强大的象征。
事实的确如此，我从小到大做事很少有失败的时候，安之恒是很少有需要安慰我的时刻。
“我能看看成绩吗？”他好半天才开口，越过我看向电脑屏幕。
下一秒。
‘林景行，你骗我！’安之恒从背后窜上来，勒住我的脖子，咬牙切齿道，“全省前十叫不太好，你忽悠套路我。”
“你刚刚不也骗我了嘛，我这叫以牙还牙，懂吗？”我悠悠解释。
“你这叫小家子气！”
我俩成功扭打在一起。
安之恒缠着我闹个不停。
高考是我们给予青春的答卷，分数则给它画上了句号。
我很高兴，我和安之恒的这份答卷是满意的。
后来我在想，如果这年我高考失利会怎样。
我或许会失去上清华北大的机会，但或许我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留在安之恒身边。
那样或许我和安之恒也可以少走一些弯路吧。
查分当天，我就接到了来自清华北大招生办的电话。
自然是向我发出邀请的。
接电话的时候，安之恒就坐在旁边，眼神充满好奇和自豪。
晚些时候，之前带我们跨省联合班的清华教授也打来了电话，询问我关于大学院校和专业的相关事宜。
他邀请我从事他所教授的专业，并表示愿意担任我未来的导师。
我欣然答应。
其实我在心中早就做好了选择，现在也只是将选择步步落实罢了。
当我对电话那头的教授说出“我愿意”这样的话时，
亦也是我无言地和身边的安之恒说，
再见。
今后这条路只能你一个人走。
没有我在身边，
你一定要好好的。
少年负壮气，聚散自有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