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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 65 章 否极泰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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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些宗英认识的人在封城三年里表现，是如何待他的妻儿的，宗英自然要一一问清楚。
瑞芳此时已平复了情绪，接着道：“……起初多亏肖家的帮扶，后来外祖母过世，肖家也困难了……陈家在解封后第一个赶到，送来救命的食……”
“四叔呢？他们府上怎样？如何待你们的？……宗眉为何跟着你们来京？”
对于四叔四婶，瑞芳有些一言难尽。
瑞芳想了想，才缓缓地道：“四叔在军中，想来他府上吃食总归是有的……可能也缺……我们实在没粮了，我厚着脸皮去找四婶借过两次粮……好话说尽可惜啥也没借着……后面我就再没去借过……可若说四叔没帮咱那也不全是，四叔给我们找了替军中缝补的活，还给我们院门外挂上了‘军需’的牌子，是以没有宵小敢上门……至少四叔护住了我们安全……听宗武说，在军中他们几个也多得四叔的关照……”
宗英听得心头滴血，不由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恨：那种饥荒情形没粮是要饿死人的，他人远在京城，家中没有顶梁男人只有妇孺老小，养母竟然一粒米都不肯接济他的妻儿，心地忒是狠毒！
宗英义愤填膺，好在后面又听说四叔在军情百忙中还费心关照了他的妻儿，心绪这才平复了一二。
“对了，离开时四叔塞给我五张百两银票，估计瞒着四婶偷偷给的，哦还有，四叔写给你了信。”瑞芳起身从包裹中找出信笺，递给丈夫。
若不是自己的妻女能干熬过饥荒，事后给银子有用吗？！宗英压下心火接了信，一目三行看完，抖了抖其中的银票，道：“四叔在信里说他可能会升迁，嘱咐我好生为官。四叔随信给了两千两银子，旁的没说，连宗眉都没提及。”
“宗眉？……有几回文娇挺不下去了，宗眉把她接过去住，这才熬过来……宗眉和文娇要好，两人舍不得分开。文娇为表感谢，邀请宗眉来京城小住，灵姐姐不好拒绝便答应了。四婶又不放心，就让武表妹陪同……”瑞芳解释宗眉和武心月来京的缘故。
瑞芳接下宗英递过来的银票，问：“这银子能要吗？四叔给我的银票，路上我都没动。”
“你先收着，待我想想。”
宗英起身去书房，拿来一个漆匣，递给瑞芳，含笑道：“这是我这几年在京城攒的银子，也都交给你来保管。”
瑞芳眼睛一亮，连忙接过打开看，惊讶道：“唉呀！还真不少！这下好了，我们娘几个再也不会担心饿着了！”
瑞芳点了点，有一千多两，喜道：“还可匀出些把咱省城的宅子修缮一下，我干爹干娘还住在那儿，那宅子现下真可用徒有四壁来形容。”
“好，都依你！”宗英嘴角噙笑，看着妻子满心欢喜地数钱。
妻子坐在身边近在咫尺，宗英此时方才觉得自个的心彻底安稳了。
妻子、女儿、儿子此番都了遭了大罪，以后需好好补养才是……子女的学问功课也需接上，须得赶紧找好学堂……想来国公府、胡府那边很快会上门感谢，宴会交往肯定少不了，妻子少不得要适应一番……宗英思虑着。
他没对瑞芳说这些，待妻子眼神看过来时，他问起来不相干的：“宗眉她们打算在京住多久？”
……
此时的宗眉，正坐在分配给她的房间里生气，她的房间位于后罩房二层北角。
宗眉内外看了看分给她和武心月住的地方，很不乐意。她嘟起嘴，抱怨道：“这么狭窄！房内除了床就没下脚的地！走两步就出了房，再走两步就出了院门，这比原来我丫头住的还差！”
后罩房二层都是木制的，宝妮住的房间和她们的间隔了两房，窗户都敞开着一点不隔音。想来宗眉就是说给宝妮听的。
武心月住在外套间，闻言挑帘走过来，劝道：“咱们是客，客随主便。你没见宝妮住的和你这一般大。府里没丫头，就咱俩有，让丫头们赶紧过去问问，要不要帮忙？”
“烦死了，连丫头都要给旁人使！你要给你给！我不给！银翘，给我拿水，我渴了。”宗眉负气，根本听不进武表姐的劝。
武心月摇头，摔了帘子出去，扬声唤自己的丫头去前面帮忙。
肖得家的正在宝妮房里帮忙归置，听了个正着，忙对宝妮解释道：“我家那位已找好了经纪，说妥明日经纪带婆子和丫头们来府上，给夫人和小姐过目挑选，顺利的话小姐明儿就有丫头使唤了。”
宝妮对于丫头，觉得可有可无，道：“我在奉州已习惯了不使丫头，这两年我们都是自己照顾自己，也挺好，要不要添人听我娘的。”又道：“我小姑姑从小娇生惯养，是直脾气，人其实不难伺候。”
肖得家的连连称是。
宗眉房间也没了声音。
……
第二日一早，宗英府三进的院子陆陆续续有了动静。
最先起来的是宝妮。昨晚小玖跟着她睡的，小玖睡得早，醒得也早。他第一个醒，见周围是陌生的地方，原本想哭，等转头认出同床的宝妮，又开始笑。他这一动，就把宝妮吵醒了。
对于照顾弟弟，宝妮非常熟练。不能懒床，醒了第一件事先给弟弟把尿。她起床后三五下把弟弟拾捣出来，再快速给自己梳洗，之后抱着小玖轻手轻脚地下楼。
等下了楼，她将弟弟轻放下地，牵着弟弟的小手慢慢往前院走。
正房门关着，宝妮知道父母还未起，便带着弟弟远远地游廊里玩。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正房门开了，宗英和瑞芳走出来。夫妻俩说了几乎一整夜，天亮前才眯了会，这会精神头竟还不错。
今天宗英有意和小玖亲近，可惜小玖昨天受了冷落还挺记仇，无论如何都不要宗英抱他，只肯让瑞芳和宝妮抱。
宗英想了好多法子还是不灵，逗得瑞芳和宝妮笑个不停。
小玖故意别着头不看宗英，可眼睛却滴溜地转，心里想亲近又不好意思。
最后，宗英一把抢过小玖，将他往上抛举：“小玖不要爹爹抱呀，那就举高高飞一个吧！”
小家伙一声惊呼之后，嘎嘎地笑叫：“还要，还要！爹爹，我还要！”
父子俩自此才相认。
宗英一举拿下了小家伙。此后的这天里，小玖只要爹爹抱，反倒不要其他任何人抱他了，谁要抱他他就假哭给谁看！
……
这天宗英已提前告了假，特意留在府里陪妻儿。
宗英府上刚用完早饭不久，就有人上门送礼了。
最先到的是胡府，送来许多摆设、各式衣料布匹和丰富食材，都是正当用的。还送了请贴，邀请五天后沐休日赴宴接风。
接着是胡夫人的娘家国公柳府，送来的礼物列足了长长的礼单。
后面的是胡府的姻亲伯爵陈府、尚书谢府、侍郎刘府等等。
宗英家收容庇护胡府媳妇子女三年，那可是救命之恩，大恩难言谢，那就得礼到，与胡府亲近的府上皆有所表示。这些府上送礼也是讲究，一家接一家，皆错开不带撞面的，送的礼也几乎没有重样的。
瑞芳哪见过这阵仗！她被一波接一波的送礼晃晕了头，除了胡府其他府她连听都没听过。
看着堆满院子的礼品，瑞芳直犯迷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泼天富贵？难怪人人都说京城好，都要往京城奔！她这小地方来的真没见过，更不知如何应对。
幸好宗英在家，她才没在外人面前露怯。
光接礼就忙了半晌。
抽空宗英把宝妮叫到书房，他要和女儿单独聊聊。
当年若不是女儿提醒要开恩科，只怕他现在还得和文祥一样备考明年春的会试呢，若不是女儿的当机立断和在三年困城时的担当，这会等待他的只怕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宗英抚住女儿肩，这细柔的肩膀曾替他扛起了家。他正色对宝妮道：“宝儿，这几年多亏了你，爹爹要好好谢谢你！你替爹守住了这个家，照顾了你娘和弟弟，爹爹谢谢你！”
“现在这家有爹和娘守着，女儿只管玩嬉呢！”宝妮逗趣一笑，又道：“爹爹，女儿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咱家里一个人都不能少，都说否极泰来，以后咱家会更好。”
“不错，越来越好。”宗英朗声大笑。他从不把宝妮当稚儿看待，更何况女儿还曾得过土地爷的神示，这也是神灵对张家的保佑！
宗英将了他进京后的遭遇、京中往来的关系大致和女儿简略说了一遍：“以后你娘带你出门应酬可能不会少，她胆子小，你多给你娘壮壮胆！”
宗英问了问宝妮的女学情况，又说起庆宗店铺以及在京开的分号。
见宝妮想继续开下去，宗英表示：“爹听你娘说了，你把药材都变卖了，手中的银子也都买了粮，那你的本钱由爹来出。正好你四爷给的共两千五百两银子，都投进去吧。”
宝妮认真想了想，道：“爹爹，当初开店铺时我并未当真，想的是给两位叔找营生攒些钱，没想到后来这店铺真顶了大用，围城那会借此屯下不少粮食，关键时真能保命。所以现在我要用心地做。以后店铺走货肯定少不了往返奉州，说不定还需四爷爷的关照，咱也不白占，就把四爷给的钱当入股吧？原来铺子我占五成，宗军叔占三成，宗成叔占两成。给四爷的股就从我的份里分两成，再给爹娘也分两成，我留一成。”
宗英摇头：“为官不能经商。原先的分成维持不变，从你的分成里分出一成给你四爷，作为暗入股，回头我找机会告知他。至于家里花销开支，不用你操心。店铺挣的钱，你都自己拿着。可若是亏了，也不许找家里哭哦！”宗英打趣道。他知道如何说服他的宝贝闺女。
果然宝妮同意了：“好！爹爹放心，我和两位叔会谨慎行事，保证不会亏，原来和两位叔签的那字据也就不用动了。”
铺子的事说完了，宝妮想起来京路上她一直琢磨担心着的事，得先跟她爹吹风：“爹爹官职已是从四品，是不是五品以上官员之女都要参加选秀？女儿将来也会选秀吗？可女儿很早以前做梦，记得土地爷好像说过女儿不宜进宫，会有血光之灾。”后面这句是她编的。
“不会的！年满十五岁的女儿才有可能，还要碰巧那年朝廷开选，况且朝廷已停了多年未采选。”说归说，宗英上了心，他怎么舍得宝贝女儿进宫从此与家人分割，为防万一他和瑞芳可要提前给女儿说定亲事才是！
下章：主仆前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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