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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Sakur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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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梅子湖的第二天是4月15日,周应和张亦然的生日。早上一起来,两人就给对方互发了一句生日快乐。杜子奕和李知予吃早饭的时候也没闲着,在小帐篷前拉了个横幅,给他俩唱了个生日歌。
“谢谢荔枝呜呜呜!”周应一把抱住了李知予,“给我送了个拍立得呜呜呜!”
“小事小事。”李知予说,“本来我和杜子奕还想假装不知道,晚上再给你惊喜来着,谁知道,我昨晚才知道张亦然的生日和你一天!”
杜子奕给张亦然送完一本散文集,他看向了李知予:“对啊对啊,我昨晚也是才知道,周应的生日和张亦然是同一天。”
李知予和杜子奕发来感叹:“你们这也太巧了!”
周应和张亦然:“是啊是啊。”
两人的出生日期不是约好的,但是在陈雪蕴分娩那天,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只是在医院陪产的宋春柠,居然也有了反应。陈雪蕴生完周应之后,宋春柠紧接着就被推进去了……后来每年的4月15日,两家人就会聚在一起庆祝生日。一直到张亦然家去韩国之前,两家人都是一起过生日的。
“这么说来,这是你们俩近几年以来第一次重新一起过生日!”李知予说。
“哇噻!”杜子奕在一旁烘托气氛。
张亦然和周应坐在野餐垫上,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小时候不觉得有什么,长大了之后反而觉得,生日在同一天这么巧的事情,似乎还会有别的隐含起来的联想思绪。
“生日快乐!”李知予和杜子奕齐声说了一句。李知予接话:“虽然没有蜡烛,虽然还是白天,但是你们许个愿吧,对着天空!浅蓝色的天空,会让你们视线愿望的!”
他们不知道的是,身后的樱花树在今天早上的时候悄悄地绽开了。背后现在是一片粉色,春风经过的时候,还会有粉色的花瓣掉落。
周应和张亦然闭上眼,做出许愿的动作。
杜子奕和李知予不说话,他们悄悄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一边,把此刻的时间留给了他们。
走到远处之后,他们没有停下来,而是走到了湖边。
停在湖边的时候,看着湖面的涟漪,李知予忍不住问杜子奕说:“你以后真的打算去沪城市?”
“嗯。”杜子奕说,“我想学金融,沪城市或许是个不错的地方。”
李知予点了点头,慢慢地“哦”了一句。
“你昨天说,你也想去沪城市……”
“嗯!”李知予说,“从踏入高中那时起,我就想好了,我想去FDU大学。我昨天觉得很巧,你也想去那!”
忽然之间,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杜子奕和李知予的视线发生了碰撞。
那是他们第一次的对视,不像从前那样,一碰见就躲闪。
杜子奕说:“一起吗?”
周围陷入安静,连春风的声音都消失了。从湖边一直到樱花树对面的草地旁,春日的私语在悄然中消失,好像脱离了这个世界的频率。
樱花树对面的草地上,在心里许下愿望后,张亦然没忍住偷偷睁眼看了一眼身边的周应。那时候,他的余光发现了身后的樱花。
他没忘记前不久说出的关于樱花落下前的约定。
这或许是个好时候,能够和她一起站在樱花树下。
发觉到周应即将睁眼,张亦然立即收回了偷看的视线,闭上了双眼,假装如无其事的样子,继续许愿。
心里默数三声,幻想身后樱花树上的樱花花瓣已经落下了一片,张亦然睁开了双眼。
那时候,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了身边的周应。却忽然发现她正在看向他。
视线交汇的那一秒吹来了一阵风,路过了两人的身边,吹乱了一点点他和她的头发,但完全不打扰他们此刻看着彼此的视线。
春天的风会告诉你,我所有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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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凑巧的是,这天晚上有篝火晚会。在高二(10)班全班同学的推荐下,张亦然报了个节目。项目是唱歌,但具体是哪一首歌,张亦然还没有说,连周应都不知道。
下午的时候,周应和李知予打算去散散步,找找春天的影子。杜子奕一会要负责晚会的摄影,张亦然因为一会要表演需要彩排,所以两人便直接去了后台开会。
走在渐渐升温的春天小路上,周应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最近张亦然发了篇新的文章,你看了没?”李知予看着周围的春色,忍不住想到了《奔夏》杂志上的那篇文章。
“嗯。标题我还记得,樱花落下的四月。”周应说着就打开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小本子,翻开了书签标记的那一页,把它放到了李知予的面前。
“你还剪下来了?!”李知予接过了周应的小本子,发出了一句感叹。
“他那本杂志我买了很多本,我就选了一本,把他的这篇文章给剪贴了下来。”
“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篇文章。”李知予把本子给周应递了回去。
周应将本子重新收回到了口袋中,然后偷笑了一下,凑到了李知予的耳边说:“因为他答应我要在今年一起去看樱花。”
“哎哟哟,还一起看樱花,啧啧啧。”李知予说,“不过话说,你猜到了他写文章的原因了吗?”
周应停顿了一下,发了一句延长音的“嗯——”,说:“应该是喜欢吧。”
李知予拍了拍周应的肩膀:“我听杜子奕说,他爸把他的卡给停了,断了他的生活费。”
“啊?”周应慢下了脚步,“他怎么没和我说过?”
李知予陷入迟疑,心里忽然有种把什么事情说漏嘴的感觉,她抿了抿嘴。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她还是决定把这个事情给周应全盘托出。
五分钟后,周应知道了张亦然卡被停的原因——因为拒绝出国。
她也知道了,张亦然一直在写稿子,就是为了赚稿费,好够自己的生活开销。
李知予继续补充:“其实他一开始不是因为这个开始写作的。他说他要准备一个礼物,需要一定的积蓄。不过这也是我后来听杜子奕说的。”话音落下,李知予说到这就不再继续了,她把自己知道的都和周应说完了。
周应的思绪回到了去年夏天。
礼物?
不会是……
周应忽然深呼吸了一口气,记忆中回到了他们一起去海洋馆的那天。
心里忽然一沉,紧接着心脏感觉就像是漏跳了一拍一样,迅速陷入沉思,久久不能将自己从思绪的漩涡中出来。
李知予接完杜子奕突然打来的电话后,周应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杜子奕说去后台,走不走?”
周应反应了过来,看向了李知予,“嗯?”
去后台的话……
意味着她就要见到张亦然。
“是要去帮忙吗?”周应问。
李知予摇了摇头:“估计是叫我们去玩的。”
“荔枝,你要不先去,我一会来找你。”
“怎么啦应应。”
“我想一个人走走。”周应说,“最近准备化生竞赛,我头晕死了。”
李知予明白周应心里在想什么,她也认同“有的时候人需要独处一下”的观点,所以,她没再继续叫周应去后台一起玩。她说:“那好,你先慢慢走,我到时候发信息给你,你来找我们就好了!”
“嗯!”
和李知予说完再见,周应就停在了湖边,手搭在栏杆上,低着头看着下面泛着涟漪的湖水。周应不清楚自己的心为何会在一瞬间里变得混乱。他写稿子赚钱是因为海洋馆吗?周应在心里发问。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还有点怪不好意思的……
她不打算同他说这件事,毕竟他也没有想要告诉她。从朋友那得知了此事,干脆就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就好了。
说出来还会尴尬。
春风悄悄地吹过身边,在一个周应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刻,脸上居然偷偷泛上了一阵淡粉色。
受到心意的驱使,周应回头朝湖边的樱花树林看了过去。
到樱花盛开的时候了,你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呢?
想到这,周应低头看向了脚下的柏油马路。自己不是韩剧女主,也没有走入青春校园文里面,不能想见他就见到他吧。
算了。周应心里叹了声,还是回到长宜市区,再和他一起去小公园那看樱花吧。要是今年的樱花落了,那就继续等待明年的樱花。
整理好了所有的思绪,周应打算回去,去找李知予他们。
走在路边,耳机里没有放着歌。她注意到了一旁的樱花林,而后又停下了脚步。
这么好的樱花树,不看看可惜了,去看看吧。
于是周应走上了一旁的台阶,进入了樱花林。眼前顿时就充满了粉色,偶尔会有樱花花瓣被风吹落,但总是落不到自己的手中。周应就那样,什么歌都没有听,手放在口袋里,独自一人慢慢地走。旁边有同学在拍照,但三三两两的声音却无法闯入她的耳朵。
在一棵最大的樱花树下,周应停下了脚步,她抬头望向了头顶的粉色。
光线,风吹,角度,一切都刚刚好,很适合拍照。她没有犹豫什么,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准备用影像留下此刻。只是不巧的是,没有注意到,自己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的时候,还把那个小本子给带了出来,掉落在了铺满樱花花瓣的地上。
等她拍完照将手机放进口袋里之后,她才发觉自己的小本子没有停留在口袋里了。那时候她还在看着眼前的樱花,所以,她下意识地低了头。
还好,本子只是掉落到了眼前的地上。只是很巧的是,掉落在地上之后的本子居然翻到了周应摘录张亦然文章的那一页。那一页的一角还被风吹起,夹杂了几片樱花花瓣进去,给那一页增添了些许点缀。
这似乎也是很好的一幕。周应泛上一阵笑,用手机拍下了此刻正躺在花瓣中的小本子。
将手机放回口袋,周应弯腰准备捡起那个本子。在她的手还未触碰到那本子上的樱花的时候,另一只熟悉的手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又是那个白色的卡西欧。
没有办法立即停止住自己手上的动作,不可避免的,周应和张亦然一起拿起了那个本子。
站在樱花树下,张亦然把本子给周应递了回去:“找到你了。”
一瞬间,樱花再次落下,落在了两人的中间。
周应把本子收回到了口袋,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张亦然:“你在找我?”
张亦然点了点头:“我看见你没回来,所以我就在猜,你是不是到樱花林这里来了。”
他笑了一下继续说:“没想到我还猜对了。”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在这里。”
“因为……我还记得我们的约定。”那个关于樱花树下的约定。
周应笑了一下:“我也记得。”
“其实我今天……本来想要邀请你一起来看樱花的,就在刚刚,如果你出现的话。”张亦然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但好在,我们在这里遇见了。”
“所以我在庆幸,你会知道我在哪。”
“我猜的,但我猜对了。”
“那你要是没猜对呢,没有在这里遇见我,你会怎么办?”
“我会打电话给你,问你在哪,然后我去找你,再带着你来到这里。”
张亦然说完就伸出了自己的手,放在了两人的中间:“听说,樱花落在手中的第一秒,许下的愿望就会实现。”
周应伸出了自己的手,准备去接樱花。而在那同一时刻,两片不同的樱花花瓣落到了两人的手中。
“你先说,你的愿望是什么?”张亦然说。
“愿望说出来,还会实现吗?”周应问。
“当然。”
“好。我想想。”
紧接着就陷入到了沉默,他们都在想着,该说出一个什么样的愿望。
“一定要是愿望吗?”
“也不一定,期许邀请都可以。”
“张亦然!”周应忽然呼唤了一遍她的名字,“我们一起考同一所大学好不好。”
张亦然笑了一下:“好。
“你的愿望也是我的愿望。”
他们将方才落入到手中的烟花放进了口袋,看着对方的视线笑了。
或许只有樱花知道,此刻正在渐渐加速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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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之后,晚会也就正式开始了。周应和李知予被杜子奕叫过去协助摄影,因此可以全场跑。
轮到周应负责摄影的时候,正好是张亦然的节目。前奏响起,是那首Lil Ghost小鬼的《别叫我达芬奇》,场下顿时传来了一阵欢呼:
“哇!!!”
“听说张亦然唱歌超好听的!”
“对对对,我之前在视频平台上刷到过他唱《暗号》的视频!”
“十班学文科的一位超厉害的男生!”
“人还超帅好不好!”
“十班一个张亦然,一个周应,简直了,都是校草校花级别的!”
“你还别说,他们俩之前在话剧节上演的那个话剧还挺好的。”
“超级养眼啊啊啊啊啊!”
“……”
站在一旁的周应没太听清楚那几位同学再说些什么,只是听到了张亦然的名字。
他好受欢迎哦。
不过有一点她很赞同——张亦然超帅的好不好!
想到这,周应又在心里偷笑了一会。
脑海中回荡着方才的声音,周应陷入了思考:这也太机车了吧。她迅速决定不去想那些和张亦然有关的一切。举起相机,准备工作。好吧,相机里是他,听到的声音也是他。
“你感受到我小宇宙的特别。”
“你让我辗转反侧,无可奈何。”
“惊慌失措看着你的眼眸,确认反复是爱的迹象。”
只有张亦然一个人清楚,在那个时刻,他在找寻着她的身影。幸好对她足够熟悉,让他在那句“我想对你说”唱出来之前,就找到了她。
一切都没有错过。
春风没有错过,樱花没有错过。
张亦然表演结束了之后,周应就去了舞台侧边找他。台上正在接着表演,同学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很是热闹。
“周应!”张亦然在嘈杂的人声中说,“那边的商店有烟花,我们去买两支吧。”
“好啊!”
商店边上,有一个专门燃放烟花的区域。张亦然点燃了两人手中的“星空棒”。只听见“刺啦”的一声,手中的烟火瞬间绽放出了耀眼的光芒。
“张亦然你快看!”周应举着烟花,轻轻摇晃着,看向了身旁的张亦然。
这是黑暗里的光。
眼前这个手里拿着闪亮的烟花,脸上露出灿烂笑容的少年,在她心里留下了一个永远挥之不去的模样。
而在张亦然的眼中,面前这个朝他挥动着烟火的女生,早已经深刻在了他的记忆里。
他们望着彼此笑着。
一直笑。
烟花发出来的光芒,照亮了他们彼此的脸庞。
灿烂的十七岁,如同这黑夜星空下的烟花一般,闪闪发光,永远闪耀。
“好啊!你们两个,背着我们跑到这来浪漫了!”李知予带着杜子奕来到了这里。
“就是!我刚刚一转头,发现你们人不见了。”杜子奕附和着。
周应说:“不好意思啊两位,刚刚看你们俩太投入,就没叫上你们。”
“你们俩,分明就是……”李知予话还没说完,就被音响里的声音给打断了打断。
年级主任:“大合唱即将开始!”
张亦然和周应对视了一眼,张亦然说:“我和周应去看看。”
“杜子奕。你刚刚应该唱够了吧?”李知予说。
“够了够了,唱不动了。”
“那我要玩烟花!”
“好。”
张亦然和周应回到了现场,他们接过了老师递过来的星星灯。学生们围在篝火旁,手里举着星星灯,跟随节奏摇晃着,齐声合唱着那首《追光者》。
也许青春期里的合唱,在此刻最有感觉。
张亦然低头看向了周应,周应正看着眼前的篝火。片刻后,他抬起头看向了前方。
恰好此时周应的视线从那团篝火上离开,微微抬头,看向了正在唱着歌的张亦然。
目光是有温度的。很明显,张亦然感受到了这温度。他再次把头低下。刚刚好,那是一段意料之中的对视。
“张亦然,你快看天空!”周应说。
他仰起了头。霎时间,眼里充满了星河。
张亦然:“这里的星星都好亮。”
星星闪烁着来自几万光年的光芒。群星的璀璨之中,还捧着一轮皎洁的明月。
“周应!你看今夜月色。”
“我看到啦。”
记忆里多了很多个瞬间,每一个,都与她有关。比月色还要温柔,比樱花还要浪漫的十七岁就要开始了,在十七岁的第一个夜晚,很幸运,你在我的身旁。这是我这么多年,没有在生日那天遇见你时,心里一直存在的愿望。
张亦然问:“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唱这首歌吗?”
周应故作疑惑:“不知道。”
“笨蛋啊笨蛋。”张亦然揉了揉周应的头发,“自己想。晚安。”
耳边依旧还在回响着那句歌词——
“没有太多的问题,要不要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