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Goodnigh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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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丢下我，是不是？”
周应：“……”
躺在床上，周应久久不能入睡。望着天花板，她数了一遍又一遍的小绵羊，脑子里却一直都是张亦然刚才在路灯下和她说的那句话。从梅子湖回来到现在，明天就要搬家了，不能再继续拖延下去不告诉他这件事了，周应便在今晚回家的路上同张亦然说了这件事。
也是在今晚之后，周应的心里认定了，张亦然这家伙撒娇是有两下子的。方才在路灯下的时候，昏黄的灯光里，周应觉着他像只小狗。特别是在说出那句话之后，居然还有股“丧家犬”的意味在里面。
明明是昏黄色的暖色调的灯，他却在校服外套的衬托下，生出了些许冷感。看上去拽拽的，脸上展露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搞什么？他以前也不是这样的啊。
未必……在网络上火了之后，就变得高冷起来了？
想到这，周应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张亦然那天晚上唱歌的样子。她拿起了手机，点开了视频平台，随便点了一条那晚张亦然唱歌的视频。
那天晚上，张亦然唱《别叫我达芬奇》的时候，有不少同学录了视频，三三两两的同学很默契地将视频发到了网上。没想到一天过后，那些视频的流量居然一路往上飙升，甚至还出现了百万级别的点赞。
凭借着清爽的长相和极佳的声音条件，张亦然忽然在网络上小火了一把。直到半个月后的现在，热度依旧不减，视频的流量还在继续。走在学校的路上，还能听见学生们的讨论“嘿，他就是张亦然”。
突如其来的流量带来的是什么？
下课期间，高二（10）班的教室会出现三三两两的男生女生来找张亦然。有的是来一睹他长相的，有的男生则是来问他能不能教一下怎么弹吉他的。
不知道为什么，周应总觉得有种自己的朋友忽然当上明星的感觉。李知予和杜子奕还开玩笑说要当张亦然的经纪人。周应当时扶额，摇了摇头……万一哪天张亦然真成为了大明星，她估计会半夜笑得睡不着，熟人出名实在是有意思。
张亦然那首歌唱完的时候，手机里传来了一阵欢呼声和鼓掌声。周应这下更睡不着了，又数了好几次小绵羊都无济于事。最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鬼使神差地点开了张亦然的视频平台账号，看起了他的Vlog视频。
原本张亦然就有在断断续续地做Vlog的，这次突如其来的流量，让他涨了一波粉丝，Vlog视频的流量比原先好了很多。还有广告商来找他做推广，教辅资料、国誉之类的，什么都有，这半个月来，张亦然隔三差五就能收到甲方送来的样品。
他声音，还挺好听的。看着张亦然的视频，周应的心里忽然飘来了这么一句话。她在心里点了点头。反正有没有别人，说他声音好听长得帅什么的也不需要偷偷地。
其实今夜不只是周应失了眠，张亦然也是，一直都睡不着。他在脑子里幻想周应正式搬家之后，每天把她送到她家楼下后的分别场景。
还会有那句互相说出口的晚安吗？
会吧。
她会不舍吗？
不知道。
但他一定会不舍和她分别。
张亦然都想好了，以后每天早上早点起来，到她家楼下去等她。
想着想着，张亦然陷入了进了睡眠。而周应依旧精神，看完了张亦然所有的Vlog之后，她继续开始数小绵羊。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数着数着，又想起了那句“你要丢下我，是不是？”。
周应扯了扯被子一把蒙住了自己，心里发出了一阵无声的咆哮——
谁要丢下他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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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周应是被陈雪蕴拍起来的。
“太阳都爬得老高了，起床起床！搬家公司就要到了。”陈雪蕴说，“昨晚没睡好啊？”
周应顶着朦胧的睡眼点了点头，“嗯。”
“失眠了？”陈雪蕴给周应递过来了一杯水。
周应接过水继续点了点头。
“回头啊我去给你买两瓶褪黑素，快要竞赛了，睡眠不能耽误。”
周应喝了一口温水：“不用，真失眠的话，小熊软糖也不管用。”
将玻璃杯放到床头柜上，周应准备起床，陈雪蕴把杯子拿走，去厨房准备早饭去了。
洗漱完从浴室里出来，睡衣还没换，刘海还被夹子随意夹着，周应推开了客厅的窗户。今天是个晴天！春天已经走到了末尾，很快就要到夏天了！周应看着窗外的阳光，心情忽然就明媚了起来。
“叮咚！”门铃响了。
周应随意披了一件陈雪蕴放在餐厅里的外套，她走到的家门口打开了门。
周应：“！！！”
怎么是张亦然啊啊啊啊！！
周应立即就想到了自己的睡衣。她迅速上下打量了一番张亦然，然后关上了房门。
不对不对，要去换件衣服！
“应应！是不是亦然来了？”
周应：“嗯？”妈妈怎么知道是张亦然。
“亦然说要来帮忙！”陈雪蕴继续在厨房里往外喊着。
“噢！”周应还停留在门前，没有离开，“刚刚是有人找错了！我待会留意一下！”
门外的张亦然听见了房间里的动静，他笑了笑，然后故意再次按下了门铃。
“叮咚——”
周应忽然感觉到心里一沉。她咬了咬牙，立即就在心里确定了一个事实——张亦然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你先等等！”周应对门外的人说。
门外的人“咚咚——”敲了敲门，以示回应。
周应飞速跑回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换衣服去了。
担心张亦然在门外等太久，周应立即找了一件很和现在时节的衣服，然后换完了衣服走出了房门。
“咔嚓——”一声，房门被打开，周应看见张亦然正坐在沙发上。
周应说了句“我去”，走到了客厅里的沙发旁边：“你怎么进来的？”
张亦然一脸从容，面带微笑地说：“我打电话给你妈了，她给我开的门。”
周应“哦”了一句，给张亦然到了一杯水。
张亦然接过了水：“所以——还没走，就想把我丢下了？”
周应回应：“我哪有？”
“那你把我拒之门外？”
“意外。”
张亦然抿了一口手中的水：“这水好凉啊。”
周应：“……”
她拿过了张亦然手中的水杯，把它放到了桌子上：“那你别喝。”
张亦然笑了一下，又拿起了桌上的水杯，把里面的水全部喝完，“就喜欢喝冷水。”
周应：“随你。”
张亦然把杯子放回到桌上，看了一眼周应，说：“没睡好？”
周应：“你猜。”
张亦然嘀咕了一句：“黑眼圈都要掉到地上了……”
“是没睡好。”周应说，“都怪你！”
张亦然心里飘过了一阵问号：怪我？
“行——”张亦然忽然换了一种黏黏糊糊的语气，“怪我——怪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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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了之后，天气越来越舒服。这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候，温度不算太高，可以穿一件薄卫衣，每天都会出太阳，很少下雨，一切都刚刚好。
“这个卡方检验计算真的好难算！”李知予拿着草稿本吐槽着。
“你就偷着乐吧。考试的时候真遇上了卡方的题目，那就是送分。”杜子奕接话，手里也在进行着计算。
张亦然趴在座位上休息，这两天熬夜剪视频去了，休息有点不太够，上课有的时候需要靠黑色荷氏来打起精神。好在现在能够接到推广，让他的收入又多了一个来源，不用单靠写稿来攒积蓄了。以张亦然的账号粉丝量来看，一条推广视频的报价不低，至少四位数起。
周应从办公室里回来的时候，李知予和杜子奕还在验算着那道数学题。周应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拍了拍张亦然。
“秦老师找你去办公室。”
张亦然坐了起来，“现在？”
“嗯。快去吧。”
这时李知予转过了头，“应应啊，帮我看看这道题有没有问题！”
“好。”周应接过了李知予的试卷。
顶着睡眼，张亦然从后门走出了教室。没走两步就到了秦宋的办公室，张亦然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朝里面喊了一句“报告”。
走到秦宋的面前站定：“秦老师，周应说您找我？”
“坐。”秦宋给张亦然递来了一把椅子，随后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纸给张亦然递了过去。趁着张亦然看那张纸的间隙，秦宋说：“最近状态怎么样？”
“还行。”
“要注意学习和课余的平衡与时间调节。”
“您放心，秦老师，我有分寸。”
“听说你一直在杂志上发表小说作品？”
“嗯。”
“我今天上课的时候提了一下，大概在八九月份的时候会有一场高中生作文比赛，你有兴趣的话，可以考虑报名。这个比赛的一等奖，有保送机会。”
张亦然记得秦宋今天在课上说了这件事，他原本是打算回去先自己了解一下再来找秦宋的，没料到秦宋先来找他聊这件事了。
听到“保送机会”这几个字，张亦然微微抬了抬自己的眉毛。
“好的！谢谢秦老师！”
与秦宋聊完，张亦然就走出了办公室。这个比赛实在是有点诱人，毕竟保送机会摆在那里，不去试一试，好像都对不起这个比赛。
哼着轻快的歌，心里正在琢磨着作文比赛的事，张亦然回到了教室。
晚上下了自习，张亦然在教室里帮周应完成这一期的黑板报。还剩下写字的部分，张亦然写完了板书之后这期就算完成了。他打开了相机的延时摄影，开始写板书。闹钟响起的时候时间来到了十点五十五，板书正好写完，张亦然洗完手回来，关闭了相机的录像。
周应快下课了，张亦然收好了东西，和往常一样，带着周应的书包下了楼。
这是周应初赛前的最后一节课，下一周的周末就是初赛。张亦然站在后门口，举着手机的摄像：“她还没下课，再等等！”
方才那句话的声音很小，是气声。然后他录了一段空镜——在走廊上徘徊，在后门口蹲下，在后门口的小窗户前等候的背影，看上去还挺乖的。
很快就到了下课时间。教室里传来了声音，桌子椅子的摩擦声和题目的交谈声落入了张亦然的耳朵。那时他在低着头审片子，在后门口的不远处静静地站着。
周应和许柠在教室里往外走的时候，还在讨论着题目。还没走出教室，身后就传来了沈泽帆的声音，“周应！”
两人站在离后门还有一点距离的地方，一起回头。
沈泽帆递来了一封信：“给你的。”
见周应接过了信，沈泽帆的嘴角扯出点笑：“谢谢你接下了这封信。”
教室里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了高老师在讲台上整理教案。沈泽帆说：“执礼附中这么多班级，我想我们大概不会再碰面了。”
“大概率是的。”
“谢谢你的回答，再见。”
欲要离开，讲台上传来了高海燕老师的声音：“沈泽帆，你方才不是有问题要找我吗？快来。”
“我去找高老师问问题，你们慢慢聊。”沈泽帆说，“再见。”
沈泽帆走到了高老师的旁边，从口袋里拿出了试卷。周应和许柠继续往外走。
许柠：“你选择收下了他的信。”
周应将信拿在了手中：“嗯，尊重他。但我不一定会去看。”
许柠和周应停留在了教室的后门口，关上了教室的灯。许柠用下巴指了指张亦然所站在的方向，“我先走啦，他在走廊上等你。”
许柠走了之后，只留下了周应一个人站在原地。十七岁的青春期，有人会有晴天，有人会有雨季，总有人是会要有遗憾的。理清所有的思绪后，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张亦然。
那时，张亦然正在向她走来，“走吧，回家。”
走在张亦然旁边，周应随口一提：“今天沈泽帆给了我一封信，我收下了。”
“哦。”张亦然凑近了一些，“我又不吃醋。”
张亦然背着周应的书包，和周应一起往教学楼的楼下走。
楼梯间里，张亦然问：“住在新房子那边还习惯吗？”
周应回答说：“还行。除了有的时候会失眠。”
“你要是睡不着，就给我打电话。”
“打扰你睡觉。”周应说，“每天晚上你不用来送我的，和你回家是相反的方向。太麻烦你了。”
“这不是麻烦。”张亦然说，“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来电，等候。”
很快就走到了周应家的楼下，又到了每天的分别时候了。互道晚安，路灯下挥手再见。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周应拨通了张亦然的电话。对面很快就接通，说：“睡不着？”
“不是失眠，只是想再和你说一句晚安。”
张亦然笑：“好。晚安。”
晚安晚安，但内心却忽感慌乱。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Goodnigh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