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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占有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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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我和五条悟之间似乎达成了一种新的、心照不宣的平衡。他依旧吵闹，但不再需要那种近乎确认般的激烈行动。而我也似乎默认了他存在于我方圆三米内的各种行为。
然而，这种平衡之下，某种更深层的东西，如同水下暗流，开始悄然涌动。
几天后，我们接到了入学以来的第一个团体任务——调查并祓除出现在偏远小镇仓库区的一个准一级咒灵。夜蛾老师大概是想借此观察新团队的配合情况。
任务本身并不复杂。咒灵隐匿在废弃仓库的阴影里，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阴冷咒力，但其咒力流动方式异常粘稠、交织，带着不祥的增殖感。
“啧，恶心的东西。”五条悟双手插在口袋里，墨镜下的六眼随意一扫，便锁定了目标，“像一团会动的烂泥，咒力节点还在乱跳。”
“分裂特性确认了。”夏油杰冷静地判断，几只小巧的侦察型咒灵已悄无声息地散开，“物理攻击和普通咒力冲击效果可能不佳，甚至可能促进分裂。”
“那就用范围攻击一口气蒸发掉！”五条悟指尖开始跳跃危险的蓝色电光，“苍”的雏形正在形成。
我闭目凝神，月结家传承的感知术式无声展开，如同水银泻地，渗透进仓库的每一个角落。那咒灵的气息并非简单的分散，而是如同某种诡异的神经网络，核心意识在几个主要节点间快速流转。
“不行，”我骤然睁眼，声音斩钉截铁，“它的核心是流动的，并且与整个仓库的废弃金属残留着诅咒共鸣。你的‘苍’范围再控制，也可能会引发诅咒共振，波及范围可能超出预估。”
五条悟动作一顿，歪头看我，墨镜滑下一点，露出兴致勃勃的眼神：“哦？那你说怎么办？”
“定点清除，同时击破所有主要节点，断绝其流转和再生途径。”我言简意赅，双手已然结成一个古朴的手印，周身咒力开始以一种独特的频率震荡，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弦被拨动，“我来锁定，你和夏油负责摧毁。”
家入硝子站在后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们，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战斗颇为期待。
夏油杰点头，一只庞大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飞行咒灵在他身后显现：“可以。悟，听月结的指挥。”
“切，麻烦。”五条悟嘴上抱怨，但指尖的“苍”却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凝练、准备随时点射的咒力光束，六眼紧紧跟随着我的咒力指引。
就在我咒力感知如同蛛网般覆盖整个仓库，即将锁定所有七个流动节点的瞬间——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仓库顶棚的阴影处，一道速度快得惊人的黑影猛地分裂出来，并非冲向看起来最强的五条悟或夏油杰，而是直扑向站在侧后方的——我！
那速度快得超乎寻常，带着一股尖锐的诅咒气息！
“蚩人！”夏油杰反应极快，一只飞行咒灵立刻拦截过去。
但有人比他更快！
几乎在那黑影动的瞬间，我身侧的空间仿佛扭曲了一下！五条悟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我与那黑影之间，不是瞬移，而是速度快到了极致！他甚至没有使用任何复杂的术式，只是最简单、最粗暴地一拳挥出！
轰——！
包裹着浓郁咒力的拳头后发先至，精准地砸在那黑影之上！狂暴的咒力瞬间爆发，将那分裂体直接碾碎成最原始的诅咒粒子，逸散在空气中。拳风带起的劲气，甚至将不远处堆积的木箱都震得嗡嗡作响。
整个仓库安静了一瞬。
五条悟站在那里，背对着我，周身散发着一种近乎冰冷的、与平时玩闹状态截然不同的压迫感。他缓缓收回拳头，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喂，杂碎。”
他对着仓库深处那个因为分裂体被瞬间祓除而发出尖锐嘶鸣的主咒灵，语气平淡，却杀意凛然。
“谁准你……动我的人了？”
“我的人”这三个字，他说得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仿佛天经地义，甚至没有经过大脑思考，只是本能地宣示主权。
夏油杰操纵咒灵的动作顿住了，看向五条悟的背影，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和更深层次的了然。
家入硝子挑了挑眉，视线在我和五条悟之间转了转，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加深了。
而我，站在五条悟身后，看着他并不算宽阔、却在此刻显得异常有存在感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他……刚才说什么？
五条悟自己似乎完全没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他解决完那个胆敢偷袭我的分裂体后，像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注意力立刻回到了任务本身，对着仓库深处不耐烦地道：“杰！左边第三个集装箱后面！蚩人，右边横梁上还有一个节点！啧，真是麻烦，干脆全炸了吧！”
他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张扬，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宣言只是别人的幻觉。
任务最终顺利完成了。在五条悟六眼的精准定位和我们的配合下，咒灵的本体和所有分裂节点被一一拔除。整个过程，五条悟没有再表现出任何异常，依旧是那个嚣张、强大、偶尔听点建议但大部分时间我行我素的问题儿童。
回去的路上，他甚至还因为任务报告谁写的问题和夏油杰拌了几句嘴，又试图把他那份报告塞给我，被我冷漠拒绝后，就开始嚷嚷着要去吃甜品补充能量。
一切如常。
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夏油杰走到我身边，状似无意地低声说：“月结同学，悟他……只是不太懂得如何表达重视。”他的笑容温和，带着一种看穿一切的包容。
我沉默着，没有回答。
我看着前方那个勾着家入硝子肩膀（被硝子嫌弃地拍开）、大声讨论着哪家甜品店更好的白毛背影。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感觉不到。
他感觉不到自己那近乎本能的保护欲。
感觉不到那句“我的人”里蕴含的、超出“幼驯染”范畴的独占意味。
感觉不到他无意识中，已经将我划归到了他的绝对领域之内，不容任何外物觊觎和伤害。
他就像一头守护着自己最珍贵宝藏的龙，强大而懵懂，只知道这东西属于自己，需要紧紧看护，却并不明白这份执着背后，藏着怎样深沉的情感。
而我，看着这头毫无自觉的龙，心中五味杂陈。
是无奈，是困扰，还是……一丝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隐秘的悸动？
夜风拂过，带着晚霞的余温。我知道，这份他毫无所觉的占有欲，将会是我未来高专生活中，最甜蜜也最棘手的麻烦。
而此刻，我除了跟上他的脚步，似乎也别无他法。
“喂！蚩人！走快点啦！那家店限量版要卖完了！”
他回过头，不耐烦地催促着，苍蓝色的眼睛里，映照着漫天霞光，纯粹而明亮，没有一丝阴霾。
我轻轻吸了口气，抬步跟了上去。
麻烦就麻烦吧。
毕竟，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