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坏消息 ...
-
学校操场上的沸腾渐渐平息，校长雷厉风行，说到做到。接下来的几周，学校展开了一系列活动。
校辩论队举办了各种主题的辩论赛，场上辩手引经据典、唇枪舌剑，场下学生听得热血沸腾，积极参与自由讨论环节。学校还请来了辖区派出所的民警、大学法律系的教授、青少年心理研究专家，甚至一位从业多年的资深法官，轮流举办讲座。他们从法律底线、心理成因、社会影响、真实案例等不同角度，为学生们科普。引发了学生真正的思考和讨论。
几乎与此同时，市里关于校园欺凌现状的抽样调查问卷，也悄然发放到了各个学校。问卷设计科学，涵盖面广，显然经过了专业团队的打磨。学生们填写时少了几分诧异，多了几分果然如此。
周末，护城河边的树下，一老一少正在垂钓。老的自然是周校长，少的就是嘟嘟。嘟嘟拎着一大包薯片、虾条、牛肉干之类的零食，熟门熟路地找到小老头常待的钓位，把零食往旁边一放，自己也支起一根鱼竿。
“校长，您猜怎么着？”嘟嘟一边笨手笨脚地挂饵，一边迫不及待地开口。
小老头戴着帽子，瞥他一眼，慢悠悠道：“你跟我这儿说相声呢。”
“哪儿能啊！”嘟嘟嘿嘿一笑，“我先给您背一下我写的检讨！”
小老头嘴角噙着笑，故意逗他：“哦？检讨还能写出花来？背两句我听听？”
嘟嘟清了清嗓子，还真就声情并茂地开始背诵他那篇大作。他背得流畅，富有感情，终于找到人听他背了。
小老头听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听到最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鱼竿都抖了。
“以后少抖机灵，我们要走大道。”
嘟嘟赶紧点头，又忍不住得意：“我们语文老师都说我文风自成一派。”
“嗯，傻乎乎。”
小老头笑够了，重新坐稳，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若有所思：这一闹腾，倒是巧了。市里正打算做校园霸凌的摸底调查，这个检讨，等于提前给学校，甚至给更多学生心里打了个底，让这事儿没那么突兀了。无心插柳柳成荫，也不错。
嘟嘟心里美滋滋的。
正如老校长所想，嘟嘟这次是C位出道了。检讨的内容不知被谁整理了出来，在京城的学生间悄悄流传。“十四中那个吴子都”成了话题人物。
课间，别的学校的学生聚在一起：
“听说了吗？十四中有人因为打架写检讨，写了一万多字！”
“何止听说，我搞到稿子了！你看这段，骂人不带脏字，绝了！”
“还有最后那句‘善良需要锋芒’，说得太对了！我们班那个谁，就是太软了，老被人挤兑。”
“听说就是因为他，他们学校现在又是辩论又是请专家讲座，市里的调查问卷也来了。”
“牛人啊！这哥们儿是真敢说！”
“长啥样啊？帅不帅？”
各种议论，好奇、佩服、探讨，让嘟嘟的人气一时无两。当然，也有些不同的声音，认为他太过张扬，哗众取宠。但总体上，他这种敢于站出来，还能清晰表达的态度，赢得了大部分同龄人的好感和共鸣。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能承受这种聚光灯下的关注。事件的另一位主角，潘林武，在检讨事件后不久，就悄无声息地转学了。
嘟嘟还去问了蒋老师，据蒋老师说，并不是同学们排挤或辱骂他。事实上，在学校的引导下，并没人公开指责他，而是他自己承受不住那种无形的压力。他过往那些自以为聪明、实则伤人的小把戏被彻底摊开在阳光下，那种无处遁形，让他选择了逃离。
得知潘林武转学的消息后，嘟嘟沉默了很久。他特意找到李泰，几个人在学校楼顶的天台上 聊天。
“他转学了。”嘟嘟开门见山。
李泰点了点头，小声说：“嗯，孙老师告诉我了。”
“你……觉得怎么样？”嘟嘟看着李泰，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李泰想了想，很认真地说：“一开始有点……说不上的感觉，好像是因为我，他才走的。但蒋老师和我谈过，说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是他为自己行为承担的一种后果。我不能把别人的选择背在自己身上。而且，”他抬起头，看向嘟嘟，眼神比以往坚定了许多，“我觉得，现在这样，也许是个新的开始。”
不管对他还是对我。
嘟嘟松了口气，用力拍了拍李泰的肩膀：“你能这么想就好！我就怕你钻牛角尖。”他语气变得郑重起来，“泰啊，这次我帮了你，我们都在一个学校，我能看着你。可是，以后呢？上大学了，工作了，我们不可能总在一起。如果，我是说如果，再遇到类似的事情，有人用语言或者别的方式让你不舒服，欺负你，你得自己学会保护自己，知道吗？”
李泰重重地点头：“嗯！我去听了心理老师的讲座，也看了法律讲座的笔记。我知道，不能一味忍让，要敢于说出来，敢于反抗，敢于说‘不’！我……我会努力的！”他脸有点红。
“这就对了！”嘟嘟很高兴，搂住他脖子晃了晃，“这才是我兄弟！”
李泰被他晃得头晕，忽然想起什么，小声问：“那个……嘟嘟，正阳哥最近忙吗？我……我想找个时间，当面谢谢他。”
嘟嘟一听，立刻哇哇大叫起来，假装生气地勒紧他脖子：“好你个李泰！我为你出生入死，写检讨写到手腕疼，你不想着怎么感谢我，就惦记着你男神！说，是不是早就移情别恋了？嗯？”
李泰被他闹得满脸通红，窘迫地辩解：“没有！我……我就是觉得正阳哥很厉害，想谢谢他……也谢谢你！真的！嘟嘟你最好了！”
两人正笑闹成一团，磊子双手插兜站在旁边，冷不防一个严肃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上面那三个！哪班的？不去上课，在天台上打闹什么？过来！”
两人一僵，三人回头一看，是巡值的体育老师，正叉着腰瞪着他们。得，乐极生悲，又被拎到办公室，被蒋老师好一顿教育，强调安全规范。
蒋老师点着嘟嘟的脑门，“你给我老实点，听到没？”
“听到了，听到了。蒋老师我们再也不去了。”认错很诚恳。
“回班级看书去。”
“好嘞。”
嘟嘟这边的风波渐渐平息，薄暮牵头组建的“校园安全与反霸凌研究小组”正式成立并运转起来。周校长坐镇指挥，他们招募了一批来自师范大学、教育学院、社会学系、心理学系的优秀研究生和本科生，甚至还有几位在职的、对此议题有热情的中小学老师，利用业余时间参与进来。
日子在忙碌中滑向岁末。一天晚上，吴忌看着日历，忽然有些惆怅，对薄暮说：“我想姥姥了。上次打电话，感觉她声音有点闷，不知道是不是想我们了。”他想了想，跃跃欲试，“要不，我再说说，让姥姥今年回京城过年？我去上海接她。”
薄暮还没说话，吴忌就真的拿起手机，拨通了大姨家的电话。电话很快被接起，是姥姥慈祥的声音，祖孙俩聊了会儿家常，吴忌便小心翼翼地提出想让姥姥回京过年的想法。
“姥姥，今年京城可热闹了，新开了好几个公园，我陪您去逛逛？”吴忌努力游说。
电话那头，姥姥还没回答，就听见大姨爽利的声音由远及近，显然是听到了：“正阳啊？是不是又想拐你姥姥？不行不行！”大姨接过电话，语气斩钉截铁，“你过年正是医院最忙的时候，哪能顾得上你姥姥？让她跑来跑去多折腾！姥姥在我这儿好着呢，我们也照顾得周到。要不这样，”大姨话锋一转，开始反攻，“你们今年来上海过年！咱们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
吴忌：“……” 得，策反不成，差点被反策反。
他哭笑不得地应付了几句，挂断电话，看向一直忍着笑的薄暮，无奈道：“大姨战斗力太强。”
薄暮笑着搂住他：“早就料到了。大姨肯定舍不得姥姥。不过，爷爷退休后，今年过年不下基层慰问了，就留在京城。老爷子一个人，也挺冷清的。今年和老爷子过？”
吴忌点点头：“好啊！让老爷子过来住。”他忽然想起什么，眨了眨眼，“哎，薄响响，这算不算‘今年去你家，明年到我家’？还挺公平。”
薄暮被他这说法逗乐了，故意凑近他，压低声音，带着戏谑：“怎么个公平法？咱俩这关系……按老说法，我是不是算上门女婿？”
吴忌耳根一热，瞪他一眼，反驳道：“你是外来媳妇！”
“上门女婿！”
“外来媳妇！”
两人逗了几句，最终看着对方，忍不住笑了起来。薄暮伸手把吴忌揽进怀里，下巴抵着他的发顶，笑声闷闷的：“管他女婿还是媳妇，反正咱俩是一家。”
吴忌工作很忙，薄暮也忙，时不时出差，但两人都会抽出空管家里的孩子，就这样到了嘟嘟期末考试结束，马上要放寒假了。但是吴忌却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
作者有话说
第147章 坏消息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