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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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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屿谦是故意的,他清楚的知道,过近的距离会让谈夏慌神。
那是在高一那年,夏天靠近尾声。
那天是周五,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安静的校园开始变得喧闹起来。林屿谦和以前一样,停好自行车,套了一件谈夏学校的校服潜了进去,去了他们班的后门口。
见谈夏在打扫卫生,林屿谦便站在后门口等。
谈夏打扫完一二大组,跑到后面的卫生角去放卫生工具。刚好,她转身就看见了正在后门低头看地板听歌的林屿谦。
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了一阵风,拂动了林屿谦的发梢。林屿谦背对着走廊尽头传来的光,让谈夏的视线陷入了一两秒的迟缓。
搞什么?哪里来的氛围感?还怪……好看的?
想到这,谈夏立即把自己的视线看向了一旁,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她喊了句他的名字。
林屿谦抬起头,取下了耳机朝谈夏笑了笑。
“等我一下,我拿个书包。”
走出学校,外面依旧是有强烈的阳光。不过接近日落时刻,这强烈的阳光的温度没有白天里那么的高。
夏天的风的温度正在渐渐下降,知了的声音正在日渐减少,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诉说着更替和变换。
两人所面对的方向正好是日落,他们停在路口,等红灯变成绿灯。
林屿谦偷看了一眼旁边的谈夏,然后问:“现在几点了?”
谈夏转头看了一眼正在说话的人:“自己不是戴了手表吗?不会看啊。”
还没等林屿谦说话,谈夏就继续说:“想找话题和我聊天就直说,你这搭讪的方式还是老套了一点,太不成熟。”
林屿谦:“……”
“谁……谁要找你搭讪了?”林屿谦奓毛吐槽,“自作多情。”
虽然,他确实在找话题同她聊天。但不想让她看出来,所以他还是嘴硬着说了个不是之类意思的回话。
“哦?”谈夏说,“真的吗?那刚刚是小狗问我时间?”
“嘶——喂!谁是小狗了?”
“你啊。”谈夏笑着对林屿谦说,“没人说你很像一只小狗吗?”
“没有人说过。”林屿谦看着柏油马路摇了摇头,就像一只小狗在晃自己的脑袋一样,“没有没有。”
说完,林屿谦抬起了头。刚刚好,他的视线撞上了前面的日落。
“你有空吗?”林屿谦看向谈夏说。
“什么事?”谈夏用一个问句回答了林屿谦的问题。
“想……邀请你去看今天的日落。”林屿谦边说还边指向了眼前的天空。
“行。”即将变灯,谈夏准备继续骑车。
“我们来比赛吧。”林屿谦说。
“比什么?”
“就比,看谁先到你家楼下。”
谈夏点了点头说了句“好”,接下了这个突如其来的比赛。
她问:“输了什么惩罚?”
“输的那一方自己定。”林屿谦说,“要是胜方不满意,输的那一方就一直找,直到胜方满意为止。注意安全,骑到自行车专用道上。”
“你说的啊。”
“自己计时。”
绿灯出现的那一秒,比赛开始。
那天的日落似乎很着急,没过多久,天空就转变成了蓝调。
两人几乎是同时到达家楼下的。
但对照时间来看,谈夏就是比林屿谦慢了一秒。
“就差一秒!”
“嘻嘻。”林屿谦笑了一下,“好好准备自己的惩罚吧。明天告诉我。”
说完,林屿谦就给谈夏递了只耳机,问她听不听歌。
谈夏接过了耳机,“听。”
耳机里响起王赫野的那首《手心海》,歌词唱着:“若季风转向,吹回第三年的仲夏……”
到达谈夏家的顶楼平台,蓝调夜空还在继续,两人正在有的没的聊着天。
“我最近看了一部电影,我好喜欢。汤唯的《分手的决心》。”谈夏看向林屿谦,“你看过没?”
“看过。”林屿谦说,“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没什么,随便聊聊,想聊什么就聊什么。”
林屿谦理了理身上的有线耳机的线:“我很喜欢这部电影,你呢?”
“当然。”谈夏回答说,“如果我不喜欢这部电影的话,也许我今天就不会提起这部电影了。”
林屿谦说:“我很喜欢山和水的意象设定。”
谈夏赞同:“对!汤唯一开始说的那句话是有作用的。”
林屿谦说:“那句台词我到现在都记得,‘仁者乐山,智者乐水。我不是智者,所以我喜欢山’。”
“所以我觉得,宋瑞莱只适合汤唯来演。”
谈夏顿了顿继续说:“你平常是不是看了挺多电影的?”
林屿谦说:“嗯。”
谈夏追问:“那你喜欢看爱情悲剧吗?”
“还行。be我是挺喜欢的。”
“你对悲剧的想法是什么?”
“我觉得……不好界定。你觉得呢?”
当人们回答不出一个问题的时候,往往习惯于把问题抛给别人。
“我觉得,没有一定的悲剧。”谈夏看向远方的蓝调夜空,“只要还有记忆,只要没有遗忘,那就是不是悲剧。”
林屿谦笑了笑,没说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蓝调就要结束了,漆黑慢慢爬了上来。
林屿谦伸手,摸了摸风中的温度,燥热的感觉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他忽然来了一句:“喜欢的夏天就要结束了。明天是秋天了。”
正是话音落下的那个瞬间,不远处的空中腾空而起了一束烟火,绽放在了静谧深蓝夜空结束前的尾声里。
“还要等待整整一年,它才会回来。”
谈夏那时并未有留意和偏爱一个季节的感受,她说:“那我和你一起等。”
话音落下,他下意识地看向她,却正好,同她的视线交汇。他们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可以忽略远处烟火腾空绽放的声音,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他说:“还好,有你陪我一起等。”
那个蓝调夜晚,他不可避免地看见了谈夏眼底的那一丝慌乱,虽不明白为何会如此,但那时的情形,已经深深地印刻在了心里,还曾出现在他的梦境。
而现在,十八岁时窗外只剩下暴雨的此刻,他需要的,就是她的这种反应。
他自认为她完全掉入进了他的圈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