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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分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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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海倒是并没有多少担心,他看着自己的儿子,摇摇头,还是经的事太少了,一点小风浪就坐立不安,“锦儿,我问你,这些年来为陛下分忧,我们金家是否从中拿过一分一毫自己不该拿的东西?”
“从未。”
“我们是否阴奉阳违过?”
“丝毫没有。”
“那你还担心什么呢?陛下需要的是一个钱袋子,一个不需要他操心,钱只会越变越多的钱袋子。我们只要忠君之事即可。”金海朝皇宫的方向摇摇一拜,“锦儿,我们得速度加快了,调动金家的琉璃工匠来京城,陛下不日就将有大动作,我们可不能耽误了陛下的大事。”
刚下了朝回寝殿,赵稷就看到福安在殿内候着,算着时间,过来的甚是匆忙,他示意福安坐下,倒是有些稀奇,昨日刚刚召见过他,今日一早又来,可不是福大公公的风格呐。
一见他,福安就喜气洋洋地跪下,双手将一物举过头顶呈上,“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心想事成。”
这倒是勾起了赵稷的好奇心,“喜从何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几张纸,页角泛着微微的黄,看着像是有些年头了,可是上面赫然写着琉璃的改进方子,甚至连新型窑炉改进的方法和图纸都有。
赵稷吃了一惊,猛地站起来,“福安,这是——”
“正如陛下所想,这是内卫和金家昨日从凌渺手中截下的,没有引起凌渺的丝毫怀疑。金家今晨回禀,已经开始召集工匠前来京师,与内造监共同烧制。”
“好!”赵稷忍不住一拍桌几。
真是瞌睡就来了枕头,凌渺身上的系统竟然还能二次利用,可真真是个好消息。
“只是……”福安从未感到如此头痛,“这位凌公子应当如何?”
“满足他想要的。”赵稷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心中有了一点可靠的猜测,什么样的系统会让他的魅力值大涨,能够改变其他人对他的感官,这种系统所求多半是为了声望?攻略目标?他与几人都纠葛颇深,多半不是为了攻略某个人。
“人生在世,不可能无所求。他既然找上了金家,显然金家有他想要的东西。”赵稷心中很快有了主意。
福安立刻了然,“陛下想的是捧一捧他?”
“只要让他从这里面得到甜头,他一定会把东西源源不断地送上来。”赵稷嘴角勾起一抹笑,“一点钱财倒是能物尽其用。”
“那陛下想要将他捧得多高呢?”
“让他能够心想事成,无拘无束。”
聪明人自然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其中尺度,福安已然明晰,若是真的爱重,必定珍之慎之,恨不得为他事事考虑周全,而非将他推到无拘无束的境地。若一个人真的恣意妄为,离毁灭也不远了。
内卫的效率一向极高,又对工匠许以重金,再加上凌渺提供的图纸,不过几日,就烧制出了合格的透明玻璃,时机已然成熟。
只是,让何人去和凌渺接触,金家和福安却又一些不同的看法。金海有些错愕,“督公想要次子金明去和凌渺接触?非是金某自谦,金明实在是不堪大用,为免误了陛下大事,此事还是让吾儿金锦更为适宜。”
福安抚掌大笑,“金老板,你莫要如此小心。你刚刚说的金明的短处,恰恰是我看中的长处。咱家就是需要他对凌渺的那股疯狂劲儿。”
“督公所言……”金海敏锐地察觉到一点,“难道坊间传言不假,这个凌渺身上有些古怪。”
他重重叹了口气,“是金某老了,还是督公真知灼见。那金某就把次子交予督公,只要留他一条命在即可。金某只是怜惜我这儿子,还没一丝血脉留下。”
“若是金二公子能助陛下成就大业,金老板的愿景才能实现不是。”
也是,如今的金明沉迷南风,如何能有子嗣?“是金某想差了,督公请。”金海亲自带着福安前往祠堂,从今天开始,他就是要和金家共同参股琉璃生意的江南商人成安。
祠堂的门打开了,金明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整整待了五天。整个人蜷缩在案桌底下,喃喃自语道,“我没有错,都是他们的错。”
一道光透进来,他缓缓抬头,看见了一张温和的白净脸。“你是?”
“金明,金公子?”福安亲自把他从地上扶起来,言语很是快活,“自从知晓了新品种的琉璃方子是金二公子带来的。成某一直想来和金二公子见面,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金明迟钝的大脑终于开始缓缓转动,“你怎么会突然来找我,金家不一直都是我的好大哥做主的吗?”
“但是这门生意只有金明公子你能做主。”福安不慌不忙回答,“方子仍有改进余地,我们合作不止为着今日的生意,更为将来的生意。”
缈儿,都是缈儿在帮他,金明疯狂地思念凌渺,只恨不得现在就能看见他,好叫他知道自己的心。
“这些我会与凌公子知会的。”金明从地上爬起来,之前的颓唐一扫而空,“我们何时谈谈分成。”
“自然是越来越好。”福安谦卑极了,“我们是抱着极大的诚意来和诸位合作的。”
在一片飘然之中,金明堂堂正正地从正门踏进了正厅,在他机敏的辩才发挥之下,为凌渺争取到了整整一成半的分成。
他从未觉得这样好过,仿佛从这一刻开始,他才真正算是活着。眼前的这群人,早已不在他的眼中,他再次看了看自己手中那份薄薄的契书,重逾千金,“虽不知你们为何改了主意,只是还望你们知晓,凌渺是至纯至善之人,莫要利用了他的善心。”说罢,他挥袖离去,似乎此间重重再也入不了他的心。
那决绝的身影,仿佛要和他们一刀两断一般,金海叹了口气,却再也没有之前的愤懑,“真是让督公见笑了,小儿无状,倒是让督公受累。”
“咱家无妨。”福安摆摆手,“他这魔怔的样子才能叫那位公子放心不是。毕竟,内卫能打探消息,却不能探查人心。若是功亏一篑,我们谁都担当不起。”
这样的模样,让福安更是警惕,看来,这次须得咱家亲自去会会这位公子,那些年轻的,怕是不得用。
金明只觉得自己脚下生风,不一会儿就刮到了凌府,可真的到了门前,他又踟蹰了,渺儿现在会不会不想看见我,会不会他觉得我现在的模样不够好?可他仍然义无反顾向前了,朝着有渺儿存在的地方。
凌府,金明一向是熟悉的,府中护卫外紧内松,只要避开外面巡逻的家丁,轻易就能到达凌渺居住的地方。金明怀揣着一片真心悄悄地来到了这里,可是,他却只看到了门户紧闭,渺儿,渺儿竟被囚禁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他要去他的爱,他的珍宝!想到这,不知哪里生出一股力气,竟让金明翻过了围墙。
只是,这边的动静向来是瞒不过人的,早已有机灵的小厮偷偷报给主院。沈月柔此时午后小憩刚醒,听得此消息,颇有些不耐,“怎么,那院子里还没有消停吗?”
朱嬷嬷有些担心,“夫人,又有外男进来了,夫人这次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他把这府里当做什么了?”
“噤声。”沈月柔示意丫鬟手上不要停,“那边院里是那边院里的事情,与我有何干系。这里里外外哪个不知道,我们早就与那边分开了,管不了,也不想管。”
“可若是那边出了岔子,公子小姐的嫁娶怎么办?”朱嬷嬷更是焦心,“不为这府里,是为着夫人的两位心肝肉呐。哪有为着瓦罐打碎了玉瓶的道理?”
沈月柔只是换了个姿势,不慌不忙,“嬷嬷,你知道我为什么始终能端坐这院中吗?因为我从来没把自己当做凌家的人,我只不过是凌家请来的一尊佛,供着就是了。”
朱嬷嬷还想再劝,沈月柔只摇摇头,“朱嬷嬷,就当那边院中不存在罢了,等到他犯了难以挽回的大错处,我们也就能走出这方天地了。”
“小姐心里苦,我如何不知。”朱嬷嬷轻轻地拭了一下眼角的泪,“从小姐大好年华嫁进这地方,无时无刻不想着出去,只是小姐,仍须得往前看。少年小小姐对您一片心,您可千万不能忘记。”
“嬷嬷,你殊不知,我装作看不见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保护。”沈月柔按了按头,“就当我们聋了哑了,老爷不发话,一件旁的事都别做。”
她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凌端早就心有所属,却被迫娶了她过门,满心愤懑。他那娇弱不能自理的妾室,明明是自己孕期吃过了,把胎儿养的太大难产亡了,却偏偏要把这件事情攀扯到她身上。有了这个庶子,就将她的子女忽略个彻底,言语间总是她苛待了。二十年,她在这府里,就像一座冷冰冰的石像。就让他抱着自己的庶子一起同生共死吧,她总有一天是要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哪怕失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