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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晋江独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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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错过了便是错过了。她决计不会入宫的。
“尔玉哥哥,”王持盈轻轻道:“请你看在我们多年情分上,我们以后就同这四年来一样,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
太初帝沉默不语。
她不知他是何想法,心中惶恐不安,和太初帝告辞后便回到了家里。
王持盈回到家中,已是月上枝头,只见王文群正在庭中徘徊,看起来满是担忧。
“盈盈,你回来了,为父听说你在宫里出了事,你又久久未归,我担心得不行,情况如何了?”
“爹爹,我没事,今日陛下带我去骑马,结果马疯了,所幸那马场里有个人及时出手相救。”王持盈道,心中却还在想着姐姐的事和今天太初帝的话。
“那就好,那就好,那你先去休息吧。”
“爹爹,你可知道姐姐是怎么嫁给陛下的吗?”王持盈看了看王文群,欲言又止。
“盈盈,你……”王文群闻言大惊。
“陛下都告诉我了,而且今日马场的意外也是姐姐的手笔,我虽与姐姐不甚亲厚,却未曾想过她竟会害我,想要我的命。”
“盈盈,你姐姐她早就变了,为了权力和富贵不择手段,当初她做出那种事,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但木已成舟,为父也无可奈何。”王文群忆及往事,满是无奈,“你以后还是不要进宫了,免得再生事端。”
“嗯,女儿知道了,对了,母亲的病一直不见起色,我想明日前往灵泉寺为母亲祈福。”
“好,那你记得多带些护卫,女孩子出门在外总是要小心些。”王文群叮嘱道。
灵泉寺位于城北的灵泉山上,传闻前朝的高祖皇帝少年时曾在此处出家,后来斩白狼起义,举义军,成就一番大业。本朝以来,灵泉寺便成为皇家寺庙,不少高官和宗亲都会前往祭拜,香火不绝。
翌日清晨,王持盈便带着婢女青槿和几个护卫前往灵泉寺。马车来到山下,只有小路可走,只能步行上山。
“小姐,你累了吗,可要休息一下?”青槿看见她额头的薄汗,贴心地问道。
“不用了,我不累,我们快些走吧,若是逗留太久,回去天都黑了。”说着她也加快了脚步。
来到灵泉寺,里面有着不少香客,王持盈向小沙弥购买了香火,排队等着上香。
王持盈插上三根香,对着香炉虔诚地拜了一拜。阿弥陀佛,大慈大悲的菩萨,请你保佑母亲能够痊愈。
上完香后,王持盈向住持法生大师求了一个平安符打算送给母亲。
一切事情办好,王持盈准备离开之时,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来人也看向她,那不是昨日在马场救她的公子吗。
“姑娘,请留步。”秦呈肃叫到。他没想到朝思暮想的人儿竟然会在此处相遇。
“公子,我们到外面说话。”
二人来到一棵大树下,王持盈对着他行了一礼,郑重道:“多谢公子昨日救命之恩,请受小女一拜。”
秦呈肃连忙扶起她:“姑娘客气了,只不过举手之劳,我与姑娘几次相遇,看来是有缘,可否知晓姑娘名讳?”
“王持盈,家父太傅王文群。”
“原来是王太傅的爱女,在下失敬。”
“那公子呢?我看公子虽然在上林苑养马,可是风度不凡,必然不是一般的马奴。”
“说来惭愧,我本是西川皇子秦呈肃,五年前作为质子来到大颂,先帝便让我掌管上林苑,为皇家养马。”
原来如此,怪不得第一次见他之时,他是那副穿着打扮。前世也听说过这位质子,却不曾见过,后来李霍危谋逆,似乎就趁乱回了西川。
“秦公子,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秦呈肃微微叹息:“我是为亡母诵经,愿她在九泉之下能够安息。”
“我也是为母亲而来,家母今日病重,故而前来祈福。”说到母亲的病,王持盈脸上不由得露出悲伤的神情。
“时候不早了,秦公子,我先下山回家了。”
“我送姑娘。”秦呈肃说道。
倏然两只白羽雪鸽俯冲而下,一只落在王持盈的肩膀,一只落在秦呈肃的肩头,这不是当初庶弟打下的鸽子吗,王持盈有些惊讶。
“秦公子,这……这两只白羽雪鸽是你的?”
秦呈肃微微颔首:“它们是我五年前从西川带来的。”
王持盈摊开手掌心,其中一只白羽雪鸽便轻轻落脚,浅啄她的手心,很是亲昵的样子。
秦呈肃见状奇道:“这雪鸽平日里生人勿近的,谁也不理,眼下对王姑娘倒是亲近,真是难得。”
王持盈莞尔一笑:“实不相瞒,秦公子,几日前我那庶弟不慎误伤你的雪鸽,我与它算是相识一场。”
秦呈肃讶然,没想到原来是她。他的心狠狠颤了颤,是不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他默了默,收拾好自己的心绪,道:“话说起来,倒是秦某对不住姑娘了。那日这鸽子竟然从姑娘家里偷偷衔走了一枚珍珠耳坠。”
“后来我曾经给姑娘写过回信,不过这家伙无功而返,我也只好作罢。”
“王姑娘,真是抱歉,这鸽子叼走的珍珠耳坠与上次你赠予我的玉簪都一并被我留在了宫殿之中,并未带在身上。你放心,待我回去之后,我便让这鸽子给你送来。”
王持盈略略惊讶,没想到这雪鸽如此聪慧,竟然偷走了自己的珍珠耳坠,她的首饰繁多,若非今日听他一说,如今倒是还没发现。
“无妨。”
她笑了笑:“送出去的东西哪有再收回来的道理?”
秦呈肃这回一本正经道:“我如何能收一名女子的东西?”
见他坚持,她想了想,也觉有理:“也好,那就麻烦秦公子了。”
“算不上麻烦,这是秦某应该做的。”秦呈肃微微侧目看她,心里却是砰砰直跳。
二人说话之间,已经走到了山下,王持盈以礼告别。哪知那白羽雪鸽却咕咕直叫,一直盘旋在她左右。
她有些疑惑地看向他,秦呈肃笑道:“它这是舍不得王姑娘呢。”
白羽雪鸽落在王持盈肩头,她轻轻抚摸它头顶的毛发,雪鸽也回应一般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秦呈肃见状便道:“既然这只雪鸽如此喜爱王姑娘,那秦某便将它赠予王姑娘吧。”
“这怎么好?”王持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无妨。”秦呈肃注视着她对雪鸽爱不释手的笑靥,目光不知不觉柔和。
他肩头的另一只雪鸽不满地叫唤。
王持盈再次疑惑不解。
秦呈肃失笑道:“秦某这鸽子原是一对,王姑娘手上那只是雌鸽,名唤素月,秦某肩头这只是只雄鸽,名唤分辉。分辉这是舍不得素月了。”
“原来如此。”王持盈颔首:“那我更加不能收下了,如何能让它们分开?”
“无妨。分辉整日与素月腻歪在一起,吵得秦某头疼,让它们分开一段时间也好。”秦呈肃解释,缓缓道:“对了,素月便是之前王姑娘遇到的那只。”
“既如此,那我谢过秦公子美意了。”
王持盈深深感谢,携着白羽雪鸽上了马车离去。
秦呈肃注视着她离开,低低呢喃道:“若我是那雪鸽,该多好。”
……
崖底之下,李霍危被河流冲到岸边,流经的水浪一下一下地拍打他的双腿。一只麻雀落下,在他脸上走来走去,他皱了皱眉,伸手往脸上一挥,麻雀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他缓缓掀开眼皮,只见两岸青山之间留出一道狭窄的空隙,能看见白白的苍穹,不知往上还有多高。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位置,还好,八瓣九叶芝还在自己身上。
雨停了。
他试图撑起自己的身体,胸口与右腿处传来剧痛。他艰难地动了动,想来是骨折了。
李霍危久经沙场,大大小小什么伤不曾经历过?眼下虽然剧痛难捱,但并不能将他压倒。
他换了个姿势,一点一点移动,伸手摸到自己的雁翎刀,这才借力站了起来。
他看了看两边,往西河道越来越窄,那边应该是水流源头,往东河道越来越宽,那边应该是下游,想来往那边应该会有村庄。思及此处,他以雁翎刀为拐杖,支撑自己的身体一瘸一拐地往东而去。
沿途他摘了些果子充饥,才不至于昏倒。
他想,他不能葬身在此处,他还要回去见她一面。哪怕是最后一面。
骤然马蹄声响起,在这崖底之下阵阵回荡。
未几,一紫衣女子骑着马出现在他的视线之内,那女子见到他略略惊讶,勒马停驻问他道:“喂,小子!你从哪里来的?我迷路了,敢问断魂崖怎么走!”
李霍危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对方穿着绣花百褶裙,全身上下挂着大大小小许许多多奇奇怪怪的饰品,不像是汉人的打扮。他眯了眯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道:“你是来找八瓣九叶芝的?”
紫衣女子点点头:“是啊!那些村民说在这里有!”
他虚指了指:“你往上走到断魂崖就好了。”
“多谢!”
紫衣女子扬鞭将要离开,她眼尖地忽然发现他胸前衣襟处露出的一截根茎。
“咦,这是什么?让我瞧瞧!”
话音未落,手中长鞭转了个方向,朝他胸口而去。
李霍危下意识地抬起雁翎刀往前一挡,那鞭子就缠住了他的刀身,这女子看着虽娇小,但是力气倒是惊人,一时之间两人竟然僵持不下,难分伯仲。
他胸口有伤,真气流转之间觉得血腥味直直上涌,就在此时,那女子投掷出几枚暗器,朝他身上几处致命大穴而去。
暗器伤人,好狠辣的女子!
李霍危躲闪暗器之间,那女子也收了鞭子,趁这空当之际,又再次使出鞭子,卷走了他胸前的八瓣九叶芝。
“原来你拿到八瓣九叶芝了,小子,这药我就拿走了!”
紫衣女子话音落下,扬鞭骑着马绝尘而去。
可恶!
李霍危咬牙切齿地跟上去,可已然骨折受伤的腿如何能跑过四只腿的马儿,不一会儿那紫衣女子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只剩他一人留在这山谷之中气喘吁吁。
他只觉头脑发热,眼前一黑,一个天旋地转,直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