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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晋江独家 ...

  •   一夜无梦。
      翌日一大早,趁着太初帝上朝的时间,淑妃唤醒王持盈,将她送上了出宫的马车。
      车轮滚滚,一路驶向宫外。
      王持盈总觉得太过顺畅了些,眼皮不停地跳,心里升起不安的异样。

      怕什么来什么。
      马车骤然停下,她扶住车壁才没有往前栽倒。

      “皇城司指挥使历千帆奉陛下之命,在此等候姑娘。若无陛下准许,姑娘不可离宫。”

      随着外面的声音落下,王持盈的心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太初帝这是要将她困在宫中?

      “请姑娘回宫。”
      对方的声音再次传进来,她吸了口气,不再挣扎,命车夫掉转马头回含章殿。
      ……
      淑妃见到去而复返的王持盈还有跟在她身侧一袭黑衣的历千帆,顿时脸色煞白。
      几人相顾无言,不知过了多久,太初帝匆匆赶到。

      他的眉峰有几分凛冽,语气却是温和地对王持盈道:“盈盈为何要偷偷离宫?可是在宫里住的不习惯?”

      明知故问。
      可对方是皇帝,王持盈又能说些什么?
      她垂眸敛目,行了一礼:“臣女挂念母亲的身体,想回去瞧一瞧。”

      哪知太初帝却道:“无妨,朕已经命御医随太傅回府去了。有御医在,想必王夫人定无大碍。”

      王持盈一愣,没想到太初帝竟想得如此周全。
      可她的心情也随之跌落,若是如此,她还能用什么理由回家?

      “多谢陛下恩典。臣女斗胆一言,御医虽好,但到底比不上臣女这个亲女儿细心妥帖。臣女思母心切,还望陛下成全。”

      太初帝没有说话,只定定站在原地,静默良久,他看向淑妃道:“淑妃,朕虽禁了你的足,但用度并未亏待于你。是否你做了些什么,让你妹妹不愿和你待在一起,急着要走呢?”
      “不过朕看这马车是你安排的,盈盈要走是你的意思么?”

      淑妃登时瘫坐在地,心中慌乱。
      太初帝这是将矛头指向了她。
      她低着头道:“臣妾……臣妾是想左右也不是什么大病,何须妹妹侍疾?再者臣妾已被禁足,让妹妹同我一起关在此处终归不好,这才起了将她送出宫的心思。”

      漏洞百出的话,太初帝不置可否,只是皱了皱眉。

      王持盈知道太初帝是想利用淑妃牵制自己。他责怪淑妃,他知道她会心软,她会为了淑妃而留下。
      当初分明井水不犯河水,今日怎么就到了这一步?

      她深吸一口气道:“陛下,此事与淑妃娘娘无关,皆是臣女一人自作主张,是臣女自己不愿待在宫里。陛下若有什么不满,不要怪罪淑妃娘娘,皆是臣女的错。”

      太初帝直直注视她,沉吟道:“盈盈为何不愿留在宫中?”

      “……”
      这话,教她如何回答?
      王持盈默了默,没有说话。

      太初帝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不过是想逼她正视这个问题。不过显然她并不想理他。
      没关系。
      他一如既往地笑了笑,自顾自地说道:“盈盈,你好不容易才入宫一趟,淑妃已经这么多年没见你了,想必对你甚是想念,便是多留在宫里几日又何妨?你们姐妹一场,淑妃定然还有很多话要同你说的吧。”
      “淑妃,你说是吧?”

      淑妃心里暗暗嫉妒太初帝对王持盈的锲而不舍,面上勉强地笑道:“那是自然。”

      “……”
      王持盈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太初帝固执己见,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不过一个小小的臣子之女,便是太初帝对她强取豪夺,她又能如何?
      普天之下,皆为帝王所有。

      如今太初帝没有如同历朝历代那些帝王一样直接让她侍寝,已经算是顾及他们多年的情分,他不想撕破脸面,不想将当初那些美好的记忆撕碎。
      可是在她心中,他已经面目全非了。

      太初帝继续道:“想必盈盈整日待在这殿里有些烦闷吧,不若与朕同去上林苑骑马散散心如何?”

      虽是问句,但是肯定的语气。
      王持盈张了张嘴想要拒绝,他仿佛知道她下一刻要说什么似的,比她先开口,不容否定道:“盈盈,这是圣旨。”
      “今日朕令你,与朕同游上林苑。”

      “……”
      王持盈愕然。没想到他怕自己拒绝,竟然连圣旨都搬出来了。

      她心里一片慌张,并不想与太初帝接触过多,可圣旨如山,她又能如何?
      今日,他搬出圣旨来压她了,那么明日呢?后日呢?往后呢?
      她想都不敢想。

      淑妃也是震撼不已,上林苑……唯有皇帝准许才可进入,四年来她都没能进去一次,眼下王持盈才入宫一天,太初帝就迫不及待邀王持盈去上林苑了。

      她的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陷其中不知痛楚。
      淑妃极力压下心里的恨意,缓缓道:“陛下,臣妾见妹妹脸色不太好,许是身体不适,不若不去了吧。”

      太初帝看了看她,将目光落在王持盈身上,沉声道:“整日待在这宫殿之中,脸色不好也是正常的,盈盈同朕一起去散散心,也许心情好了脸色自然也会变好。”

      王持盈知他意已决,无法更改,只能低垂着头道:“谢陛下恩典。”

      太初帝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吩咐跟在他身后的方禧德道:“你,快去挑一套骑装来给王四姑娘。”
      方禧德诶了一声,转身小跑着离开了。

      太初帝不愿意在含章殿停留,便先行离开前往上林苑布置去了。

      淑妃送走他后,自称身体不适回了房间,对王持盈恨得牙痒痒。
      没想到她这个妹妹心机竟如此深沉,表面上总是为她说话,可每一次说完以后太初帝都更加憎恶她。
      王持盈定是故意的。

      雪萍在一旁幽幽道:“娘娘,四年来您都没去过上林苑呢,四姑娘一来,陛下就让她去,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四姑娘也真是的,陛下让她去,她也不知道请您一起去,她就是想要和陛下一起独处。”

      淑妃的双眸骤然缩紧,嫉妒不仅蒙蔽了她的眼睛,还蒙蔽了她的脑子。她丝毫没有考虑到如今她是戴罪之身,禁足在此,便是王持盈提出来又如何,太初帝岂会答应?再者太初帝有意与王持盈独处,他是不可能让她一起前去的,只会令他更加反感她罢了。

      但这些,她此时此刻都没有想到。脑子里只有雪萍的话在反复回荡。
      王持盈既然和太初帝相安无事了四年,继续这般下去不好么,为什么非要进宫来让她难堪?

      淑妃愈想愈气,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她起身走到床榻前,蹲下来拉出一个小木箱子,打开后在一堆瓶瓶罐罐中拿起一只青色的瓷瓶,对着虚空笑了笑。

      雪萍不明所以,站着看淑妃自己捣鼓,不多时,淑妃将一个小巧玲珑的香囊递给她道:“待会儿你把这个挂到王持盈的腰带上。”

      雪萍接过,道了一声是。
      ……
      方禧德将骑装送过来之时,早早就在大门口候着的雪萍迎了上去:“方总管,不若让我送给四姑娘吧。”

      方禧德不疑有他,点头称是。

      雪萍接过骑装,转身往王持盈住的偏殿而去,趁着没人注意的空当,将那香囊系在了骑装的腰带上,随后敲开了王持盈的门。
      “四姑娘,这是方总管送过来的骑装,您换上吧。”

      “雪萍,劳烦你了。”
      ……
      收拾妥帖之后,王持盈跟着方禧德一同前往上林苑。太初帝为她准备了马车,由方禧德驾车。

      不过是从皇宫的这头到另一头,说不上远,也说不上近,王持盈只觉得没过多久就到了。
      一下车,便见太初帝站在高台处冲她遥遥招手。

      王持盈跟在方禧德后面,一路行至太初帝跟前。
      太初帝跳下高台,引着她往马棚那边走:“盈盈,你自己挑一匹。”

      王持盈哪里懂得看马?只能听马奴在一旁介绍,最后选了匹温顺的棕色马。

      太初帝却在一旁负手而立,没有选马的意思。
      王持盈默了默,斟酌着开口:“陛下您不挑一匹么?”

      难不成要和她共乘一匹么?

      太初帝嘴角擒着一抹笑意:“盈盈的骑术似乎没有朕好,不如朕教教你?”

      王持盈当即拒绝道:“陛下您是知道臣女性子的,若陛下执意如此,那臣女就不骑了。”

      太初帝这回没有再拿圣旨压她,反倒是宠溺地笑了笑:“好好好。朕依你就是了。”
      可不能把人逼急了。

      王持盈这才松了口气。她的骑术确实不如太初帝,她刚跨上马,太初帝已经走出好一段距离了。

      “盈盈,快过来,朕等你!”
      太初帝扬声叫道。

      她微微失神,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神采飞扬的少年皇子。

      不过已经物是人非。
      王持盈收回思绪,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轻夹马腹跟了上去。

      今日阳光明媚,惠风和畅。太初帝说得也对,整日待在宫殿之中人定会郁闷不已,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就在此时,她骑着的棕马不知是何缘故,猛然发了疯似的撒开腿一路狂奔,竟是直直朝着前方太初帝的马冲过去,太初帝一时不慎被掀翻,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而王持盈的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任她怎么拉动缰绳都无动于衷。两边的景色飞快地在眼角余光闪过一道道残影,眼见着就要撞上前方的树林,她急得大汗淋漓,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此快的速度,若是跳马,定会受伤;可若是不跳,难道要撞上前方的树木么?

      王持盈咬咬牙,做好了跳马的准备。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的腰间骤然一紧,不知从何处出现的青衫男子揽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抱着她离开了马背。

      男子身上淡淡的松木香萦绕在她四周,本来焦躁不安的心竟然渐渐平静下来。

      待男子拥着她轻轻落地后,她稍稍回神,定睛一看,吃惊不已:“是你?”

      那日在芙蓉池边遇到的青衫男子。

      不知为何,她的心尖颤动,又惊又喜,他没有轻生,他还活着,他甚至还救了自己一命。

      眼前的女子眉目如画,容颜比阳光还明媚,他微微失神,不知是阳光还是哪里的暖意,一点点传遍他的全身。

      明明是温暖的春日,他倒觉得脸上发热。
      就像是第一次学习说话一样,他的声音有些滞涩:“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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