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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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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托福考试,楚誉全副身心扑在了学业上,两人在美国同居,周玺为了让他能精神放松一些,趁他安排了休息的空隙带他去看新房子,途中不断留意他的表情变化,最终综合评价下来选了一间有大书房及独立庭院的新家。
周玺趁着他考试的那天搬家,甚至喊来了顾臣和韩宇等人一起来布置新家,可是谁也没想到,当天学校附近出现枪/击。
当他收到学校发出邮件的时候,瞬间丢下手里所有的事情,一脚油门踩到了柯蒂斯附近。
警笛声让他变得神志不清,他在逃窜的人群中逆行,红着眼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周玺甚至觉得,是不是他们的相爱惨遭排挤了。
那天他不顾一切闯入禁区里,若不是顾臣和韩宇往死里拽着,恐怕连他都有葬生枪/海的危险。
韩宇收到一条来自实习医院传来的回信,他们收到一名先天性高血压的患者,在枪/战中受到轻伤。
一众人闻讯赶到医院后,终于看到了楚誉的身影。
情况不好的事情是,虽然楚誉受的枪/伤无碍,但受惊时因生理反应而导致血压升高出现休克。
周玺没有心思听护士说下去,只顾着冲破人群跑到病床前查看楚誉的情况。
韩宇耐心听完医生和护士的话后,将闲杂人等赶了出去,和顾臣留在了病房里陪着他们。
在半个小时后,周玺好似才找回了理智,平复内心和呼吸的同时也无力地弯下了腰。
他全身脱力,语气疲惫问:“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韩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匪徒劫持小孩当人质,誉仔为救人主动顶替,被带走的途中受了惊吓导致休克,同时也给了警察突围的机会。”
周玺将掌心里的手收紧,阴郁的眼里倒映着苍白的睡颜,他只感觉内心一阵发紧,随后是麻木卷席着他的全身。
韩宇见他无碍便继续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周玺没有回答,但听见顾臣干脆说:“好消息。”
现在他们需要好消息来振作。
韩宇说:“好消息是誉仔现在只是昏迷,预计两个小时后会醒来。”
他没有等顾臣的问话又说:“坏消息是,誉仔错过了考试,并且此前他的情绪状态不稳定加上高压学习给他带来负担,医生强烈建议静养一年。”
在他说完之后,沙发上的顾臣忍不住说:“明明是两个坏消息。”
但没人理他。
而周玺在沉默很久后才回答:“知道了。”
不久后,病房外传来敲门声,另外两人看了眼周玺后起身出门,他们在韩宇和医生的商量下决定让楚誉留院观察几天,直到身体各项指标正常后再出院。
周玺没有异议,之后由着他们回去收拾新家,几乎等到凌晨的时候,楚誉才渐渐从昏迷中转醒。
只是他没有喊醒趴在床边睡着的周玺,而是在找回了意识后看着天花板出神了很久。
他记起来在赶考路上发生的事情,他昏迷中听见韩宇在病房里说的话,此时此刻他只觉喉咙难咽下任何东西,似被异物堵着的不适也让他发不了声。
他心里难受。
就在他不断释怀自己的过程中,渐渐地眼前床头灯的光芒被一抹阴影笼罩。
楚誉缓缓转过头,发现床边的人已经转醒,满脸的憔悴和担忧看着自己,甚至还能看到一丝愧疚。
他没有喊醒周玺是因为害怕自己会忍不住奔溃,然而看到这抹愧疚却更让他难以释怀。
“哥哥,这一场不太顺利。”楚誉的语气带着些哽噎道。
周玺坐到床上顺势躺了下来,小心谨慎地把人抱在怀里,安慰道:“没事,下一场会顺利。”
楚誉出奇的安静,没有他想象中会委屈地哭鼻子,只是回抱他的动作稍微用力了些,拽着他衣服的手收紧了些。
其他,都没有变化。
足够了,周玺心想。
只要他平平安安,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几天后,两人在韩宇和顾臣布置好的热闹中回了新家,所有人都闭口不谈有关考试的事情,但当天新家来了客人。
楚誉一眼认出那是他在枪/战中救回的孩子,原来是孩子的一家人上门感谢,还送来了包装精美的礼物和他们亲手做的苹果派。
这个小插曲的出现,让楚誉的阴霾被驱散了许多,在热闹结束了之后,周玺听到了他对自己敞开的心里话。
楚誉把心事全部倒了出来后,并得到了周玺一份有关未来的计划书。
那是在楚誉昏迷时,周玺专门为他定制的。
里面概括了学习,养病,未来可以发展的地方,演奏会,甚至更加长远。
楚誉拿到手的时候竟意外笑了起来,他细看着其中的每一条,朝给自己拿来药的周玺傻笑。
“哥哥。”他喊了一声对方。
周玺把药配好,看了他一眼说:“吃药不能撒娇。”
楚誉爬到床边靠近他问:“为什么人生规划里面,没有结婚呀。”
周玺倒药的手一抖,不小心倒多了一颗,只好又捡了回去。
他没有看着楚誉说:“忘了。”
没忘,但是他有私心。
楚誉“哦”了一声倒头回到床上,心里对他的答案很不满意。
但他没说,而是用拒绝吃药的方式去抗议。
不过也没能躲过哥哥几句哄他的话,将他拿捏得死死的。
周玺盯着他吃完药后说:“下个月我替顾臣参加他一位朋友的婚礼,在挪威举行,我想带你去看看。”
楚誉心底一酸,想问他什么意思,但话到嘴边却成了:“我没有那种想法。”
周玺没有回答他这句话,只把房间的灯熄了后,留了一盏小夜灯,随后给躺下的楚誉盖好被子。
“晚安。”他说。
楚誉觉得心里发闷便没有理他,只是翻了个身背对他作势要睡。
两人第一次在这样古怪的气氛下同眠。
之后这件事情像极两人之间的雷区只字不提,直到婚礼那天的到来。
这是楚誉第一次参加别人的婚礼,当初楚弈兰和周铭松在一起后虽然举办了婚礼,但是规模并不大,只是邀请了周家的近亲来,也是在他们结完婚以后才悄悄把楚誉接到身边来住。
楚誉在陌生的地方就像个紧闭的贝壳,对旁人除了保持一贯的绅士和礼貌之外别无交集。
他坐在角落里目光追随着周玺和别人周旋,看着他游刃有余处理着交际关系,成熟而英俊。
偶尔两人对视时都会心照不宣一笑,待到入夜后,大家用完餐便也迎来夜晚的舞会。
楚誉从沙发坐到了吧台边上,百般无聊地看着调酒师的表演,听着舒缓的音乐,任由夜风将他细软的发丝吹起。
在他发呆之际,忽然感觉到肩膀被人碰了一下,他回过头来看见身穿婚纱的新娘对自己笑着打招呼。
楚誉连忙起身回应,同时接住她递来的香槟。
他在人群中找周玺的身影,想让他来挡一下酒,但因为紧张而有些手忙脚乱。
新娘带笑和他聊了几句,似乎知道他是周玺的人,聊天的内容总会有意无意地带上周玺,交谈中的两人也就顺其自然喝了几口。
楚誉不胜酒力,眼看杯中酒见了底时,忽然双肩被人搂住。
他抬头间入眼看见那熟悉的侧脸出现。
周玺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酒杯,和新娘畅谈了几句,不一会儿新郎也从不远处走来。
楚誉带着微醺听着他们的对话,站在一边保持着微笑,从他们的谈话中大致知道今天这对新人是顾臣找到的合作伙伴。
大概十几分钟后,突然四周的灯光发生了变化,眨眼间舒缓的音乐化作摇滚乐曲。
众人相视一笑,知道这是歇息后舞会的高潮来到了。
在新郎新娘的盛情邀请下,楚誉被周玺牵进了跳舞的人群里。
这是他们两人第一次的跳舞,音乐时缓时快,有意无意将酒精催发。
楚誉在周玺的引导下逐渐放开了动作,当他越是兴奋,脸颊便越发通红。
而周玺嘴角只是噙着笑,手掌时刻护着他的腰和手,避免让他摔伤。
楚誉双手圈在他的肩膀上,揽着他的脖子随着音乐轻摇。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此刻的楚誉大方看着面前这双深情温柔的眉眼,两人炙热的呼吸在音乐中交汇。
他笑得乖巧,但是在周玺眼中就是喝醉后开始撒娇的前奏。
这张脸,配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会让人想入非非。
而楚誉也不负众望,确实撒娇了。
他黏乎乎地喊道:“哥哥。”
周玺喜欢他每个样子,特别是他想尽一切方法讨好自己的样子,可以任由自己摆布的样子。
“让哥猜猜誉仔想要什么。”他起了兴致调侃着。
楚誉:“好,那你猜猜。”
周玺:“想要小提琴?”
楚誉摇头。
周玺:“想要蛋挞?”
还是摇头。
周玺揽着他的腰问:“今天在别人的婚礼上,难道你想要结婚了?”
楚誉漂亮的眼珠转了下,作了思忖后竟然还是摇头。
周玺无奈投降:“猜不到,你想要什么?”
想要什么他都给。
楚誉站在原地直直看着他,四周满是情人相拥的身影,不知为何却让他的眼角起了红。
他被催发的酒精灌醉,湿了眼眶说:“我想要你。”
周玺抱着他跳舞的动作一顿,身子瞬间僵在原地,连运转的思绪变得迟钝,让他整个人凝滞不动。
但楚誉却想着明天起来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给自己找了酒后胡言乱语的理由。
他想说,他想把蠢蠢欲动的心思说出来。
楚誉低声中带着些啜泣,但脸上却是笑容:“哥哥,我好喜欢你啊,好喜欢好喜欢,我好像得病了是不是?我喜欢男人这件事情太荒唐了,我会不会被你嫌弃。”
太荒唐了。
耳边的音乐渐渐到了最后副歌部分,音乐让所有氛围都升温,随之带来众人兴致盎然的合唱。
而这一切,都成了他们两人的背景板。
当婚礼上的所有人都在忘情地合唱时候,周玺和楚誉在原地一动不动,两人只是互相看着对方,没有一句交流。
楚誉等不到回应,脸颊烫得他快要站不住了,他在这场沉默中,满怀复杂和期待的双眼渐渐变成了失望。
眼看音乐即将结束,他的余光看见身边成双成对的人热吻了起来,这让他害怕地想要把揽着周玺的双手松开。
谁知下一刻,周玺的脸在眼前瞬间放大,他的唇被对方深深覆上。
他被吻住了。
被周玺吻住了。
音乐的尾声,长达三十秒的余音,见证他们定情的时刻。
楚誉的眼角滑落一行清泪,混在两人交缠的唇舌之间,在分开的一刻,他们看清了对方满眼的爱意。
周玺声音略带颤抖地喊着他:“誉仔,誉仔。”
他不停地重复,发颤的指尖温柔地抹去他眼角的眼泪,激动地仿佛自己才是喝醉的那一位。
楚誉好似明白原来不止自己在心动,他漫长岁月里的暗恋不止被回应,还换来了双向奔赴。
但转念间他却又担心了起来,小声问:“哥哥,我有点害怕,你呢?”
他害怕这段感情被发现。
周玺很坚定地摇头,捧着他又忍不住吻了一口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他怎么会想到,自己会和内心深处藏着爱着的人心意相通。
这不是他的梦了,这居然不是他的梦。
楚誉扑到他怀里带着泪笑道:“我也是。”
晚风卷入这场幸福的婚礼中,不慎撞见他们定下终身的时刻。
今夜的意乱情迷,从此的臣服沉沦。
周玺彻底把楚誉嵌进自己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