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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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总，魏总？”
一旁的特助小声地叫了好几声，魏疏桐回过神。
过去的事情在脑海里盘旋着，连刚刚讲到哪里都险些忘了。
“抱歉。”
她说道，接着坐直了身体，神情又重新变得严肃，示意：“刚刚有些走神了，请继续。”
坐在对面的徐青雨神情漠然，开口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事情我们已经了解，目前的建议是先尝试谈判，这样能节省时间和成本，也能避免损害商业关系。要是谈判不成，再诉讼。”
他话语冷淡，态度公事公办，认真地分析现状。
“好，那就按照你们所说的进行，先尝试谈判，我会让助理将相关资料都发给你。”
徐青雨“嗯”了一声。
江经理忍不住想，瀚云的这位徐律师当真是高冷，话少得可怜，不过业务能力好像还挺不错，比那些喜欢说大话的律师要好很多，每次开口都能直击关键，看着就很靠谱。
最后再简单地商讨片刻，瀚云的负责人老李起身，郑重道：“魏总放心，我们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瀚云会全力以赴，制定最合理的方案，后续有任何进展，我们都会第一时间通知贵方。”
魏疏桐笑着和他握了个手。
特助邰明领着他们出去，走到电梯口，魏疏桐突然喊道：“徐青雨。”
一行人脚下停住，回头，以为是魏总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可是转念一想，以她待人的礼数来讲，定然不会直呼其名，而是称“徐律师”。
大家转头看过去，唯独被喊住的当事人仍背对着站立。
同行的律师赶忙拉了拉，“青雨，魏总叫你。”
怕魏疏桐误会，对方还好心地解释：“魏总，小徐听力不好，他刚刚应当是没听清。”
“嗯，我知道。”
魏疏桐早就注意到，徐青雨的耳边戴着助听器，她想起出国前，医生告诉她，徐青雨听力损伤严重，终生都需要借助工具。
她再次喊了一声，这时徐青雨才慢慢转过身，看向她。
目光相接，魏疏桐心头百感交集，停顿片刻后扯起嘴角笑了笑，“真巧，又遇见了。”
众人都有些吃惊，面面相觑。
卧靠，大八卦啊。
徐青雨眉眼间毫无情绪，浓暗的双目冷冷地注视着她，空气一下子凝滞了，这沉默像是酷刑，魏疏桐的笑险些维持不下去，八卦的气息也荡然无存。
徐青雨对待她犹如面对陌生人，就好像以前的纠缠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又遇见他，她并没有多想就出口将他喊住，等徐青雨转过身，在生意场上一向稳重的魏疏桐竟然莫名有些紧张。
八年过去，似乎连对视的目光之间都蒙上了一层尘，那种不真实感涌动着，魏疏桐盯着徐青雨，眼神复杂，而他只是平静地回视，眼中无波无澜。
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出，这几秒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徐青雨眼皮轻抬，声音又冷又淡，“嗯，真巧。”
*
江经理终于想起来瀚云那位姓徐的律师是谁了，不就是前两天万象大厦对面发生的案子中，被网上传疯了的，万人海底捞的夺刀帅哥吗？
拍视频的也是胆大，旁边有个持刀凶手，还敢上去怼脸拍，为了博流量也是没谁了，镜头虽然有些晃，但还是有几个画面拍到了徐青雨的正脸，部分很有操守的媒体给脸打了码，依旧不妨碍清晰视频早在私底下传遍，再加上主人公有一张实在优秀的脸，足以令人过目不忘，不像娱乐圈许多小生，人是好看的，但食之无味。
“魏总和瀚云那个徐律师到底什么关系啊？”
办公室内，几名员工小声地交谈着。
那位徐律师不管样貌还是气质可都算得上是上等极品货色，冷冰冰的，人看着清瘦，但其实肩宽腿长，眉眼俊秀，鼻梁高挺，薄唇看着就性感，亲起来肯定很爽，活脱脱禁欲系高岭之花，大家八卦的热情几乎将天花板掀翻。
“嘭”的一声，邰明将一摞文件重重放在桌上，“事干完了吗还有心思闲聊？！再去和鸿智联系，你们几个出一份财务报告给我，效率太差了。”
刚才正眉飞色舞交谈的几人脸色讪讪，止住话语，忙低头埋在工位前工作。
听到他们终于不再讨论后，邰明才转身离开。
地下停车场内，老李正在找自己停的车。
“早上来得匆忙，我忘了停哪个区了，小徐啊，你去那边找找。”
“嗯。”
徐青雨走到角落，低头，掏出烟盒，他睫毛很长，在眼下覆盖着一层浓郁的阴影，他取出一根烟咬在唇边，从口袋里翻出打火机，然而点了好几下都没点燃。
不是打火机坏了，而是他的手一直在抖，徐青雨不得不用另一只手压着，试了好几次，才总算将烟点燃，清苦的烟草味蔓延开，他皱着眉，心头窜动的情绪却始终平静不了。
地下停车场内没什么人，阴暗的角落里散发着霉味。
“徐青雨。”
背后响起呼唤，徐青雨肩膀僵硬，他手指动了动，掐灭了烟，握在掌心，站立许久才转身。
魏疏桐说：“就知道你们还没走。”
早上谈完事情，又和法务部的人说了会儿话，那个时候不是交谈的时机，所以魏疏桐让他们离开了。
巍来所在的商业区太过繁茂，就是借着导航都不太好认路，他们一群人七绕八绕的，耽误了许久。
魏疏桐思考了片刻，直言：“虽然你可能不太想看见我，但是真是抱歉了，事先我也不知道你是瀚云的律师，不过现在你们律所已经接了巍来的委托，你要是不想管这件事的话，我也可以让我的助理去沟通，换个合作事务所。”
她说完这段话，在空气中闻到烟草的味道，魏疏桐眉梢微蹙，脸上有疑惑一闪而过。
在她的记忆里，徐青雨简直是她见过最乖的男生了，他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是家长眼里最典范的三好学生，根本不会抽烟喝酒，况且魏疏桐记得，他也不会做这些。
发烫的烟头在掌心里渐渐失温，徐青雨面朝着车库的方向，声音有些沙哑，“老李对这次的案子很看重，既然已经接下，瀚云会竭尽全力帮巍来解决这个麻烦。”
他的态度和前几次差不多，地下停车场光线昏暗，偶尔有车经过，他的脸忽明忽暗，看不清晰。
“那就谢谢你们了，事发突然，巍来这边准备得也没那么充分。”
“不必。”徐青雨说：“职责所在而已。”
他的话少得可怜，惜字如金，徐青雨变化和从前太大了，气质上冷冷的，魏疏桐不知道他是单单对她一个人这样，还是对谁都如此。
这时，一道灯光从远处打过来，老李开着车走到出口。
徐青雨转身要过去。
“徐青雨。”魏疏桐叫住他，停顿半分钟，“至少，我们还能是朋友吧。”
以前的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魏疏桐早就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如果是现在的她，绝对做不出那样幼稚的报复。
把一朵干净的花折落，碾碎，让他变得不堪。
他侧对着她的身影顿了顿，并没有回头，徐青雨低声道：“再说吧。”
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大步走向汽车，拉开门坐进去。
老李屏住呼吸，没敢多问，降下车窗朝魏疏桐打了声招呼后赶紧踩着油门驶离。
魏疏桐看着汽车离开的方向，留在原地好一会儿没动。
她想到上高中的时候，魏国宏将徐青雨也转了过来，靖城一中是一所半私立学校，在这儿读书的基本后台都有点关系，为了维持升学率，所以靖一中也会特招一些成绩优异的学生入校，学杂费可以减免一半。
即便减去一半，也并非徐青雨原生家庭可以负担得起的，在崔秀萍改嫁前，他一直在乡下读书。
因为学费低，离家近，可以剩下一大笔钱，放完学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做作业，而是洗衣做饭。
一个穷得连衣服都是十几块三件淘来的学生，校服洗得有点发白起球，来到靖一中后，因为那些私生子传言，最开始，徐青雨一直是被霸凌的对象。
他不争不抢，沉默地接受一切，无论同学的玩笑有多么恶毒，魏疏桐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发脾气的样子，最后反而是她受不了，拎起板凳将一个校霸的头砸开了花，对方家长也有些势力，魏国宏为了摆平这些事还废了不少功夫。
“魏疏桐你有病吧，他可是你爸的私生子，我们帮你教训他，你不谢谢就算了还打人？！”
“关你屁事，滚！”
她骂完，朝着徐青雨，火气变得更大，“你欠打是不是？他们打你你不会跑？你愣着干嘛？！”
徐青雨仰头看着她，魏疏桐第一次见一个人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眼神，浓厚，满是信任，近乎病态的迷恋，明明他自己被划破的手还在滴着血，却一瘸一拐地站起来，半跪在她面前，用自己干净的衣袖，擦干她沾了泥渍的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