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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100章 归墟客（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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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
祁缘被闹钟铃声惊醒，一个弹射从床上坐起来。
祝程原本听到铃声就醒过来了，起初还困困顿顿地有些睁不开眼，他这一套动作，直接把所有瞌睡虫全赶走了。
“卧槽几点了？”
祝程抬起手揉了下眼睛：“六点啊，不是你昨晚定的闹钟吗？”
听到这句话祁缘顿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没晚。”
祝程从床上坐起来：“那赶紧起床吧。”
“哎哟——”祁缘伸了个懒腰，“起床！”
祝程打着哈欠先进了洗手间去洗漱，等他洗完出来，就看见祁缘把要穿的衣服都捞出来在床上摆好了，精确到穿哪双袜子。
祝程看着好笑，也没说什么，祁缘给他拿的什么他就穿什么了。
祁缘朝他抛个媚眼，才进洗手间。
他难得这么精致，舒绍给他准备的洗面奶、水乳霜之类的，八百年不用一次，今天倒对着镜子，把能抹的全抹上了，抹完之后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欣赏了好久。
祁缘收拾好回到卧室里，一开门就看见穿好衣服的祝程正坐在床边等他。
仔细想想，这么久以来，他好像还从来没见祝程穿得这么正式过，现在这身西装还是为了拍结婚照祁缘专门给他挑的，两个人买的同款。祁缘一开始打算买传统黑白色的，后来又一想不够喜庆，于是重新选了两种颜色让祝程挑。
后来祝程看着那套喜庆过头的大红色，毅然决然选择了这套藏青色的。
因为是量身定制的，他穿在身上格外合适，腰线收得刚刚好，把整个身形轮廓都勾勒了出来。
祝程看着祁缘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眼神微妙地盯着自己，于是忍不住问：“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祁缘舔了下嘴唇，压低声音道：“以后有机会穿着正装做一次。”
祝程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刚想开口问“做什么”，便立马明白过来，一瞬间耳朵全红了。他随手捞了个枕头朝祁缘扔过去，没好气地说：“快换你的衣服！”
祁缘笑着将枕头接下来：“好好好。”
舒绍和祁自良平日里也是这个点起，他们俩一出卧室正好碰见要下楼晨练的祁自良。
“哟，真起这么早啊？”
“那可不，说到做到。”祁缘应道。
祁自良上下打量着两个人的穿着，乐道：“不错嘛，这么一捯饬还挺帅。”
“一直都很帅的好吧。”祁缘笑着说。
“颇有我年轻时的风采啊。”祁自良拍拍他的肩膀，“你妈醒了还没起，你俩要是饿，就自己做点东西吃吧。”
“我们出去吃。”祁缘拉起祝程，“以免晚了时间。”
“那也行。”祁自良说，“该带的证件都带了吧？”
“带了带了，放心吧。”
两个人匆匆出门下楼，祁缘开车带着祝程赶去民政局。民政局附近有早餐店，他们便先去吃了点东西。
到民政局门口的时候才七点过一点，但外面已经聚了一些人。
祁缘赶紧停好车，拉着祝程过去。走近了才发现这些人里男女老少都有，不像都是来结婚的。唯一的相同点，就是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
祁缘四下看了看，见旁边还有两个老妇人，看上去都已经五六十岁了，银白色的头发在清晨的阳光下格外耀眼。离大门近的地方都是些年轻人，她们两人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不远处的地方，拉着彼此的手。
祁缘拽了拽祝程，叫他往那边看。
祝程看到后，问他：“如果这个日子晚个三十年，我们应该也是这个样子，两个相互搀扶着的小老头。”
“嗯。”祁缘笑了笑，“她们这个年纪，能走到现在特别不容易。”
“还好这一天来了。”祝程说，“她们、我们，还有很多人，以后的路都会变得平坦了。”
“程程啊……”祁缘突然又感慨起来，“我感觉我真的好幸运。”
这时一个女孩子忽然朝她们走过来。
“你们好。”
“啊，”祁缘看着来人，十六七岁的样子，“你好？”
祝程见他回应了，于是也说了句“你好”。
女孩笑了笑：“你们是来领结婚证的吗？”
祁缘点点头：“是。”
闻言，女孩打开随身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两颗糖，递给他们。
“恭喜你们，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祝你们新婚快乐！”
祁缘颇有些惊喜，接过来分给祝程一颗：“谢谢。”
他好奇询问：“你是专门过来发糖的吗？”
“是啊。”女孩回答，“我觉得合法第一天就来领证的人，一定是在一起很久且很相爱的，你们走过了合法前那些比较艰难的日子，我很佩服你们的勇气。”
祁缘笑了一下：“谢谢啊，你也很勇敢。”
祝程也笑着道了声谢。
女孩拉上背包的拉链，打算去寻找下一对送糖目标。
“你们今天都很帅哦！”她朝两人比了个心，“祝你们幸福，一定要白头偕老！”
祁缘像个老父亲一样看着女孩，对她挥了挥手。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好神奇。”祝程突然冒出来一句话。
“嗯？”祁缘转头看向他。
祝程随便指了指：“你看这里这么多人，大家都互相不认识，在今天之前毫无交集，但都在这一天因为同一件事而感到高兴。多神奇。”
“是啊。”祁缘抓紧他的手，“好神奇。”
“还有多长时间啊。”祝程问。
祁缘打开手机：“差不多半个小时吧。”
他环顾周遭，拉着祝程找到一个能坐的地方，坐下来等待。
各大社交媒体上，同性婚姻法正式开始实行这一话题占据了绝大部分版面，讨论度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许多城市的民政局外都聚满了人在等着领证，有的还拉起了横幅，上书几个三个英文字母：Love is love。
年轻人自发组织起来，成群结队地游街，给每个路过的人送出小礼物，与全世界分享快乐。
骑行队大街小巷地穿行，彩虹旗被风吹的飒飒作响，像站起来的彩色波浪。
放在以前，这些内容下的评论总是会矛盾重重，而今天却罕见地都是支持的声音。
娱乐圈里，两个名气不小的同性演员公布了恋情，所有的CP粉都迎来狂欢，微博下一水的祝福，唯粉有的骂骂咧咧地取关，有的无奈转向CP粉阵营，好多从前被藏着掖着的视频照片全网横飞。
热搜榜颇有些忙不过来的样子。
很多人，有的属于这个群体，有的不属于，有的隐瞒至今，纷纷忍不住激情开麦。
“我上辈子是修了多大的福分，这辈子才能或者看到这一天。”
“你看，他们原本可以这么开心。”
“战战兢兢的小老鼠，爬到了地面上，才知道阳光如此明媚。”
……
翻着看着，祁缘蓦地有点鼻酸。
“你怎么了？”祝程察觉出他的异样。
“没事。”祁缘吸了吸鼻子，“就是突然有些感动。”
祝程会心一笑，安抚似地挠挠他的手心：“待会儿还要拍照呢，别把脸哭花了。”
听到他这句话祁缘也笑了出来。
还剩十分钟的时候，他关上了手机站起来：“差不多了，趁现在还没人排队，咱们过去当队头！”
祝程也站起身，跟着他往门口走过去。
其他人见他们过来排队，也纷纷跟在后面排起队来。队伍一形成，谁是来领证的谁是来凑热闹的就明显起来了，祁缘回头看了看，估摸着得有一半只是过来看看，甚至还有一两个举着手机不知道是在拍照还是在直播。
他抿抿嘴，不太乐意这样被人当猴子似地围观，于是拉着祝程往里挪了挪，让人群挡住他们。
八点一到，民政局的大门就打开了，祁缘激动地牵着祝程的手，一边走进去，一边压不住唇角笑意。
值班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穿着深灰色的工作制服，面带微笑，精神面貌极其饱满。
祁缘和祝程在窗口前坐下，把证件递过去。
“你好，我们来领结婚证。”
小姑娘接过资料，娴熟地一顿操作，然后取出两张《申请结婚登记声明书》给他们：“麻烦在这个上面签个字。”
说完后又拿出来两张表格：“再填一下这个。”
祁缘忙不迭接过来，分给祝程一份，然后立马拿笔开始填。
他写字从来没这么快过，感觉笔尖都快在纸上擦出火花来了，总之此时此刻的心情一句话就能概括，那就是争分夺秒拿下结婚证！
他自己一分钟填完了所有该填的内容，偏头看祝程，见他有些地方还不知道该怎么写，于是把自己的递过去：“政治面貌这里填群众，其他的抄我的就行。”
有了标准答案，祝程就不用思考了，很快把表格填完交给工作人员。
还偷偷朝祁缘做口型：“好麻烦啊。”
祁缘笑着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这辈子就这一次，宽容一点咯。”
工作人员把两份表格仔细检查过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了，就给他们指了个方向：“请拿着身份证到那边拍照吧！”
“好，谢谢啊。”
祁缘拉着祝程走过去，那是一个十分狭小的房间，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块巨大的红色背景布，旁边还摆着好多反光板，摄影师正无所事事地调试设备，见他们进来立马露出笑容：“哟，今天的第一对儿啊。”
他朝前伸手：“到那儿坐下吧。”
两个人走过去，紧紧挨着坐下，不约而同地笑着看向镜头。
摄影师非常有经验地样子：“哎，很好，右边的男生稍微向左边偏一下头，对，笑得开心一点，非常棒！”
闪光灯连续亮起几下，咔嚓咔嚓一阵，摄影师低头查看成片。
片刻后，他又抬起头，笑道：“要不咱们把外套脱一下吧，穿着衬衫拍。太正式的话显得你们俩都不像一对儿，倒像商业合作伙伴了。”
“啊？”祁缘愣了一下，马上动手脱外套，“好的好的，不好意思哈，我俩都没经验，觉得怎么穿好看就怎么穿了。”
祝程也笑着脱下外套，摄影师过来帮他们拿到旁边桌子上，之后再重新摆好镜头。
“哎对，这样就显得自然多了，笑一笑，三、二、一——”
咔嚓一声，这照片就算拍好了。
摄影师取出内存卡交给他们，咧着嘴笑：“你们俩这是郎才郎貌啊。祝你们百年好合！”
“谢谢。”祁缘笑着接过，拉着祝程出去。
工作人员将照片导出来，先给他们看了一眼是否满意，祁缘对他和祝程的颜值向来十分自信，二话不说点头确认了。
他还牵着祝程的手，激动地看着工作人员的每个动作，总觉得下一秒就要拿到结婚证了。
又等了五分钟，他们终于看到了两个红本本，工作人员盖上印章，连带着所有的资料交还给他们。
“好了，你们可以回去了，祝你们未来一直幸福哦！”
祁缘嘴里忙不停地说谢谢，把所有东西拿过来，其他什么也没管，先打开结婚证来看。
祝程倒不是很着急，只是看着他这副急不可待的样子，就止不住地想笑。
走出民政局大门了，祁缘才恍然想起来拿给祝程看。
“你快看看快看看！”他像个好不容易拿到奖状的小学生，急切地想跟最亲近的人分享这份喜悦。
祝程接过来打开，内页上方印着漂亮的牡丹花纹，下边右侧印着两人的合照，左侧是个人信息。
“结婚证！”祁缘字字掷地有声，“持证人——祁缘、祝程！”祝程扬起的嘴角，一直都没有落下。
“快快快……”祁缘拍拍他，“把结婚证这样举起来，我要拍照发朋友圈！”
说他像个小学生还真的变成了小学生，不过祝程心甘情愿乐意配合他，将结婚证举高，以蓝天白云做背景，框下了这极具纪念意义的一幕。
祁缘喜滋滋地编辑内容，一分钟后，好多人都刷到了这条朋友圈：
不好意思，菰州市的第一张证，和我家宝贝先拿回家啦~
，还差